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山海盟会（2 / 2）
“来得正好。”
青禾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她猛地揪住脖颈的肉瘤，指尖用力一掐，肉瘤“噗”的一声裂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从里面钻出——
正是牵心蛊的母蛊，虫身泛着油光，爬动时留下淡淡的黑痕。
“让灵均看看，他当年救下的人，是怎么毁了他珍视的一切。”
青禾冷笑一声，将母蛊掷向铜镜。母蛊刚触到镜面，黑雾便瞬间暴涨，像潮水般从镜面涌出，在地道入口处凝成一只巨大的鬼手——
这鬼手比青丘墟外的那只更粗壮，指甲泛着乌光，掌心布满细小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伸出半透明的手爪，朝着刚踏入地道的灵均抓去。
离朱反应最快，立刻搭箭上弦，雷鸟羽箭在青光中凝聚出白虎虚影：“灵均，小心！这鬼手比之前的更厉害！”
阿若的四象藤也瞬间缠上身旁的石柱，翠绿的藤蔓绷得笔直，青花绽放出浓郁的清气，准备抵挡黑雾的侵蚀。
灵均望着那只布满手爪的鬼手，黑白狐瞳微微一缩——他能感觉到，鬼手中不仅有噬魂雾，还藏着母蛊的邪气，一旦被触到，恐怕会被蛊虫钻进体内。
第519章：青禾之末
昆仑墟地宫的石柱在鬼手的威压下簌簌掉灰，那些灰屑刚触到地面，便被黑气裹着凝成细小的黑蛇，顺着石缝钻进地底。
巨棺旁的铜镜黑雾翻涌，鬼手的指甲泛着乌光，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朝着灵均的肩头抓去。
灵均侧身闪避，却还是慢了半分——鬼手的指甲擦过他的肩头，狐裘被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渗出的血珠刚离开肌肤，便在半空扭曲、变黑，化作一缕缕细小的黑雾，被铜镜吸了过去。
“哈哈哈哈！”
青禾站在铜镜旁，笑得癫狂，疤痕扭曲的脸在黑雾中显得格外狰狞，“看见没？
灵均！
连你的血都开始混沌化了！
你以为能净化一切，可混沌早就渗透你的身体了！”
她抬手一挥，另外两名黑袍人立刻扑了上来，他们的掌心泛着黑气，朝着阿若和离朱抓去——显然是想缠住两人，让青禾有机会操控鬼手重创灵均。
离朱早有防备，雷鸟羽箭在青光中凝聚，他没有射向黑袍人，反而对准青禾脖颈的肉瘤。“咻”的一声，箭羽如一道闪电，穿透黑雾，精准地射进肉瘤中央。
“吱——”
尖锐的惨叫声突然响起，不是青禾发出的，而是藏在肉瘤中的母蛊。
箭羽上的青光顺着肉瘤蔓延，母蛊在里面剧烈挣扎，肉瘤表面的血管疯狂跳动，像是有活物要破体而出。
铜镜也随之剧烈摇晃，镜面的黑雾忽明忽暗，鬼手的动作顿时变得滞涩。
“阿若！”
灵均趁机喊道，九尾展开，黑白狐火在掌心凝聚，暂时挡住了鬼手的攻势。
阿若立刻会意，肩头的四象藤如离弦之箭，朝着铜镜缠去。
翠绿的藤蔓绕过摇晃的镜身，每朵青花都对着黑雾绽放，吐出一缕缕淡青色的清气。
清气与黑雾碰撞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原本浓郁的黑雾竟缓缓退去，露出铜镜背面的纹路——那是两行古篆，刻得深而有力：“以镜为媒，颠倒阴阳。”
“以镜为媒，颠倒阴阳......”
阿若轻声念出这八个字，指尖抚过镜背的刻痕，“这铜镜根本不是炼制噬魂雾的工具，是用来颠倒阴阳、引动混沌的阵眼！”
青禾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猛地揪住肉瘤，想将母蛊重新逼回体内，却发现箭羽的青光已让母蛊失去了操控力，黑雾的凝聚越来越慢：“胡说！穷奇大人说这是......”
“你以为在复仇，其实是被利用了。”
灵均打断她的话，九尾轻轻扫过铜镜，黑白狐火突然暴涨，在镜前凝成一道光幕。
光幕中，两道熟悉的身影缓缓浮现——是青禾的父母，他们穿着北荒幽都的兽皮袄，正坐在一间石屋内，男子在劈柴，女子在熬煮草药，屋前的院子里还晒着草药，一派安宁祥和，根本没有半分囚徒的模样。
“不可能！”
青禾厉声尖叫，眼睛死死盯着光幕，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穷奇大人说他们被灵均的族人抓了，说只有帮他复兴穷奇部，才能救他们！这是假的！是你用狐火造的幻象！”
灵均没有辩解，只是让狐火继续催动光幕。画面流转，青禾的父亲走到屋前，拿起一块幽冥石，对着太阳晒了晒，然后递给身边的幽都遗民，两人笑着说了些什么，显然在幽都过得很好。
青禾的瞳孔骤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她脖颈的肉瘤突然剧烈膨胀，“砰”的一声炸开，黑色的蛊虫从里面喷涌而出，有的钻进她的眼睛，有的顺着鼻孔、耳朵往里钻，疼得她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
青禾捂着脸蹲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那些蛊虫在她体内乱窜，她的皮肤下凸起一道道蠕动的痕迹，像是有无数小蛇在游走。
灵均见状，将黑白狐火凝成一道光网，轻轻罩在青禾身上——狐火没有伤害她，只是将那些钻出七窍的蛊虫一只只焚化，金色的火焰落在蛊虫上，瞬间将其烧成灰烬。
当最后一只蛊虫被焚化，青禾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疤痕因痛苦而扭曲，她望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
镜中的人影面色灰败，七窍还残留着蛊虫钻出的黑痕，眼神空洞，再没了之前的癫狂，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原来......”
她轻轻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黑灰中，“原来我才是最蠢的那个......”
她伸手想触碰光幕中父母的身影，指尖却穿过狐火，什么也没碰到。
铜镜突然再次震颤，镜背的“以镜为媒，颠倒阴阳”八个字突然亮起，黑雾重新凝聚，这次却不再受控制，朝着地宫深处涌去——显然，母蛊死亡后，铜镜的阵眼之力开始失控。
青禾望着失控的黑雾，突然凄然一笑，她站起身，朝着铜镜走去：“穷奇利用我，我利用噬魂雾......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她的手刚触到铜镜，镜身突然爆发出一道强光，将她整个人吸了进去。
光幕中的父母虚影也随之消散，只剩下灵均、阿若和离朱站在原地，望着失控蔓延的黑雾，还有铜镜上渐渐淡去的青光。
第520章：镜碎魂散
青禾的身影刚被铜镜完全吸入，镜面便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像是不堪重负的琉璃。
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铜镜骤然炸裂，十数片锋利的镜碎片在黑雾中如利刃般旋转，边缘泛着乌光，竟将周围的石柱都划出细密的痕迹。
碎片没有落地，反而在半空凝聚，形成一个丈许宽的黑色漩涡。
漩涡中心翻涌的黑雾比之前浓郁十倍，其中还掺杂着淡淡的青色灵气——灵均一眼便认出，那是昆仑镜的本源灵气，此刻竟被混沌黑雾裹挟着，成了滋养邪力的养料。
“小心！”
阿若突然惊呼，她肩头的四象藤原本正试图缠绕碎片，却在接触黑雾的刹那，翠绿的藤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藤蔓表面渗出透明的汁液，滴落在地上便凝成细小的黑晶，显然是被黑雾腐蚀了。
灵均迅速展开九尾，黑白狐火在身前织成一道光盾，挡住扑面而来的黑雾：“这黑雾不对劲，它在吸收昆仑镜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
阿若立刻调动灵气，让四象藤逆向生长，藤蔓从漩涡边缘快速缩回，重新缠上她的手臂，只是原本饱满的青花此刻蔫蔫的，泛着淡淡的灰气：“藤蔓暂时避开了，但黑雾还在扩散，再这样下去，整个地宫都会被吞噬。”
离朱早已搭箭上弦，雷鸟羽箭在青光中凝聚出白虎虚影，他深吸一口气，瞄准漩涡中心最浓郁的黑雾：“我来试试能不能打散它！”
话音未落，他松开弓弦，箭羽如一道青色闪电，穿透层层黑雾，精准地射中漩涡核心。
“砰——”
箭羽炸开的瞬间，青光如潮水般扩散，漩涡中的黑雾剧烈翻腾。
让人意外的是，黑雾没有变得更狂暴，反而从里面飞出无数半透明的人影——
正是之前被噬魂雾吞噬的修士元神，他们有的穿着昆仑遗民的玄袍，有的是羽民的青色羽衣，还有交胫国的紫色布裙，每个人影都带着解脱的神色，对着灵均一行深深鞠躬，然后化作点点白光，消散在空气里。
“他们......解脱了？”
离朱望着消散的元神，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手中的弓微微垂下。
灵均没有放松警惕，他能感觉到，漩涡深处还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涌动，那是混沌与昆仑镜灵气融合后的邪力，元神的消散只是暂时的表象。
他从怀中取出五枚玉符——北荒的玄黑、西荒的苍青、南荒的赤红、东荒的雪白、中央的土黄，五指一扬，玉符便朝着漩涡飞去，在漩涡周围悬浮，泛着五色光芒。
“阿若，借四象藤一用！”灵均喊道。
阿若立刻会意，将体内仅存的灵气注入四象藤。
藤蔓突然疯长，翠绿的藤条顺着玉符的光芒蔓延，很快便将五枚玉符连接起来，在漩涡外织成一张巨大的绿网。
青花在网眼处绽放，吐出的清气与玉符的光芒交织，形成一个旋转的光球，将整个漩涡笼罩其中。
光球越转越快，五色光芒与青色清气相互融合，散发出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
漩涡中的黑雾像是遇到了克星，开始朝着光球中心汇聚，原本狂暴的气息渐渐变得平和。
“就是现在！”
灵均低喝一声，九尾的狐火全部注入光球。
“砰——”
光球骤然炸开，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地宫，所有黑雾都被强行吸入光球中心，连带着那些旋转的镜碎片也一同被吞噬。
光芒散去后，半空只剩下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晶体，晶体通体透亮，表面流转着与昆仑镜相似的青色光泽，里面还能看到淡淡的黑雾在缓缓流动。
白泽从灵均肩头跃下，小心翼翼地凑近晶体，鼻尖轻轻嗅了嗅，颈间鬃毛微微颤动：“是混沌与镜灵的结合体。”
它抬起头，对着灵均低吼，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这东西能映照人心最深处的欲望，若是意志不坚定，很容易被它迷惑。”
灵均伸手想要触碰晶体，指尖刚靠近，晶体表面便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是他儿时在青丘墟的画面，族人们围坐在梧桐树下，欢声笑语，没有穷奇部的追杀，没有混沌之气的威胁，只有安宁的生活。
“果然能映照欲望。”
灵均收回手，眼神变得凝重，“这东西比噬魂雾更危险，若是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恐怕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阿若走到灵均身边，四象藤轻轻拂过晶体，藤蔓上的青花微微颤动，像是在感应什么：“它里面还残留着昆仑镜的灵气，或许......能用来修复昆仑镜？”
离朱摇头，他的天眼在青光中睁开，望着晶体：“不行，混沌之气已经和镜灵完全融合，强行分离只会让它再次失控。”
就在这时，地宫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青铜巨棺的棺盖微微抬起，一道极细的黑雾从缝隙中钻出，朝着黑色晶体飞来——显然，巨棺中还藏着混沌之气，正被晶体的力量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