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老的红线匣与神秘黑影（1 / 2）
宪殿的十二盏青铜鹤灯吐出幽蓝火焰，将齐风雅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绘满獬豸图腾的玄晶壁上。她眉峰如刀削般锐利，而左嘴角下的黑痣则形如跳动的火焰，每当动怒时便会微微发烫。
齐风雅身着月白织金官袍，衣料挺括如刀，袖口绣着繁复的律令神纹，走动时金线流转，仿佛有无数法典在衣褶间沉浮。她身形高挑，肩线利落如削，明明是女子，却透着一股凛然的英气，正是世人所说的男生女相。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支刻着正大光明的墨玉簪固定，几缕银白的发丝挣脱束缚，垂在颈侧，与月白袍子形成刺目的对比。
就在这一刻，她的指尖轻柔地抚摸着天枢簿上那“后羿案”三个黑色的字迹，仿佛能透过这薄薄的纸张，触摸到那个曾经的故事。她的犬齿无意识地刮过下唇，这个动作显得有些孩子气，但却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和焦虑。
她的牙齿并不整齐，左犬齿微微向外突出，而右犬齿却向内勾着，形成了一种里勾外翘的奇特齿相。当她说话时，偶尔会露出这副锋芒，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威慑力。
“茶凉了，大人。”仙侍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他双手捧着鎏金茶盏，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些害怕。他不敢直视她那深邃的眼睛，那是一双令人心悸的眼睛，左眼漆黑如墨，右眼瞳仁却是浅灰色的，仿佛能洞悉三界的虚妄。
然而，齐风雅却恍若未闻，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天枢簿上的文字所吸引。她的指节轻轻叩在那冰凉的翡翠案上，发出清脆的玉磬般的声响。月白色的广袖滑落，露出了她皓腕上缠绕的银链，链上悬挂着一枚青铜小秤，那是她初任判官时，墨煞赠予她的礼物。
后羿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耳畔炸开：“风雅，九日非天灾，是人心饲魔！”这句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让她的眉头紧紧皱起。
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是从幽深的谷底传来，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质感，就像是青铜编钟被敲响时所发出的声音一般，清脆而又悠扬。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如同被锤炼过的钢铁，掷地有声，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平日里，她的语调总是平稳得近乎冷漠，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她内心的波澜。然而，当她提及后羿这个名字时，尾音却微微发颤，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就在这时，殿门突然轰然洞开，一股冷风如汹涌的波涛般席卷而入，带得殿内的烛火乱颤，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紧接着，一个身影踉跄着撞进了殿内，正是仙吏云生。他怀里抱着半人高的卷宗，看起来十分吃力，原本整齐的发髻也在这一撞之下变得散乱不堪，甚至还沾着些许云絮。
“大人！月老府的红木姻缘箱！”云生的声音带着些许喘息和惊慌，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出大事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两名金甲天兵抬着一只雕花红木箱踏进了殿内。这只箱子四角包着蟠龙黄铜，显得庄重而华贵，箱盖上密布着缠绕的红线浮雕，线条流畅，工艺精湛。然而此刻，箱盖却半敞着，里面的五色丝线如蛛网般纷乱，显然是被人翻动过。
齐风雅吐字如冰珠落盘，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她习惯性地用拇指摩挲着判天笔上的裂纹，那是百年前墨煞手把手教她写第一道判词时留下的。
箱盖掀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甜腻脂粉气伴随着刺鼻的檀香如汹涌的海浪一般猛地向云生袭来，他猝不及防，连忙掩住口鼻，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然而，就在他这一退之间，却见齐风雅已经迅速戴上了一副薄如蝉翼的鲛绡手套，毫不犹豫地将手径直探入那一堆杂乱的红线之中。
齐风雅的动作异常精准而利落，她的指尖如同灵动的蝴蝶一般在红线之间翻飞起舞，仿佛这些红线都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在她的指挥下纷纷退散开来。眨眼之间，原本纠缠在一起的红线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自动地分开，露出了藏在底下的东西。
“迷情散？”云生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从线堆中滚落出来的那粒朱红色药丸，失声惊叫起来，“月老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风雅一声冷喝打断：“聒噪！”
只见齐风雅左眉上的那道疤痕突然收缩了一下，这细微的变化却清晰地显露出了她内心的不耐。她最讨厌的就是在她查案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咋咋呼呼，干扰她的思路。
就在这时，齐风雅的指尖突然碰到了箱底的一个硬物。她定睛一看，只见那是一个青铜匣盖，上面刻着一个扭曲如蛇的“墨”字。这个字的形状和百年前墨煞卷宗上的血印竟然一模一样，仿佛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齐风雅的动作猛地一顿，她那浅灰色的右眼之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如同闪电一般，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到。然而，这一丝情绪却在她的眼底深处留下了一抹淡淡的阴影。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青铜匣盖上的暗扣。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暗扣应声弹开，一卷细如发丝的黑色丝线如同幽灵一般缠绕着半枚玉佩缓缓滑出。那玉佩上残缺的扶桑图腾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仿佛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是……”齐风雅的声音微微提高，其中的金属质感愈发沉重，仿佛她的喉咙里藏着一块坚硬的金属，“扶桑图腾？”
就在她话音未落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如同惊雷一般炸响！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齐风雅的反应却快如闪电。她身形猛地一转，如同一只优雅的仙鹤般轻盈地旋转起来，与此同时，那支原本藏在她腰间的判天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瞬间弹射而出。
眨眼间，判天笔在空中急速伸展，眨眼间便化作了一柄三尺长的青锋宝剑，闪烁着寒光。齐风雅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她的月白官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仿佛一轮皎洁的明月，而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银发也随之飞扬起来，宛如银练舞动。
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云阶上的两名天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便仰面倒地。他们的心口处，赫然插着两把淬毒的短匕，那短匕正嘶嘶作响，仿佛毒蛇在吞吐信子，迅速腐蚀着他们身上的金甲。
而在云海翻腾之处，一个黑袍人如同鬼魅一般疾驰而来。他的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麻袋的口子微微敞开，从中泄露出一缕霜白的光芒，仿佛是某种神秘而危险的东西。
“锁！”齐风雅的厉喝声如同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其中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手中的判天笔尖突然迸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射向那黑影的脚踝。
齐风雅的目光如炬，她的浅灰色右眼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那黑影，而她左眼上的黑痣却微微发亮，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就在那麻袋即将摔裂的一刹那，土地爷那灰白的须发间，一双惊恐的眼睛猛然暴露出来，那恐惧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人们的心脏。
然而，那黑影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然暴起，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反扑向齐风雅。他手中的黑雾匕首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刺向土地爷的咽喉——
“铛——！”
照妖镜自齐风雅袖中飞出，镜面炸开的金芒绞碎匕首。气浪掀飞兜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左眼角有道狰狞的蜈蚣状刀疤。
鬼牙。齐风雅齿缝泄出冷笑，里勾外翘的牙齿在烛光下闪着寒光。她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威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鬼牙撞在蟠龙柱上狂笑，笑声震得殿顶落灰：十日之变不过开胃菜！我师尊说了，齐判官若识相，交出那半枚扶桑佩，还能留个全尸！符篆炸裂时黑烟腾起，触手般的阴影裹着他遁入云缝。
咳咳......他们抢土地账本......土地爷枯手抓住齐风雅手腕，血沫喷在月白袍袖绽开红梅，十日并出那夜......妖气从地府冲霄，带着孟婆汤的馊臭！后羿射落的九日里......有个假太阳是万年妖丹化的！
齐风雅凝视云海裂痕中飘散的最后几缕黑丝——与月老匣中那卷同源同质。她的眉头紧锁，疤痕下的肌肉微微抽搐。天枢簿在怀中突突跳动，空白页浮出猩红小字：「地府有变，速查轮回井」。
忘川河的腥风卷起齐风雅的白发，发梢扫过孟婆亭檐角悬挂的骷髅风铃，叮当声碎在呜咽的河风里。孟婆佝偻着背搅动巨釜，汤面浮着另半枚扶桑玉佩。
齐判官大驾光临，是送螺蛳粉解馋？孟婆眼皮都不抬，长勺刮过锅底发出刺耳锐响，还是送死来了？
食盒砸进浓汤，酸辣气与腐臭轰然对撞。齐风雅靴尖碾碎脚边哀嚎的怨灵，声音冷得像忘川河的冰：墨煞用姻缘线捆缚凡人精血饲喂妖丹，伪造太阳引发十日灾。你这口锅，熬干了多少冤魂？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愤怒，也是失望。她曾以为孟婆是中立的存在，如今看来，地府早已污浊不堪。
汤勺化作黑影直刺心口！齐风雅旋身甩头，骨簪离髻刹那，三千白发暴长如银龙狂舞。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既有女子的柔韧，又有男子的刚劲。发丝绞碎扑来的怨灵尖啸着穿透孟婆右肩，将她钉上淌血的亭柱。
啊——！孟婆在铁链中扭曲尖笑，是天帝亲手把墨煞压进九幽！你查啊，查清他为何要灭后羿的......
白发骤然绞紧，骨裂声淹没嘶吼。齐风雅左眉的疤痕因用力而涨红，怀中的天枢簿突然滚烫灼肤，空白页上血字狂舞：「墨煞以九日妖丹为阵眼，情煞网抽魂补天，混沌门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