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混沌之门开（1 / 2）
断柱在星主残魂化作星砂消散的刹那，发出一声震彻不周山巅的巨响，青黑色的石屑如暴雨般飞溅，每一粒碎石落地时都迸发出细小的红光，像是被混沌之气灼烧过一般。
原本缠绕在柱身的青铜锁链突然绷直，链节上的星纹剧烈闪烁，随后便如朽木般寸寸断裂，断裂处渗出的黑气在空中凝成无数细小的鬼爪，朝着四周抓挠片刻，便被风卷着卷入断柱炸裂的核心。
一道丈许高的巨门从断柱残骸中缓缓浮现，门框由无数半透明的星砂组成，泛着淡淡的青光，门内翻涌的灰气如潮水般起伏，无数星辰的虚影在灰气中明灭；
有的如扶桑木般巨大的恒星正在缓缓坍塌，有的如寒渊玄武般的星群正在凝聚，而在星辰之间，还漂浮着大荒山川的轮廓——
东荒雷泽的雷光、南荒丹穴山的火焰、西荒昆仑的冰峰、北荒寒渊的冰层、中荒青丘的梧桐林，皆在灰气中若隐若现，正与星海的虚影一点点交融。
灵均瞳孔微缩，身后的九尾不自觉地展开，金红色的狐火在尾尖跳动，狐族血脉的感知告诉他，门内的灰气既是星海的虚无之雾，也是大荒的混沌之气；
两种气息本是同源，此刻却在门内相互撕扯又相互融合，像是要重塑一个新的天地。
“这便是混沌之门……”
青风族长拄着狐纹拐杖踉跄后退，苍老的脸上满是敬畏，花白的胡须因震动而微微颤抖，“老祖宗的典籍里记载，天地初开时便有此门，是清浊分界之地，没想到竟藏在天柱之中。”
离朱早已搭起射日弓，一支淬满东荒灵珠光芒的破界箭搭在弓弦上，他眯起眼睛，目光锁定混沌之门的门扉，指尖微动，箭羽便如一道青色闪电射出，带着破空的锐响直直射向门中央。
箭羽刚接触到门内翻涌的灰气，便瞬间化作漫天星砂，星砂没有消散，反而在灰气中快速聚拢，顺着某种无形的轨迹，渐渐拼出一条宽约三尺的金色通路；
通路的地面由无数细小的星纹组成，泛着柔和的光芒，将周围的灰气隔绝在外。
“通路成了！”
离朱低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再次搭箭上弦，箭尖对准通路深处，“里面的气息很不稳定，大家小心。”
阿若上前一步，肩头的四象藤突然疯长，翠绿的藤蔓如灵蛇般缠绕上门框，藤蔓上绽放的四象花——
青龙纹、白虎纹、朱雀纹、玄武纹，在接触到灰气的刹那同时凋零，化作四粒淡青色的种子，顺着金色通路飞入混沌之门，落在通路两侧的虚空之中。
种子落地的瞬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长出青翠的藤蔓，藤蔓上很快开出发光的草木，叶片泛着淡淡的荧光，将金色通路映照得更加明亮，草木的气息清新，竟能稍稍驱散周围灰气带来的压抑感。
“这些草木能稳固通路的灵气。”
阿若轻声说道，指尖因催动灵气而微微泛白，四象藤的光芒却比之前黯淡了几分，显然消耗不小。
白泽从灵均肩头跃下，雪白的鬃毛根根竖起，对着混沌之门内低吼，声音里满是警惕，颈间的鬃毛泛着刺眼的白光，尾巴紧紧夹在腿间，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死死盯着门内深处，像是察觉到了极致的危险。
灵均顺着白泽的目光望去，只见混沌之门深处的灰气最为浓郁，隐约能看到一头巨大的异兽轮廓正在沉睡，异兽的身躯由无数星砂和混沌之气组成，头上生着两支弯曲的星角，角上泛着淡淡的黑光，周身散发的气息，竟与自己体内的混沌本源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狂暴、更加原始。
“那是……混沌巨兽？”
墨渊手中的幽冥石突然剧烈震颤，石面泛着的黑光与门内异兽的气息相互呼应，“它的气息比传说中还要恐怖，像是能吞噬一切生机。”
随行的三名山海盟修士突然双腿发软，手中兵器“哐当”落地，望着那扇缓缓展开的巨门，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其中一名年轻修士忍不住颤抖着说道：“这……这股威压，比穷奇全盛时期还要可怕，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灵均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手，五域灵珠从怀中飞出，北荒玄黑、西荒苍青、南荒赤红、东荒雪白、中央土黄五枚灵珠在空中悬浮，泛着柔和却强大的光芒，将周围的灰气逼退几分。
“混沌之门是两界混沌交融之地，也是解决危机的关键。”
灵均的声音沉稳，九尾上的狐火渐渐变得浓郁，“若不进去分离两界混沌，用不了多久，星海的虚无之雾和大荒的混沌之气便会彻底融合，到那时，不仅大荒生灵涂炭，星海也会沦为死寂之地。”
离朱点头，将射日弓握得更紧，箭囊里的破界箭齐齐泛着青光，与金色通路的光芒相互呼应：“灵均说得对，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今日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守住两界的安宁。”
阿若的四象藤再次缠上灵均的手腕，藤蔓上的荧光与五域灵珠的光芒交织：“我会用四象藤护住通路，你和离朱先进去探查，我随后带着其他人跟上，白泽能感知危险，让它跟在你身边。”
白泽像是听懂了阿若的话，对着灵均低吼一声，快步走到他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颈间的鬃毛依旧紧绷，却多了几分坚定。
灵均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混沌本源缓缓注入五域灵珠，珠光瞬间暴涨，五道光芒交织成一道光罩，将他和离朱、白泽笼罩其中：“走吧。”
三人踏上金色通路的刹那，通路两侧的发光草木突然剧烈颤动，叶片上的荧光变得更加明亮，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而混沌之门深处的混沌巨兽，似乎察觉到了外来者的气息，周身的灰气微微波动了一下，头上的星角泛出的黑光更盛了几分。
通路尽头的灰气越来越浓，星辰与山川的虚影交融得愈发明显，有的星辰撞上大荒的山峰，迸发出耀眼的光芒，随后便一同化作灰气，重新融入门内的混沌之中，景象既壮观又诡异。
离朱的天眼突然睁开，两道青光从眼中射出，穿透厚厚的灰气，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灵均，前面的灰气中藏着无数被污染的残魂，有星民的，也有大荒修士的，它们正在相互厮杀！”
灵均心中一沉，狐族的感知也捕捉到了那些残魂的气息，每一缕残魂都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愤怒，显然是被混沌之气和虚无之雾侵蚀后，失去了神智，只能在门内无尽地争斗。
而在残魂厮杀的深处，那头混沌巨兽依旧沉睡，只是它的呼吸变得微微急促，周身的星砂开始缓缓流动，像是即将苏醒的前兆。
“小心，巨兽可能要醒了！”
灵均低喝一声，将五域灵珠的光芒再次调高，光罩挡住周围残魂的冲击，“我们必须在它苏醒前，找到分离两界混沌的方法！”
第567章：两界魂相斗
灵均的靴底刚触到混沌之门内的金色通路，一股磅礴的记忆洪流便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再不见通路两侧的发光草木，唯有漫天星砂与断裂的星槎在虚空中漂浮。
三艘通体由星晶打造的星槎正被灰蒙蒙的虚无之雾缠绕，星槎上的星民修士手持星砂凝成的长剑，对着雾中嘶吼的黑影奋力劈砍，每一道剑光都能劈开半丈雾霭，却很快又被新的雾气填补，一名星民少女的星冠被黑雾卷入，她伸手去抓的瞬间，整条手臂便化作星砂消散，只留下一声凄厉的悲鸣。
画面陡然一转，来到大荒的苍梧之野，数十名身披兽皮的先民围着一团翻滚的混沌之气，为首的老者手持刻满狐纹的木杖，将三株梧桐枝扔进气团；
木杖顿地的刹那，周围的山峰突然震动，土石滚落凝成道巨大的屏障，将混沌之气暂时困住，可老者的须发却在瞬间变得雪白，嘴角渗出的鲜血滴在屏障上，竟让土石泛起淡淡的金光。
两种记忆在脑中剧烈碰撞，灵均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身后的九尾突然展开，最外侧的三条狐尾泛出墨黑色，内侧的三条泛着雪白色，中间的三条则在黑白之间不断切换；
狐火也随之忽明忽暗，金色与黑色的火焰交织，落在通路的草木上，让原本发光的叶片一半枯萎一半翠绿，显得格外诡异。
“灵均！”
白泽突然扑到他的脚边，雪白的鬃毛蹭着他的裤腿，颈间的白光剧烈闪烁，像是在试图唤醒他，可灵均的意识仍被记忆洪流裹挟，双目紧闭，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的冷汗落在地上，竟化作细小的星砂与土粒，分别朝着门内两侧飘去。
阿若见状，连忙催动四象藤，翠绿的藤蔓从她肩头窜出，顺着金色通路的地面快速扎根，藤蔓上的节点处突然冒出花苞，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不是之前的四象花，而是一朵朵半青半金的奇花，花瓣上既刻着星纹，又嵌着大荒的草木纹路。
奇花绽放的瞬间便结出果实，果实裂开的刹那，无数半透明的虚影从里面飞出——
左侧的虚影身着星民的银灰色长袍，手持星砂剑与星晶盾，右侧的虚影则穿着大荒部落的兽皮衣，握着石矛与木盾；
两拨虚影刚一出现，便朝着对方冲去，星砂剑劈在石矛上，石矛戳在星晶盾上，发出无声的碰撞，却在接触的刹那同时化作光点，消散时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叹息。
“这些虚影……是两界战死的修士残魂！”
阿若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指尖抚过四象藤的藤蔓，藤蔓上的奇花正在快速凋零，“他们的执念太深，连消散都带着争斗的本能。”
离朱早已按住眉心，天眼在青光中缓缓睁开，两道青光穿透漫天飞舞的虚影，直直射向混沌之门中央。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射日弓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箭囊里的破界箭微微颤动：“灵均！门内中央有两缕残魂在斗！是烛龙的！”
灵均猛地回过神，脑中的记忆洪流渐渐退去，他顺着离朱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门内最深处的灰气中，两缕巨大的残魂正在缠斗——
左侧的残魂通体呈墨黑色，龙身缠绕着淡黑色的雾气，正是被虚无之雾污染的烛龙残魂，它的龙爪每一次挥出，都能抓碎半空中的星辰虚影，那些星辰虚影在接触黑雾的瞬间便熄灭，化作灰气被它吸入体内，残魂的体型也随之壮大一分。
右侧的残魂则泛着淡淡的金光，龙身披着半透明的鳞甲，正是之前在北荒寒渊见到的纯净烛龙残魂，它的龙口中不断吐出金色的圣火，试图阻挡黑色残魂的进攻，龙尾还缠着三道青铜锁链，锁链上刻着与帝俊玉印相似的纹路，每一次缠绕，都能暂时困住黑色残魂，却很快便被黑雾腐蚀得寸寸断裂。
“黑色那缕已经吞了半数星辰虚影！”
离朱的声音带着急切，天眼的青光越来越盛，“再这样下去，金色残魂迟早会被吞噬，到时候烛龙的力量就会被混沌彻底掌控！”
阿若的四象藤突然朝着中央延伸，藤蔓上的最后一朵奇花对着金色残魂绽放，吐出一缕淡青色的清气，清气落在金色残魂身上，让它的圣火暂时变得旺盛，可清气刚接触到黑色残魂，便被瞬间吞噬，藤蔓也跟着泛出灰气，阿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行！我的灵气根本抵挡不住黑雾的侵蚀！”
灵均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将掌心的五域灵珠高高抛起。
五枚灵珠在空中盘旋两圈，北荒的玄黑珠、西荒的苍青珠、南荒的赤红珠、东荒的雪白珠、中央的土黄珠分别射出五道不同颜色的光柱，光柱在半空交织成一道五彩光网，缓缓落在下方厮杀的虚影之中。
光网触到虚影的刹那，原本激烈厮杀的星民与大荒修士虚影突然停手，星民虚影握着星砂剑的手缓缓垂下，大荒修士虚影也放下了手中的石矛。
他们的目光齐齐转向灵均，星民虚影的透明眼眶中泛着淡淡的星光，大荒修士虚影的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随后便对着灵均深深鞠躬，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在表达某种托付。
灵均能清晰地看到，一名星民少年虚影的手中，还攥着半块星晶碎片，那是他生前的武器，此刻却被他轻轻放在地上；
一名大荒老修士虚影则将刻着部落图腾的木杖靠在通路旁，木杖上的纹路还在微微闪烁，像是在诉说着往昔的守护。
“他们……只是想要安宁。”
阿若的声音带着哽咽，四象藤上的叶片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虚影的渴望。
离朱的天眼也渐渐放松，他望着那些缓缓消散的虚影，轻声说道：“无论是星海还是大荒，生灵的渴望其实都一样，只是被混沌和虚无之雾逼得相互争斗。”
可就在这时，中央的黑色烛龙残魂突然察觉到了异样，它放弃了对金色残魂的进攻，巨大的头颅缓缓转向灵均，龙瞳中泛着嗜血的红光，口中吐出的黑雾朝着五域灵珠的光网飘来，显然是想摧毁这道暂时带来安宁的屏障。
金色烛龙残魂趁机喘息，对着灵均的方向轻轻低吟，像是在发出求救信号，龙身上的鳞甲泛着微弱的金光，与灵均怀中的帝俊玉印残片产生了淡淡的共鸣。
灵均的九尾重新绷紧，狐火在掌心凝聚得更盛：“它盯上灵珠了，我们必须守住光网，否则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第568章：烛龙本同源
五域灵珠的五彩光网刚触到黑色烛龙残魂的黑雾，光网边缘便泛起淡淡的金光，那些金光如细密的针，顺着黑雾的纹路往里钻，原本凶戾的黑雾竟渐渐变得温顺，不再像之前那般疯狂吞噬星辰虚影。
金色烛龙残魂抓住机会，龙尾猛地甩向黑色残魂，金色圣火顺着龙尾缠绕而上，与光网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茧，将两缕残魂同时裹在其中。
光茧内，黑色与金色的雾气相互缠绕、渗透，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细碎的光点，那些光点落在通路的草木上，让之前半枯半绿的叶片重新变得鲜活，泛着淡淡的双色光晕。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光茧突然炸裂，一道丈许长的巨龙从光中缓缓浮现——
龙身覆盖着银灰色的鳞片，每片鳞甲上都刻着繁复的星纹，星纹间隙嵌着淡褐色的土纹，两种纹路相互缠绕，竟组成与《山海图录》残页几乎一致的脉络，巨龙的头颅生着两支弯曲的星角，角尖泛着金黑双色的光，正是融合后的星纹巨龙。
星纹巨龙缓缓转动头颅，龙瞳中映出灵均的身影，它对着灵均低吟一声，声音如洪钟般震彻混沌之门，门内的灰气都跟着微微颤动，那些漂浮的星辰与山川虚影，竟自动朝着巨龙的方向聚拢，在它周围形成一道旋转的光环。
“绝天之战时，天柱倾塌，混沌之气外泄。”
星纹巨龙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龙爪轻轻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破碎的天柱虚影，“我为守住最后一道封印，不得不自碎龙魂——
一半坠入星海，本想借星力净化混沌，却被虚无之雾染黑；一半留在大荒，藏于寒渊玄武石像下，又遭混沌之气侵蚀。”
它顿了顿，龙瞳中闪过一丝怒意，龙尾扫过周围的灰气，那些雾气竟凝成穷奇的虚影：
“穷奇发现我两缕残魂的执念，便用邪术挑拨，让我误以为是两界生灵害我失了完整，实则是他想借我残魂之力，打开混沌之门，释放两界混沌。”
阿若听得瞳孔微缩，指尖下意识地攥紧四象藤，藤蔓上的叶片轻轻颤动，泄露了她的震惊：“这么说，之前北荒寒渊、西荒三危山的异动，都是穷奇在利用您的残魂？”
星纹巨龙缓缓点头，龙瞳转向灵均，龙爪突然指向他的胸口：“分离两界混沌，需用同源之物为引。”
它的声音变得郑重，鳞甲上的星纹与土纹同时亮起，“你的混沌本源，是天地初开时的清浊交融之物，与我碎裂的龙魂、两界混沌皆属同源，唯有你，能将星海虚无与大荒混沌彻底分离。”
离朱猛地举起射日弓，箭囊里的破界箭泛着青光，对准星纹巨龙的眉心，语气带着警惕：“你怎知灵均的本源能做到？万一你也是穷奇的圈套呢？”
白泽从灵均脚边跃起，对着星纹巨龙低吼，却没有发起攻击，反而对着灵均轻轻蹭了蹭，颈间的白光与巨龙鳞甲的光相互呼应，像是在确认巨龙的话语。
灵均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混沌本源正与巨龙产生强烈共鸣，心口的黑色漩涡轻轻转动，竟自动吸来一缕巨龙散出的星砂，那些星砂融入漩涡后，漩涡的颜色变得更加柔和，不再像之前那般带着凶戾。
“我无需骗你。”
星纹巨龙的鳞甲突然泛起淡淡的灰气，“若我是圈套，此刻早已引动你体内的混沌本源暴走，何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