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蛊雕啼血（2 / 2）

“等等。”

灵均按住他的弓弦，狐火在指尖明明灭灭，“它们在互相提防。”

众人这才注意到，三只蛊雕虽在同一片区域觅食，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每当有蚀心虫从尸体里弹出，它们都会用喙部护住自己的囊袋，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最右侧那只的右翼明显受过伤，动作稍缓，另两只便频频用喙部试探，像是随时会扑上去撕咬。

“是被更厉害的异兽伤的。”

阿若的藤蔓突然向前延伸，卷起一只从蛊雕爪下逃脱的蚀心虫，“这爪痕间距三寸，指尖带倒钩，像是……”

她的话没说完，洞外突然传来震耳的兽吼。

三只蛊雕如受惊的兔子般腾空而起，却在半空突然停滞，翼膜剧烈震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攫住。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从密林深处传来，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离朱的通神目骤然收缩：“是……是比蛊雕更厉害的东西！”

少年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到有黑影在林间穿梭，速度快得只能捕捉到模糊的残影，“那东西在猎食蛊雕！”

灵均突然捂住阿若的嘴，将她拽到石壁后。

白泽也用身体护住离朱，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洞外的咀嚼声越来越近，夹杂着蛊雕绝望的哀鸣，其中还混着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落在腐叶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一只受伤的蛊雕突然撞进洞口，左翼已不自然地扭曲，独眼流着黑血。

它刚要扑向众人，却被一道黑影瞬间贯穿身体。

灵均在那刹那看清了——那是条水桶粗的巨蟒，鳞片泛着金属光泽，七寸处却有一个碗大的伤口，露出森白的骨骼。

巨蟒吞噬蛊雕的声响持续了约一炷香功夫，随后便拖着猎物消失在密林深处。

直到那沉重的拖拽声彻底远去，离朱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灰羽已被冷汗浸透。

“那是什么怪物？”

白泽舔了舔爪子上的灰，竖眼余悸未消：“是‘巴蛇’（bāshé），《山海图录》里提过的南荒凶兽。”

它六足在地上划出蛇形，“能吞象，三年才吐骨。

看它身上的伤，像是和别的异兽打斗过。”

灵均走到洞口，望着巨蟒消失的方向。

月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在地上，照亮了串杂乱的爪痕，其中既有巴蛇的鳞片刮痕，也有类似蛊雕的爪印，还有一种更大的足迹，足有脸盆大小，趾间带着尖锐的爪钩。

“不止一只。”

他弯腰捡起块破碎的甲片，上面刻着半阙穷奇纹，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迹，“穷奇卫在驱使异兽互相残杀。”

阿若突然轻呼一声，指南草的银珠正剧烈闪烁，顶端的光芒变成诡异的紫色。

少女指尖抚过草叶，银珠便指向巴蛇离去的方向，“它在指引我们跟着那怪物。”

离朱皱眉将箭囊背好：“你疯了？那可是能吞蛊雕的巴蛇！”

灵均却盯着地上的血迹，狐火在指尖跳跃：“你没发现吗？

这些异兽都在互相提防，像是在害怕什么。”

他将骨刃插回腰间，“而且那只巴蛇受伤了，伤口还在流血。”

洞外的风又起了，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白泽突然跳上灵均的肩头，对着巴蛇消失的方向低吼，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

灵均知道，这只通晓万物情状的神兽，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秘密。

离朱望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阿若手中那株指向未知的指南草，突然握紧了象牙弓。

少年深吸一口气，通神目的金光再次亮起，这一次，眼底的犹豫已被决然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