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启明残部（1 / 2）
星槎的水晶船身在紫色星云中缓缓穿行，船壁外的银辉被浓稠的雾霭染成淡紫，连船首启明鸟雕像的星晶喙部，都只剩微弱的光颤。
灵均立在船舷边，九尾狐火在掌心凝成半寸长的光刃，金红色的焰尖偶尔舔过船壁，将附着的星雾烧成细碎的银星。
阿若的四象藤缠在桅杆上，藤蔓上的星轨花齐齐转向左舷，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青光，显然已感知到前方的异常。
离朱按住眉心，天眼在青光中缓缓睁开，视线穿透三层星雾后，突然低呼一声，手中的雷鸟羽箭不自觉地搭在弓弦上。
“前方三里，有座星堡。”离朱的声音带着凝重，指尖指向星雾深处，“堡墙塌了大半，却有星纹在闪，像是……在抵抗什么。”
白泽从灵均肩头跃下，雪白的鬃毛根根竖起，对着离朱所指的方向低吼，颈间鬃毛泛着的白光，竟比往日黯淡了三分。
星澜展开星翼，银甲上的星纹与船首的启明鸟产生共鸣，船速渐渐放缓：“是启明国的星堡！当年星主率亲卫驻守此处，我们以为……”
话未说完，星槎已穿出最后一层星雾，残破的星堡全貌骤然映入眼帘。
这座星堡通体由玄冰水晶砌成，如今西侧的堡墙已塌成断壁，露出里面焦黑的梁柱，墙面上刻着的启明鸟图腾，大半被黑色的雾痕覆盖，仅剩的星纹在图腾边缘闪烁，像风中残烛般微弱。
地面上散落着无数星甲碎片，有的还嵌在星石中，甲片上的星纹已失去光泽，唯有少数碎片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黑色液体，滴落在星石上时，竟蚀出针尖大的小坑。
“是虚无之雾的残留物。”
灵均蹲下身，指尖刚靠近一片星甲碎片，便觉一股阴冷之气顺着指尖窜来，连忙用狐火将其逼退。
阿若的四象藤突然从桅杆上窜下，藤蔓尖端对着星堡的正门方向，青花同时绽放，吐出一缕缕淡青色的清气，与星堡中渗出的黑气碰撞，发出“滋滋”的轻响。
“有人！”
离朱突然喊道，箭尖对准星堡正门的阴影处，“三道气息，很弱，却带着星民的灵气。”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突然从阴影中冲出，速度快得像三道银箭，直扑星槎而来。
灵均眼疾手快，九尾轻轻一甩，金红色的狐火在身前织成一道光盾，光盾刚触到那三道身影，便听到“铛”的一声脆响。
待烟尘散去，三名气喘吁吁的星民才显出身形。
他们穿着残破的银甲，甲片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有的地方甚至露出底下渗着血的伤口，手中握着的星铁剑，剑刃上还滴着黑色的液体，落在星石地面上，又蚀出三个小坑。
为首的星民身材高大，银甲的左肩甲已完全脱落，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伤疤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被虚无之雾所伤。
他看到星澜的星翼，突然愣在原地，手中的星铁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星使大人？”
为首的星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石头，他伸手想触碰星澜的星翼，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下，显然怕自己身上的黑气玷污了对方。
星澜快步上前，扶住那名星民的胳膊，星翼上的星纹泛着柔和的光，轻轻扫过对方的伤疤：“是我，星澜。你们……是星主的亲卫？”
“是！属下星垣！”
为首的星民猛地单膝跪地，另外两名星民也跟着跪下，银甲与星石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星雾中格外清晰，“属下等奉星主之命驻守此处，已撑了四十九天。”
星垣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颊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像一条扭曲的银蛇，他胸口的星晶已变得漆黑，却仍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光，每闪一次，他的身体便轻轻一颤。
“星主呢？”
星澜急切地问道，星翼上的星纹因激动而剧烈闪烁，“星主他在哪？”
星垣的喉咙动了动，从怀中掏出一块破碎的星晶，晶面裂成三瓣，里面裹着一缕微弱的星光，像是随时会熄灭。
“星主被困在核心区。”
星垣的声音带着哽咽，将破碎的星晶递向星澜，“三天前，虚无之雾突然暴涨，星主让我们带着这枚星晶突围，去找能与星晶共鸣的人。”
灵均伸手接过星晶，指尖刚触到晶面，怀中的五域灵珠突然同时发烫。
东荒的雪白灵珠率先亮起，青光顺着灵均的手腕蔓延，与星晶中的星光相连，形成一道细如发丝的光丝。
紧接着，南荒的赤红灵珠、西荒的苍青灵珠、北荒的玄黑灵珠、中央的土黄灵珠依次亮起，五道光芒交织成半透明的光网，将破碎的星晶护在中央。
星晶中的星光像是受到了召唤，突然变得明亮几分，在光网中缓缓旋转，竟渐渐凝成一个微型的星图，图中标记着星堡核心区的位置，还有三道黑色的雾痕，正朝着核心区汇聚。
“这星晶……与五域灵珠同源。”
阿若走到灵均身边，四象藤轻轻缠上光网，藤蔓上的星轨花与星晶中的星图产生共鸣，花瓣上的纹路变得清晰可见，“星主是想让我们用灵珠的力量，去救他。”
星垣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膝盖在星石上磕出清脆的声响：“灵均大人！
阿若姑娘！求你们救救星主！
核心区的虚无之雾里，有黑影在动，星主说……那是虚无之雾凝成的异兽，已吞了十二名亲卫。”
另外两名星民也跟着磕头，额头很快渗出鲜血，滴在星石上，与黑色的雾痕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灵均将星晶小心地收进怀中，狐火在掌心重新凝聚，这次的焰光比之前更盛，金红色的光芒照亮了星垣三人的脸。
“我们去核心区。”
灵均的声音沉稳，目光扫过星垣三人的伤口，“你们先随星槎休整，阿若会用四象藤帮你们净化身上的雾痕。”
星垣刚想拒绝，便被星澜按住肩膀：“这是命令。
你们已撑了四十九天，若再强行跟随，只会拖后腿。”
阿若的四象藤突然分出三缕细藤，分别缠上星垣三人的手腕，藤蔓上的青花吐出的清气，顺着藤条缓缓注入他们体内，那些泛着黑气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黑色。
离朱将三支淬过凤凰火的箭羽递给星垣：“若遇到虚无之雾，便用这箭羽点燃星甲，能撑半柱香时间。”
白泽走到星垣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颈间的鬃毛泛着的白光，将星垣掌心的血渍轻轻抹去。
星槎缓缓驶向星堡的侧门，灵均、阿若、离朱与星澜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核心区入口，那里的黑气正顺着门缝往外渗，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低沉咆哮。
星垣站在星槎的甲板上，望着四人的背影，突然握紧了手中的雷鸟羽箭，胸口的漆黑星晶，与灵均怀中的星晶碎片，同时闪烁了一下。
第547章：虚无之雾
星堡残存的玄冰水晶墙面上，原本微弱闪烁的启明鸟图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三道星纹从图腾眼窝处射出，在半空交织成一道菱形光符，紧接着，一阵沉闷的“嗡鸣”从堡墙深处传来，像是远古巨兽的低吟，震得地面的星石碎屑都微微颤动。
星垣脸色骤变，猛地抓起地上的星铁剑，残破的银甲因动作幅度太大，肩甲处又裂开一道新的口子，黑色的雾痕顺着裂口往外渗了半分。
“是防御阵警报！”
星垣的声音比之前更沙哑，他对着灵均一行急声道，“这是‘启明阵’的最高警报，只有感知到能吞噬星力的邪物，才会触发！”
离朱立刻将雷鸟羽箭搭在弓弦上，青光在箭尖凝聚，他眯起眼睛望向星堡外的紫色星雾，原本浓稠的雾霭竟开始顺时针旋转，形成一个直径丈许的漩涡，漩涡中心的雾气颜色越来越深，渐渐化作墨黑。
“来了！”
离朱低喝一声，指尖的灵气猛地注入箭羽，箭尖的青光暴涨至三寸长，他松开弓弦的刹那，箭羽如一道青色闪电，直直射向漩涡中心。
可就在箭羽即将穿透漩涡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箭羽的尖端突然开始透明，像是被雾气融化般，从箭尖到箭尾，青色的箭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最后连一丝青光都没留下，彻底消失在墨黑漩涡中，连半分声响都未传来。
离朱瞳孔骤缩，握着弓的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他射箭无数次，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连雷鸟羽箭蕴含的灵气，都被完全吞噬得干干净净。
“是虚无之雾凝聚的‘雾魇’！”
星垣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握紧了星铁剑，“它们没有实体，能消解一切触碰的东西，星主的十二名亲卫，就是被这东西缠上后，连星晶都没留下！”
白泽从灵均脚边跃起，雪白的鬃毛根根竖起，对着漩涡的方向低吼，颈间的白光剧烈闪烁，却不敢贸然上前，显然也察觉到这雾魇的凶险。
灵均不再犹豫，左手一扬，五枚五域灵珠从怀中飞出，东荒的雪白珠、南荒的赤红珠、西荒的苍青珠、北荒的玄黑珠、中央的土黄珠在空中呈五边形悬浮，每枚灵珠都爆发出对应颜色的光芒，五道光芒交织缠绕，渐渐织成一道金色的光罩，将星堡正门处的众人护在其中。
光罩刚成形，墨黑漩涡中便飞出三缕黑影，每缕黑影都形似被拉长的星辰，边缘模糊如雾，朝着光罩直直撞来。
“砰！砰！砰！”
三声沉闷的撞击声同时响起，黑影撞在金色光罩上，瞬间被光罩表面的星纹弹开，却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不似凡间所有，像是无数细针在刺探耳膜，星澜的星翼都忍不住微微颤动，银甲上的星纹光芒黯淡了几分。
被弹开的黑影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盘旋一圈，再次凝聚成更粗的形态，这次的黑影边缘，竟隐约浮现出爪牙的轮廓，显然是在吸收星雾的力量，变得更强。
阿若的四象藤突然从桅杆上窜下，藤蔓上的星轨花齐齐转向星堡深处的方向，原本泛着青光的花瓣边缘，竟染上了一缕极淡的墨色，像是被什么气息浸染，藤蔓也开始微微颤抖，连带着阿若的手臂都跟着轻颤。
“不对。”
阿若蹙起眉头，指尖轻轻抚过星轨花的花瓣，“这些雾魇只是幌子，雾霭深处有股更强大的力量——
不是虚无之雾的气息，反而带着……古老的存在之力，比星主的星力还要醇厚，像是沉睡了万年的生灵。”
灵均闻言，九尾微微展开，金红色的狐火在尾尖凝聚，他望向星堡深处的方向，那里的雾霭已变得如墨般浓稠，连五域灵珠织成的金色光罩，都无法穿透那片黑暗，只能看到雾霭中偶尔闪过的黑色触须，像是某种生物的肢体在蠕动。
星澜展开星翼，飞到光罩边缘，银甲上的星纹与光罩产生共鸣，试图加固光罩：“星堡核心区有座‘启明坛’，星主说过，那里藏着启明国的镇国星晶，难道那股古老力量，是冲着镇国星晶来的？”
“不止。”
灵均的目光落在光罩表面，刚才被黑影撞击的地方，金色的星纹竟出现了一丝极细的裂痕，裂痕中渗出淡淡的黑气，“这些雾魇在消耗光罩的力量，深处的东西在等光罩破碎。”
离朱重新搭起一支雷鸟羽箭，这次他在箭羽上裹了一层凤凰火，赤红的火焰与青色的箭身交织，显得格外耀眼：“我再试试，凤凰火是南荒至阳之火，或许能烧散雾魇！”
星垣连忙阻拦：“不可！之前有三名亲卫用星火攻雾魇，连星火都被吞噬了，反而让雾魇变得更大！”
可离朱已经松开了弓弦，裹着凤凰火的箭羽如一道赤青相间的流星，再次射向盘旋的黑影。
这次箭羽触碰到黑影时，凤凰火果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边缘的雾霭开始消散，可仅仅坚持了三息时间，凤凰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最终连箭羽一起，化作一缕青烟被黑影吞噬，黑影的体积反而比之前大了一圈。
离朱倒吸一口凉气，握着弓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他终于明白，这虚无之雾的怪物，根本不是寻常力量能对抗的。
就在这时，阿若的四象藤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星轨花的花瓣完全转向深处，花瓣上的墨色越来越浓，甚至开始滴落黑色的液珠，液珠落在光罩内的星石上，竟蚀出一个小坑，与之前虚无之雾的残留物一模一样。
“它在靠近！”
阿若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那股古老力量在动，雾霭里的触须越来越多了！”
灵均将掌心的狐火注入五域灵珠，光罩表面的金色星纹重新变得明亮，可那些细裂痕却并未消失，反而在黑影的再次撞击下，又扩大了几分。
白泽对着深处的雾霭狂吠，雪白的鬃毛上泛起淡淡的金光，却依旧不敢靠近，只是用身体蹭了蹭灵均的裤腿，像是在提醒他危险。
星垣握紧星铁剑，对着身后的两名星民沉声道：“我们去加固防御阵，哪怕用星晶燃烧自身，也要为灵均大人争取时间！”
两名星民齐声应和，三人朝着星堡的防御阵核心跑去，残破的银甲在星雾中划出三道微弱的光痕，像是黑暗中最后的萤火。
灵均望着三人的背影，又看向光罩外越来越多的黑影，以及深处不断蠕动的黑色触须，心中清楚，这场与虚无之雾的对峙，才刚刚开始，而那股隐藏在雾霭深处的古老力量，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恐怖。
第548章：星主残魂
星槎的水晶船身在虚无之雾中艰难穿行，船壁外的银辉已被染成墨灰，连船首启明鸟雕像的星晶喙部，都只剩微弱的光颤，像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灵均立在船舷边，九尾狐火在掌心凝成三寸长的光刃，金红色的焰尖每一次划过空气，都会将附着的雾丝烧成细碎的银星，可那些银星刚消散，新的雾丝又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星槎裹得更紧。
阿若的四象藤缠在桅杆上，藤蔓上的星轨花早已没了往日的鲜活，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灰气，原本泛青的纹路变得模糊，唯有藤蔓根部还残留着一丝绿意，死死抵抗着雾霭的侵蚀。
“还有三里就到主星范围了。”
离朱按住眉心，天眼在青光中剧烈闪烁，他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显然维持天眼穿透雾区已消耗了不少灵气，“主星的轮廓很模糊，只剩半颗球身，表面的雾比星堡外浓十倍。”
白泽从灵均肩头跃下，雪白的鬃毛根根竖起，对着前方低吼，颈间的白光与船首的启明鸟产生微弱共鸣，却依旧无法驱散周围的压抑，星槎的水晶船身甚至开始微微震动，像是在畏惧前方的未知。
星澜展开星翼，银甲上的星纹与五域灵珠产生呼应，他的声音带着急切：“主星是启明国的根基，星主若出事，整个星辰海的星力都会紊乱，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灵均点头，左手一扬，五枚五域灵珠同时升空，东荒的雪白珠泛着清辉，南荒的赤红珠燃着暖焰，西荒的苍青珠裹着劲风，北荒的玄黑珠凝着寒雾，中央的土黄珠载着厚重，五道光芒交织成一道金色光带，顺着星槎的航线往前延伸。
光带触碰到前方的浓雾时，发出“滋滋”的轻响，墨黑的雾霭像是遇到烈火的冰雪，朝着两侧退去，露出一条丈许宽的通路，通路两侧的雾壁上，还残留着星纹的印记，显然是灵珠与星辰海的星力产生了共鸣。
星槎顺着通路缓缓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半颗残破的星球终于映入眼帘。
这颗启明国主星，曾经应是璀璨如钻，如今却只剩西半颗球身，东半颗已彻底消失在星空中，露出的断面处，能看到焦黑的星核脉络，表面覆盖着厚厚的虚无之雾，雾霭中偶尔闪过黑色的触须，像是在守护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