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血祭破妄,正气涤邪(1 / 2)
玉质祭器中沸腾的涟漪、乌木印章灼人的温度、铜壶滴漏里尖啸的嗡鸣,三者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太庙正殿的肃穆撕扯得支离破碎。百官的窃语声如同涨潮的海水,从角落蔓延至中央,有人面露惶恐,有人交头接耳,连赞礼官紧抿的唇线都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祭祀大典千年未遇此等异动,谁也不知这是吉是凶。
绵忻立于香案前,玄色祭服的衣摆被殿外涌入的晨风微微吹动,指尖按在乌木印章上,能清晰感受到木质纹理下那股蠢蠢欲动的热流。他余光瞥见其木格紧绷的侧脸,她握着短刃的手青筋微跳,显然也察觉到这股混乱能量的凶险;影卫统领已隐入殿柱阴影,刀柄上的寒光与他鹰隼般的目光交相辉映,紧盯殿内每一个可疑角落。
不能乱!他在心中默念。祭祀一旦中断,不仅会坐实飞鸟势力的流言,更会让承影邪术趁虚而入,动摇国本。他的目光扫过香案上的北斗星纹祭器,忽然想起文渊阁星图、观德殿编钟、热河石室的北斗机关——所有线索都指向“星象方位”与“音律共鸣”,此刻的异动,定然是庆复利用白玉扳指,结合景山的声波装置,在特定时辰引动的邪术反噬!
绵忻深吸一口气,檀香与祭品的香气涌入鼻腔,却压不住心头的决绝。他右手执起银质小刀,刀锋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左手食指伸直,指尖的纹路清晰可见。在百官复杂的注视下,他毫不犹豫地划下——刀锋划破皮肤的刺痛感转瞬即逝,一缕殷红的血珠沁出,在烛火映照下,竟泛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芒,如同揉碎的星光。
这不是普通的血。是宗室血脉的传承,是代祭正统的诚意,更是对抗邪术的最后筹码。
他没有将血珠滴入沸腾的祭器清水,而是手腕微转,让血珠精准落在乌木印章顶部的莲花纹饰中心——那是德妃当年亲手雕刻的纹样,藏着守护的执念。
“噗。”
血珠与木质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声响,如同春雨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刹那间!
乌木印章骤然爆发出滚烫的热浪,不是灼伤皮肉的焦热,而是一种穿透肌理、直抵灵魂的炽热,仿佛有一团沉睡的火焰被唤醒。绵忻只觉得指尖的伤口传来一阵酥麻,一股庞大的能量顺着血液逆流而上,直冲灵台,他的心跳与印章的“搏动”诡异同步,耳边仿佛响起无数远古的低语,有列祖列宗的告诫,有生民的祈愿,还有德妃临终前的嘱托。
与此同时,殿外景山方向的闷雷声陡然拔高,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尖啸,如同巨兽的咆哮;铜壶滴漏内的嗡鸣也骤然尖锐,化作万蜂齐鸣,刺得人耳膜生疼,几名靠近滴漏的官员忍不住捂住耳朵,脸色惨白如纸;玉质祭器内的水面不再是涟漪,而是剧烈翻滚沸腾,水花溅出香案,打湿了明黄的祭文,墨迹晕染开来,如同凝血般触目惊心。
“世子!”其木格失声惊呼,她看到绵忻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干裂,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有两簇火焰在瞳孔中燃烧。她能清晰感受到,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能量以绵忻为中心汇聚,一边是来自景山声波的邪祟之力,一边是来自印章与血脉的正统之气,两者在他体内疯狂碰撞,仿佛要将他撕裂!
“统领!景山五亭发现大量逆党!正在架设巨型铜钟与铁盘,欲增强声波攻击!”殿外影卫的急报如同惊雷,影卫统领脸色铁青,正要下令支援,却被绵忻的声音拦下。
“不必!”绵忻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他猛地闭上眼,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其木格的话在耳边回响:“诚与序,是对抗邪术的根本。”他想起康熙密诏中“浩然之气,涤荡阴祟”的记述,想起病榻上皇帝微弱的呼吸,想起西北战场的鲜血,想起太庙中历代先帝的神位——这是他的责任,是爱新觉罗子孙的使命!
他猛地睁开眼,高举那枚沾染鲜血的乌木印章,面向大殿正中的先帝神位,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刺耳的嗡鸣,清晰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臣,爱新觉罗·绵忻,以宗室之血、代祭之诚,告于列祖列宗神位之前!”
“逆党用邪术撼国本,以流言乱民心,亵渎太庙,罪该万死!”
“然,祖宗德泽庇佑,煌煌正道不灭!今以我血明志,以我诚通神明,恳请列祖列宗英灵见证——护皇上龙体康健,佑大清国祚绵长,涤荡奸邪,廓清玉宇!”
每一句都掷地有声,如同惊雷炸响。随着他的宣告,那股从印章涌入体内的炽热能量找到了宣泄口,顺着他的手臂,从印章顶端喷涌而出,化作一道温润的金光,笼罩了整个香案,漫延至大殿每一个角落。
金光所及之处,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