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金缮之秘,图穷匕见(1 / 2)
“金缮修补”的真正含义如惊雷炸响——在无字“副石”上镌刻玉玺铭文,伪造正统信物!这个推断让绵忻遍体生寒,后背冷汗浸透了常服。庄亲王胤禄的野心,根本不是争夺储位,而是颠覆皇统、篡夺皇权的弥天大罪!这已不是宗室内部的权力倾轧,而是动摇大清国本的叛逆之举!
距离立储咨议会仅剩一日,时间紧迫如燃眉。直接探查庄亲王府或内务府核心档案库,无异于自投罗网。绵忻强迫自己冷静,指尖摩挲着乌木印章的山水纹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找到“金缮”的执行者,找到那块可能已被篡改的“副石”,否则明日咨议会,便是大清皇权崩塌的开始。
密室烛火彻夜未熄,绵忻将《尘影录》翻至卷边,反复研读与“金”“匠”“玺”相关的字句。“金缮”本是用金粉修补陶瓷裂痕的技艺,让缺陷化为独特美感,引申到玉玺上,便是要让“无字副石”拥有玉玺的“形”与“文”,成为“完整”的正统信物。
“金”字除了指代黄金,在宫廷语境中是否另有深意?他猛然翻到《尘影录》中一处不起眼的记录:“康熙六十一年,造办处金匠大使金篆,擅金石篆刻,技艺冠绝京华,雍正二年卷入秘案,赐死,族人流放。”
金篆……金石篆刻……雍正二年赐死……这个时间点,与“副石”被封存、相关档案被篡改的时间高度吻合!难道这位金匠,就是当年接触过“副石”、甚至受命研究其篆刻工艺的关键人物?他的技艺传承,是否就是庄亲王实现“金缮”的核心?
绵忻立刻动用所有隐秘渠道追查金篆的后人与传承,却发现其家族早已湮没无闻,仿佛被刻意从史书中抹去。就在他焦灼之际,调查老花匠背景的暗卫传回了惊天消息:
老花匠本名费扬古,并非汉人,而是镶黄旗包衣,早年因祖上获罪被贬入辛者库。其曾祖父曾任职内务府造办处,与金篆共事多年,家中还留存过金篆的篆刻残稿!更关键的是,费扬古入庄亲王府前,曾在那间废弃的“金器修补作坊”做过三年杂役,对作坊的地下储藏室了如指掌!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费扬古因祖上渊源,知晓“副石”与金篆的秘密,被庄亲王安插在府中,名为花匠,实则是掌控秘密的“活档案”。他在竹林自尽前对绵忻的无声警示,并非偶然——他洞悉了庄亲王用“金缮”之法伪造伪玺的阴谋,自知难逃灭口,便以死为引,将线索指向废弃作坊与“金缮”的真相!
突破口终于出现!绵忻判断,庄亲王要完成“金缮”,必须依赖顶尖的篆刻高手,而这种匠人在内务府体系外极为罕见。他扩大搜索范围,命人暗中查访京城内外承接私活、来历不明的金石篆刻匠人。
皇天不负有心人,临近黄昏,暗卫传回关键情报:城南琉璃厂附近有一家“古韵斋”,店主是位瘸腿老者,脾气古怪,从不公开接活,却常有神秘人夜间到访。半月前,庄亲王府那名佩戴织金锦绦带的侍卫统领,曾深夜潜入“古韵斋”,逗留近一个时辰才离去!
目标锁定!绵忻当机立断,扮作寻访古玩的文人,只带两名贴身护卫秦风与赵武,悄然前往“古韵斋”。他必须在庄亲王察觉前,找到确凿证据。
“古韵斋”隐匿在琉璃厂深处的小巷中,门面狭小,木门斑驳,门楣上的牌匾漆皮剥落,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沧桑。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墨锭、旧木与石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店内光线昏暗,货架上堆满残破的古玩玉器,角落里的工作台散落着刻刀、磨石与几块未完工的石料。
一名头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老者正伏在案上,左腿微跛,正用细如发丝的刻刀修补一枚汉印。他头也不抬,瓮声瓮气地道:“打烊了,要买东西明日再来。”
绵忻目光扫过工作台,心中一凛——角落里一块石料的质地、颜色,与档案中描述的“副石”材质(墨玉种青玉)极为相似!更让他警觉的是,老者呼出的气息中,带着一丝极淡的、与夜袭王府黑衣人身上相同的檀香与草药混合味!
“老先生请了,”绵忻语气平和,缓步上前,“在下寻一方好印,听闻您老手艺精湛,特来拜访,愿出重金。”
老者这才抬头,露出一张布满沟壑的脸,眼神浑浊却暗藏锐利,打量绵忻片刻,冷淡道:“老汉手艺粗陋,当不起贵人谬赞,没有您要的东西。”
绵忻从怀中取出德妃的乌木印章,轻轻放在案上:“老先生请看此印的纹样,若能仿制一枚,酬金翻倍。”
老者的目光落在乌木印章的山水纹样上,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握着刻刀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沉默良久,沙哑道:“这纹路……老汉仿不了,贵人请回。”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绵忻敏锐地捕捉到,老者下意识缩回的右手手腕内侧,有一道月牙形的陈年旧疤——那是长期握持刻刀留下的独特痕迹,与夜袭黑衣人手腕的发力痕迹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