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北荒寒渊（1 / 2）
北荒的风裹着冰碴子，刮过寒渊的冰面时，卷起细碎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落在冰层下的水晶宫顶，映得整座宫殿如镶嵌了无数碎钻。
冰面并非全然透明，而是泛着淡淡的幽蓝，隐约能望见下方宫殿的轮廓，廊柱由整块玄冰雕成，柱身缠绕着银色的冰纹，像是有寒龙在其中蛰伏。
玄冰族长身着镶着幽冥石碎片的玄色兽袍，正站在水晶宫的正殿中央，指尖轻抚着一面冰镜，镜中映出玄武石像的虚影，石像的蛇尾轻轻摆动，与寒渊的地脉共鸣，让殿内的泉水泛起细密的涟漪。
泉水从殿顶的冰缝中滴落，砸在下方的玉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滴泉水都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烛龙残魂融入地脉后渗出的灵气，落在皮肤上，能让人浑身舒畅，连体内滞涩的灵气都变得顺畅。
幽都遗民们穿梭在水晶宫的通道中，有的手持石铲，小心翼翼地采集冰缝中生长的“寒魄草”，草叶泛着淡蓝光泽，是炼制安神丹药的绝佳材料；
有的坐在泉水边，闭目打坐，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那是体内未散的幽冥气息，正被泉水缓缓净化。
水晶宫的通道两侧，挂着三十六个特制的灯具，灯座由幽冥石打磨而成，灯芯是星辰石与幽冥石的粉末混合压制而成，点燃后泛着柔和的银蓝光晕，既照亮了脚下的冰路，又不会因光芒过盛惊扰到寒渊中沉睡的亡魂。
灯具的光晕落在通道壁上，映出一幅幅淡淡的虚影，那是过往亡魂留下的印记，有的在泉水边徘徊，有的对着玄武石像躬身行礼，安静而祥和，没有半分凶戾之气。
玄霜蹲在正殿的角落，手中握着一支冰笔，笔尖蘸着融化的星辰石汁液，在一块平整的玄冰上绘制阵图。
他的双眼是典型的冰珠眼，泛着淡淡的蓝光，此刻正微微眯起，左眼望见的是幽冥界的亡魂轨迹，右眼望见的是星辰海的星力流转，两种轨迹在他脑海中交织，最终化作玄冰上复杂的纹路，既有幽冥的阴柔，又有星辰的刚劲。
“祖父，你看这道‘引魂阵’，能不能同时引动幽冥与星辰的力量？”
玄霜抬起头，冰珠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脆。
玄冰族长缓步走过去，弯腰仔细端详着冰上的阵图，指尖轻轻点在阵眼处，那里的纹路微微发亮，正是星辰石汁液凝结的痕迹。
“尚可。”
玄冰族长的声音带着苍老的沉稳，指尖的幽冥石戒指泛着微光，“但星力纹路过于刚硬，需用幽冥气息调和，否则引魂时会惊扰到地脉中的烛龙残魂。”
他抬手对着阵图一挥，一缕淡淡的黑气从戒指中渗出，落在星力纹路上，原本笔直的纹路瞬间变得柔和，与幽冥纹路完美衔接，整座阵图的光芒也变得更加协调。
玄霜恍然大悟，连忙握着冰笔修改，冰珠眼中的两种轨迹愈发清晰，笔尖在玄冰上划过，留下一道道流畅的纹路，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水晶宫上方的寒渊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道银色的光从冰层下透出，紧接着，一艘通体由星晶打造的小船缓缓穿过冰层，落在宫殿顶部的平台上。
船上下来三名星民修士，为首的人身着银灰色长袍，腰间系着嵌着星晶的腰带，正是星辰海的商队首领星澈，他手中提着一个藤筐，里面装着泛着金光的星砂，是幽都遗民急需的修炼材料。
“玄冰族长，许久不见，寒渊的灵气愈发醇厚了！”
星澈的声音带着星海特有的空灵，脚步落在冰面上，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玄冰族长转身拱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星澈首领客气了，托烛龙残魂与玄武石像的福，寒渊如今倒是成了宝地。”
他挥手示意一名幽都遗民上前，手中捧着一个玉盒，里面装着十块打磨好的幽冥石，“这是你们要的幽冥石，质地纯净，足够炼制三盏星灯了。”
星澈接过玉盒，打开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将藤筐递过去：“这里是五十斤星砂，还有三卷星纹图谱，或许对玄霜小友绘制阵图有帮助。”
玄霜听到“星纹图谱”四个字，立刻放下冰笔跑过来，冰珠眼中满是兴奋，双手接过星澈递来的图谱，指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星纹，眼神专注而认真。
寒渊的水面上，星民的小船还在缓缓晃动，平台上，幽都遗民与星民修士相互交谈着，有的询问星海的近况，有的打听五域的修炼动态，气氛融洽而热闹。
水晶宫的泉水依旧在滴落，灯具的光晕依旧柔和，玄霜捧着星纹图谱，蹲在玄冰旁仔细研读，偶尔抬头望向祖父，眼中满是求知的光芒。
玄冰族长望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愈发温和，只是在目光掠过寒渊深处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烛龙残魂虽已融入地脉，可寒渊最深处的黑暗中，仍有一缕极淡的邪气在蛰伏，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第677章：山海盟会
不周山新天柱拔地而起，柱身由青黑色的“息壤”混合星辰砂浇筑而成，表面刻着五域山川的脉络，东荒的雷泽波纹、南荒的丹穴山火纹、西荒的昆仑冰纹、北荒的寒渊水纹、中荒的青丘狐纹，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将整个大荒的灵脉都凝在了这根天柱上。
灵均身着绣着九尾狐纹的素色长袍，缓步走到天柱基座前，掌心托着一块巴掌大的山海石，石面光滑如镜，映出五域首领的身影，连玄澈鲛人袍角的珍珠、凤离赤红羽饰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此石乃帝俊玉印碎片炼化而成，能通五域地脉。”
灵均的声音沉稳，随着他抬手将山海石嵌入基座凹槽，石面突然爆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顺着天柱纹路蔓延，很快便笼罩住整个柱身。
白光在半空凝成一幅丈许宽的大荒舆图，舆图上的山川河流与实地完全一致：
东荒的雷鸟在舆图的汤谷位置盘旋，南荒的凤凰在丹穴山处展翅；
西荒的青龙绕着昆仑墟游动，北荒的玄武伏在寒渊之上；
中荒的梧桐林泛着淡绿，每一处异动都实时显现在舆图上，若某地灵气失衡，对应的位置便会亮起一缕红光，醒目却不刺眼。
玄澈率先走上前，银蓝色的鱼尾在地面化作玄色布靴，他指着舆图上归墟的位置，声音带着水族特有的低沉：
“归墟乃两界通途，星民船只每月都会在此停泊，不如设一处贸易区，让五域修士与星民交换物资，既通有无，也能增进两界情谊。”
凤离闻言，赤红的羽衣在风中轻轻飘动，她走到舆图的南荒区域，指尖点在丹穴山旁：
“玄澈族长所言极是，只是光有物资交流不够。”
她的目光扫过五域首领，语气带着几分提议，“不如每三年举办一次炼气士大赛，五域修士皆可参赛，胜者能在天柱下刻名，还能获凤凰族的涅盘火淬体，如此既能促进技艺交流，也能激励各族修士精进。”
玄冰族长拄着嵌着幽冥石的拐杖，冰珠眼望着舆图的北荒寒渊，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郑重：
“寒渊地脉融入烛龙残魂后，泉水能安亡魂、滋生者，只是五域尚有许多无主亡魂游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在寒渊旁建一处‘安息阁’，用幽冥石与星辰石混合筑成，让各族逝者都能在此安息，不再受混沌之气侵扰。”
青风族长抚着花白的胡须，对着灵均微微颔首：“三位首领的提议都合情理，只是贸易区的守卫、大赛的规则、安息阁的维护，还需商议出细则，免得日后生乱。”
离朱站在人群外侧，手中握着儿子离墨递来的星图，图上用星砂标注着一处陌生的大陆轮廓，他刚想开口，离墨却突然从他身后走出，少年身着青色羽衣，眉眼间与离朱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显灵动，手中还握着一支雷鸟羽笔。
“诸位长辈，晚辈有一事禀报。”
离墨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他将星图展开在舆图旁，星砂绘制的大陆在白光下泛着淡青，“我用天眼观星三月，发现这片新大陆，其上灵气比中荒还浓，且无混沌之气残留，或许能成为五域的新家园。”
此言一出，五域首领皆面露惊讶，玄澈快步走到星图前，指尖抚过星砂纹路，鲛人特有的感知让他清晰察觉到，星图上的大陆竟与归墟的地脉隐隐相连：
“这大陆的位置……竟在归墟海眼的另一侧？
星民的船只为何从未提及？”
离墨握着羽笔，在星图的边缘点了点：
“那里有层星雾屏障，寻常星船无法穿透，唯有借东荒雷泽的雷电之力才能破开，晚辈也是偶然用雷鸟羽箭引雷时，才发现这层屏障后的大陆。”
凤离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走到离墨身边，指尖凝聚一缕微弱的涅盘火，火光照在星图上，星砂纹路突然变得更加清晰，能看到大陆上有许多从未见过的草木，甚至有异兽的虚影在星图中晃动：
“这大陆的灵气如此浓郁，会不会有上古异兽栖息？贸然前往恐有危险。”
玄冰族长的冰珠眼微微眯起，望着星图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新大陆虽好，可五域刚稳定，若贸然迁徙，恐引发地脉动荡。”
他转头看向灵均，语气带着询问，“灵均大人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灵均望着星图上的新大陆，又看了看半空的大荒舆图，山海石的白光与星图的星砂相互呼应，他能感觉到，新大陆的灵脉与大荒同源，却又带着几分独特的生机，像是未被开发的璞玉。
“此事需从长计议。”
灵均的指尖轻轻拂过星图，“可先派十名修士组成探查队，由离墨带队，玄霜用北荒阵图护持，凤离族中派两名修士携涅盘火随行，探查清楚大陆的情况后，再决定是否迁徙。”
离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对着灵均躬身：“晚辈定不辱命！”
就在众人商议探查队的细节时，半空的大荒舆图突然剧烈闪烁，中荒青丘墟的位置亮起一缕刺眼的红光，比之前任何一次灵气失衡的光芒都要浓烈，甚至将周围的舆图都染成了淡红，显然青丘出现了不小的变故。
灵均的眉头骤然紧锁，九尾在身后微微展开，狐族的感知让他清晰察觉到，青丘的异动并非灵气失衡，而是有一股熟悉的邪气在涌动，与当年穷奇部的混沌之气几乎一致。
第678章：新的大陆
东荒海外的浪涛格外温顺，灵均所乘的星槎在海面滑行时，只激起两道细碎的银纹，船身的星晶与海水相触，时不时泛起淡青的光，像是在与深海的地脉呼应。
星槎行至第三日清晨，远处的天际线突然浮现出一片浓绿，随着距离拉近，能看清那是片连绵的大陆，岸边的植物透着奇异的生机——
既有青丘特有的梧桐苗，苗尖却顶着星砂凝成的露珠；
也有星辰海常见的“星络草”，草叶间却缠绕着大荒的灵气，风一吹，草叶便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混着海浪的节奏，像是在吟唱古老的歌谣。
“到了！”
离墨站在星槎船头，手中的雷鸟羽笔对着大陆方向一点，笔尖的青光与岸边的植物产生共鸣，让那些梧桐苗突然拔高半尺，露出底下埋着的淡青石碑，“晚辈之前探路时，就是被这些植物引过来的。”
灵均身着素色长袍，九尾在身后轻轻舒展，尾尖的狐火泛着柔和的金红，他望着大陆的轮廓，狐族的感知让他清晰察觉到，这片土地的灵气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与大荒同源的地脉波动，陌生的是掺在其中的星力，比归墟的星砂更纯粹，像是未被惊扰过的原始力量。
星槎缓缓靠岸，刚触到沙滩，便见十余名身着兽皮的土着从林中走出，为首的男子身材高大，兽皮上绣着玄色的“山”字图腾，手中握着一根三尺长的梧桐杖，杖头嵌着半块星晶，正是绝天之战时炼气士常用的法器样式。
“吾乃石矶，此地‘鸿蒙族’首领。”
男子的声音沉稳如石，目光扫过先遣队成员，在灵均的九尾上停顿片刻，随即对着他微微躬身，“早已感知到大荒的灵气，等候诸位多日。”
离墨快步上前，手中星图展开：“石矶首领，晚辈离墨，此前曾误闯此地，多谢族中长老未加为难。”
他指着星图上的大陆，语气带着好奇，“不知鸿蒙族在此居住多久了？”
石矶握着梧桐杖，杖头星晶泛着淡光：“自绝天之战天柱倾塌，先祖便率族人乘星船至此，至今已逾三百载。”
他转身引众人往林中走，“族中保留着先祖的祭祀仪式，今日恰逢‘鸿蒙祭’，诸位可随我一同观礼，也能见识此地的地脉特质。”
林中的路径由星砂铺成，两侧的植物愈发奇特——
有的树木结着半青半银的果实，青的是大荒的“灵犀果”，银的是星辰海的“星露果”；
有的花丛中栖着半透明的蝶，翅膀上既有大荒的草木纹，又有星砂凝成的光痕，飞过时留下细碎的光点。
行至大陆中心，一座丈许高的石碑赫然出现，碑身由整块玄黑岩石雕成，表面刻着繁复的纹路，与灵均怀中帝俊玉印的纹路几乎一致，只是更显古老，纹路间隙渗出淡淡的金光，像是有灵气在其中流动。
“此乃‘鸿蒙碑’，先祖登陆时便已存在。”
石矶伸手轻触碑身，金光顺着他的指尖蔓延，“触摸此碑，能听见混沌初开的声响，诸位可一试。”
灵均率先上前，掌心贴在碑面，瞬间便有无数细碎的声响涌入脑海——
不是凡间的声音，而是天地初分时的轰鸣，有清气上升、浊气下沉的流动声，有山川成形、江河汇聚的震动声，还有上古神只低语的模糊声，让他身后的九尾不自觉地展开，狐火与碑身的金光相互呼应。
玄霜的冰珠眼突然亮起，他快步走到碑旁，指尖划过纹路：“这纹路在动！”
少年的声音带着惊讶，“我的眼睛能看见，这些纹路与北荒的地脉轨迹几乎一致，只是更完整！”
阿若此时也走上前，肩头的四象藤突然不受控制地窜出，翠绿的藤蔓如灵蛇般缠上石碑，藤蔓上的四象花——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纹的花朵，同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花瓣上缓缓浮现出一幅大陆地脉图，图中的脉络呈淡金色，与大荒的地脉在归墟海眼处交汇，像是两条支流汇入同一片海洋。
“地脉是通的！”
阿若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指尖抚过花瓣上的脉络，“这片大陆的地脉能与大荒衔接，若加以引导，甚至能缓解中荒的灵气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