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青龙虚影（2 / 2）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毒蛟的躯体化作无数瘴气消散，只留下一颗黑色的蛟珠落在黑水表面，泛着淡淡的邪气。
白泽叼起蛟珠，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将珠子递给灵均：“这珠子能暂时压制瘴气，带着它赶路能快些。”
灵均接过蛟珠，果然感觉到周围的瘴气淡了几分。
四人加快脚步，终于在日落时分走出了毒沼，远远望见丹穴山的轮廓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原本该被凤凰火染红的山体，此刻却笼罩在一层黑雾中，火山口的岩浆不再喷发，只有缕缕黑烟顺着裂缝往上冒，连空气中都少了凤凰火特有的暖意。
他们快步赶到凤凰巢，只见原本高耸的梧桐巨树已成了一座焦黑的炭堆，树皮上还残留着被黑雾侵蚀的痕迹，几只羽毛烧焦的火鸦在树周围盘旋，发出凄厉的悲鸣。
一名身着赤色羽衣的女子正跪在炭堆前哭泣，她的羽衣上沾满了黑灰，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红肿不堪，正是凤凰巢的留守者——凤离。
“凤离姑娘！”
阿若快步上前，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凰火怎么会变成这样？”
凤离抬起头，看到灵均一行时，眼泪掉得更凶了：“三天前的夜里，地脉突然剧烈震动，从山底涌出无数幽冥瘴，一开始我们还能用凤凰火抵挡，可这瘴气能吞噬火焰，不到半天，巢里的火就灭了大半，族人们为了保护凤凰卵，都……都折损在黑雾里了。”
她指着炭堆顶端，那里还残留着一团微弱的金火，像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那是最后一点凤凰火了，我守在这里三天，不敢离开半步，可它还是越来越弱，再这样下去，连朱雀的残魂都要被瘴气吞噬了。”
灵均望向那团金火，掌心的狐火微微颤动，他能感觉到火中藏着一丝微弱的朱雀气息。
他将北荒玉符与之前得到的西荒玉符一同抛向空中，两道符光在半空交汇，化作一道金色的光罩笼罩住焦黑的巨树。
阿若肩头的四象藤突然疯长，翠绿的藤蔓顺着炭堆往上爬，紧紧缠住树干的刹那，藤叶上的朱雀虚影突然飞入树心。
只听“轰”的一声，树心爆发出一道刺眼的红光，一只羽翼残破的朱雀从灰烬中振翅而起，赤色的羽毛上还沾着未散的黑雾，却依旧透着股不屈的气势。
朱雀在半空中盘旋一圈，对着灵均发出一声啼鸣，声音里带着疲惫，却也藏着一丝希望。
凤离看到朱雀，惊喜地站起身，刚想上前，却见朱雀身上的黑雾突然暴涨，它的羽翼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不好！幽冥瘴还在它体内！”
灵均连忙将狐火注入光罩，金红色的火焰与朱雀的红光交融，试图将黑雾逼出。
离朱也搭箭上弦，箭羽对准朱雀身上的黑雾，青光在箭尖凝聚，却迟迟没有射出——他怕伤到朱雀的残魂。
阿若突然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四象藤上，藤蔓瞬间变得通红，顺着树干钻进树心，与朱雀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花瓣上的朱雀虚影变得越来越明亮，竟渐渐融入朱雀的躯体，原本残破的羽翼开始重新生长，赤色的羽毛上泛起淡淡的金光。
“这是……朱雀在涅盘？”
凤离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却这次是喜悦的泪水，“灵均大人，阿若姑娘，你们救了朱雀，救了凤凰巢！”
灵均松了口气，却没放松警惕，他望着丹穴山的火山口，那里的黑雾依旧浓郁：“幽冥瘴来自地脉，只要源头没除，朱雀和凤凰火还是会有危险，我们得尽快找到地脉的异常之处。”
话音刚落，朱雀突然朝着火山口的方向飞去，赤色的羽翼在黑雾中划出一道红光，像是在指引他们前往源头。
灵均一行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谁也没注意到，焦黑的巨树树皮下，正有一缕极细的黑雾缓缓钻进地底，朝着南荒深处蔓延而去。
第509章：朱雀泣血
丹穴山的风裹着火山灰，刮在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朱雀虚影在半空盘旋，赤色的羽翼每扇动一次，便落下三两点火星，落在火山口的幽冥瘴上，激起阵阵黑烟。
它的悲鸣声穿透云层，带着彻骨的痛楚，火山口的黑雾像是被这声音惊扰，突然剧烈翻涌起来，黑色的气浪顺着山体往下滚，所过之处，刚冒芽的野草瞬间枯萎，连岩石都被蚀出细密的孔洞。
阿若见状，立刻将四象藤往地面一按，藤蔓像是有了生命，顺着山体的裂缝迅速蔓延，翠绿的藤条在灰黑色的岩石上格外显眼，每隔三尺便绽放出一朵青花，花瓣微微颤动，吐出一缕缕淡青色的清气。
清气与幽冥瘴碰撞时，发出“滋滋”的声响，黑雾像是遇到烈火的冰雪，缓缓向后退去，在山体表面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暂时守住了山脚的安全区域。
“这清气只能撑一时。”
阿若额角渗出细汗，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四象藤的绿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幽冥瘴的源头在火山深处，不找到源头，我们迟早会被瘴气包围。”
凤离站在阿若身旁，手中紧握着一根烧焦的梧桐枝，枝丫上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凤凰火：“我试着往火山里飞过一次，可刚靠近裂缝，瘴气就钻进了我的翅膀，若不是我逃得快，恐怕早就变成焦炭了。”
离朱突然搭箭上弦，目光紧锁着火山口深处，雷鸟羽箭在阳光下泛着青光，箭尖对准了黑雾最浓郁的地方：“我来试试，天眼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东西在动，像是被瘴气裹住了。”
话音未落，他松开弓弦，箭羽如一道青色闪电，穿透层层黑雾，直直射向火山深处。
就在箭羽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瞬间，突然炸开一团刺眼的青光，青光在黑雾中扩散开来，照亮了火山内部的景象。
众人借着青光望去，只见一只通体焦黑的雏凤正蜷缩在火山岩上，它的羽翼已经失去了光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爪子却死死踩着一片玉符，那玉符上刻着南荒镇守符的纹路，在黑气中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是雏凤！它还活着！”
离朱惊呼出声，天眼看得更清楚了，雏凤的羽毛下还在渗着黑色的瘴气，可它始终没有松开爪子，像是在用生命守护那片玉符，“南荒镇守符！那一定是南荒的镇守符！”
灵均上前一步，身后的九尾突然展开，金红色的狐火在尾尖凝聚，随着他的动作，狐火渐渐与半空的朱雀虚影交融在一起，形成一道丈许长的金红相间的火焰，火焰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连火山口的热风都变得温顺起来。
“我去把它带出来。”
灵均的声音沉稳，目光落在火山裂缝上，“阿若，你用四象藤稳住清气，离朱，你留意周围的瘴气，一旦有异动就用箭羽牵制。”
阿若点头，将更多灵气注入四象藤，青花绽放得更加鲜艳，吐出的清气也变得更浓郁：“你小心，火山里的瘴气比外面浓十倍，要是撑不住就立刻出来。”
灵均应了一声，纵身跃起，金红火焰裹着他的身躯，顺着火山裂缝钻了进去。
裂缝内部狭窄而灼热，岩石上还在滴着滚烫的岩浆，幽冥瘴在周围盘旋，试图钻进火焰中，却被火焰烧成了青烟。
他顺着裂缝往下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那只雏凤。
雏凤听到动静，虚弱地抬起头，眼中带着警惕，却因为瘴气的侵蚀，连挥动翅膀的力气都没有了。
灵均放缓脚步，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变得温和，金红火焰在他掌心凝聚成一个光罩，将雏凤周围的瘴气驱散。当他伸手去拿雏凤爪下的南荒镇守符时，雏凤突然猛地啄向他的掌心。
尖锐的鸟喙刺破皮肤，一滴鲜红的凤血落在灵均的掌心，与此同时，灵均的狐血也顺着伤口渗出，两滴血液在掌心交融，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光点，顺着灵均的手臂蔓延开来。
就在血液交融的瞬间，火山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原本翻涌的幽冥瘴像是遇到了克星，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退去，顺着火山裂缝往深处缩，黑色的瘴气中还传来阵阵凄厉的尖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被净化。
半空的朱雀虚影突然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不再是之前的悲鸣，而是带着希望的声音。它在丹穴山上空盘旋了三圈，目光依次扫过灵均、阿若、离朱和凤离，像是在告别。
最后，朱雀虚影化作一道赤色的火光，缓缓落下，融入阿若肩头的青花中。青花瞬间变得明亮起来，花瓣边缘染上了一圈赤红，像是被朱雀的火焰烫过一般，连藤蔓上的纹路都变得更加清晰，隐隐透着一股朱雀的气息。
灵均抱着雏凤从火山裂缝中走出，雏凤此刻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正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掌心，爪下的南荒镇守符也终于露出了完整的模样，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瘴气退了！”
凤离惊喜地喊道，指着火山口的方向，那里的黑雾已经消失不见，露出了里面赤红的岩浆，岩浆表面还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被朱雀的力量净化过，“火山里的瘴气都退了！”
阿若低头看着肩头的青花，指尖轻轻触碰花瓣边缘的赤红，突然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藤蔓蔓延到全身，丹田处的灵气也变得更加顺畅：“朱雀的力量留在了四象藤里，以后再遇到幽冥瘴，我们应该能应对得更轻松了。”
离朱走上前，看着灵均掌心的伤口，还有雏凤爪下的南荒镇守符，眉头却微微皱起：“虽然瘴气退了，但我总觉得不对劲，这幽冥瘴来得突然，退得也太蹊跷了，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来这里？”
灵均闻言，心中也泛起一丝疑虑，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雏凤，又望了望火山深处，总觉得这一切背后，似乎还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而那片南荒镇守符，或许就是解开这个阴谋的关键。
第510章：白虎啸林
东荒的风带着雷泽特有的潮湿气息，往日里能震得崖壁发颤的雷鸣声消失得无影无踪，风巢崖下的沼泽像块沉寂的黑玉，连惯常掠过水面的雷鸟群都不见踪影，只有几具干枯的鸟尸漂浮在黑水表面，羽毛上还沾着未散的黑气。
离朱站在崖边，指尖捏着三枚雷鸟羽箭，指腹能感觉到箭羽上残留的微弱灵气——这是昨日族里的少年在沼泽边缘捡到的，本该泛着青光的羽箭，此刻却透着淡淡的灰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机。
“大人，我们已经搜了三圈了。”
羽民青年风翎快步走来，他的左臂缠着破损的兽皮，上面沾着沼泽的黑泥，“除了那几具雷鸟尸，连只活物都没见着，泽底的水凉得邪门，连鱼群都躲得不见踪影。”
离朱点头，将羽箭收回箭囊，抬手按住眉心，天眼在青光中缓缓睁开。
视线穿透浑浊的沼泽水，只见泽底的淤泥里躺着无数细小的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钻过，而在沼泽中央，一团淡淡的黑雾正顺着孔洞缓缓流动，所过之处，连水草都化作了黑灰。
“往那边走。”
离朱突然指向沼泽西北方，那里的黑雾最浓郁，“我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邪气，和南荒的幽冥瘴几乎一模一样。”
一行人踏着绑了枯木的竹筏，缓缓划向沼泽深处。
黑水表面泛着诡异的光泽，竹筏划过的痕迹很快被黑水覆盖，连一点涟漪都留不下。风翎突然低呼一声，指着水下：“大人，你看！”
离朱低头望去，只见淤泥中露出一片雪白的毛发，像是某种巨兽的皮毛，他立刻让竹筏靠过去，用箭尖小心翼翼地将毛发挑出水面——
那是片半掌大的虎毛，质地柔软，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毛根处还沾着一缕黑气，落在竹筏上便将竹片蚀出一道细痕。
“是白虎的气息。”
离朱将虎毛凑到鼻尖，鼻尖传来一股凛冽的灵气，混杂着混沌的腐臭味，“东荒的白虎一族世代守护雷泽灵脉，怎么会留下这样的毛发？”
话音未落，他的天眼突然刺痛，眼前浮现出一幅混乱的画面：
一只通体雪白的猛虎正站在雷泽中央，虎爪下泛着淡金色的灵脉光芒，而它对面，一团黑雾正不断扭曲，突然化作无数指甲盖大小的毒蜂，嗡嗡地扑向猛虎，顺着它的眼睛、耳朵、鼻子钻进体内。
猛虎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雪白的皮毛瞬间染上黑气，连虎瞳都变成了幽蓝色，最后重重摔在沼泽里，身体渐渐被淤泥吞没，只留下一片虎毛漂浮在水面——正是离朱此刻手中的这片。
“不好！白虎被混沌污染了！”
离朱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细汗，“那黑雾能化作毒蜂钻进体内，比幽冥瘴更阴险！”
恰好此时，灵均和阿若、白泽赶到风巢崖。阿若肩头的四象藤青花还带着淡淡的赤红，显然还没从南荒的消耗中恢复，听到离朱的话后，她刚想上前，却被灵均轻轻按住了肩膀。
“你在风巢崖休养，四象藤刚吸收朱雀之力，需要稳固气息。”
灵均的声音沉稳，目光落在离朱手中的虎毛上，狐族的感知让他清晰地察觉到毛上的混沌之气，“我和离朱、白泽去雷泽，你留在这里，若有异动，便用南荒镇守符的力量护住羽民。”
阿若望着灵均，指尖轻轻摩挲着肩头的青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们小心，雷泽的灵脉与白虎相连，若是白虎出了事，整个东荒的灵气都会紊乱。”
白泽从灵均肩头跃下，对着离朱低吼两声，像是在催促他带路。
三人乘着竹筏，缓缓划入雷泽深处，沼泽里的黑气越来越浓，连灵均掌心的狐火都只能驱散半丈内的邪气。
离朱的天眼始终锁定着泽底的黑雾，顺着黑气的轨迹，他们在沼泽中央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洞穴——
洞穴藏在一块巨大的火山岩下，洞口覆盖着厚厚的水草，水草下的洞壁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爪痕，每道爪痕里都渗出黑色的血液，落在地上便凝成细小的黑晶。
“就是这里。”
离朱搭箭上弦，箭尖对准洞穴深处，“里面有东西在动，气息和白虎一模一样，却带着混沌的阴冷。”
灵均将狐火凝成长刃，金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洞穴内部——
洞壁上刻着无数白虎图腾，图腾上的纹路正被黑气侵蚀，变成扭曲的黑色线条。洞穴深处，一团黑影正蜷缩在石台上，像是在守护什么。
“射它的眉心！”
灵均低喝一声。
离朱立刻松开弓弦，雷鸟羽箭带着青光直直射向黑影。
箭羽刚触到黑影的刹那，黑影突然暴涨，化作一只丈许高的白虎虚影，雪白的皮毛上缠着无数黑气，虎瞳中燃烧着幽蓝鬼火，对着众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洞穴的岩壁被咆哮声震得簌簌掉灰，离朱的箭羽在虚影面前化作了飞灰。
白泽突然躲到灵均身后，颈间鬃毛根根竖起，对着白虎虚影低吼：“是被混沌污染的白虎残魂！它的本体应该还在石台下，残魂在守护东荒玉符！”
白虎虚影猛地扑了过来，虎爪带着刺骨的寒气，爪尖还缠着黑色的毒蜂，灵均立刻将狐火挡在身前，金红色的火焰与虎爪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的毒蜂在火焰中化作了青烟，可白虎虚影的力量却远超预期，灵均的手臂竟微微发麻。
“它的残魂在吸收雷泽的灵气！”
离朱再次搭箭，青光在箭尖凝聚，“灵均，我吸引它的注意力，你去石台那边看看，玉符一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