第1章 青丘墟之危（2 / 2）

石父的儿子石敢冲了上去，手里的石斧劈向狰兽的后腿。

可那兽皮硬得惊人，斧头弹回来时差点砸中他自己。

狰兽吃痛，回身一尾巴扫过去，石敢像一片叶子似的飞了出去，撞在断墙上没了声息。

散开！快散开！

灵均嘶吼着，却没人听他的。

部落里的汉子们红着眼冲上去，像是飞蛾扑向野火。

混乱中，灵均被人推得一个趔趄，额头撞在老槐树的树瘤上。

怀里的玉简突然烫得惊人，他忍不住松开手，那半片玉落在地上，竟自己转了起来。

青灰色的纹路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像有水流在里面缓缓淌动。

那些光顺着地面蔓延开，在泥地上画出半个残缺的圆圈，所过之处，狗尾草尽数伏倒，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狰兽正咬断最后一面藤盾，忽然浑身一僵。

它低头看着脚边的金光，喉咙里发出不安的呜咽，五根尾巴紧紧夹在腿间。

那模样，像是见了猫的老鼠。

怎么回事？

有人颤声问。

没人能回答，只见那金光突然暴涨，像一道拔地而起的光柱，直刺苍穹。

狰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转身就往村口跑，庞大的身躯撞塌了两座土房，眨眼间就消失在暮色里。

金光渐渐褪去，玉简重新变得冰凉。

灵均捂着流血的额头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捡起来，指腹摸到那些纹路时，竟觉得比刚才光滑了些。

这......这是......

阿婆扶着树站起来，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她踉跄着走到灵均面前，一把抢过玉简，翻来覆去地看，突然浑身发起抖来。

是《山海图录》......老祖宗说的《山海图录》......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当年部落还有上千人的时候，大巫就说过，图录现世，要么是复兴之兆，要么......要么是灭顶之灾......

石父拄着断矛走过来，肋骨处的伤口还在流血。

他看着灵均手里的玉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阿婆，您没看错？

错不了！

阿婆指着玉简边缘的暗红色污迹，这是九尾狐的心头血！当年大巫画的图腾上，就有一模一样的颜色！

人群里突然静了下来，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灵均手里的半片玉简。

有惊惧，有疑惑，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风又起了，吹得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像是有无数张嘴在窃窃私语。

灵均握紧了玉简，掌心的温度慢慢渗了进去。

他想起昨夜的梦，梦里漫山遍野的九尾狐朝着月亮长嚎，其中有一只银白色的狐狸转过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竟和他有七分像。

爹......

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呻吟，是石敢醒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疼得倒抽冷气。

石父连忙跑过去扶他，背对着众人时，肩膀微微耸动着。

暮色彻底沉了下来，天边最后一点霞光也被暮色吞没。

灵均抬头望着青丘墟的夜空，星星稀疏得可怜，连最亮的北斗都只剩三颗星在闪烁。

他忽然有种预感，从今夜起，他们这些苟延残喘的青丘遗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活着了。

那半片玉简在他怀里微微发烫，像是有一颗心脏在里面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