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废弃火车站的旧车票(1 / 2)
刘子洋蹲在废弃火车站的站台边,指尖捻着张泛黄的硬纸板车票时,指甲缝里卡进了点铁锈渣。这车票是1997年的,目的地印着“望北镇”,票价“伍元”,右上角用蓝墨水盖着个模糊的戳,戳里藏着个符号——像列脱轨的火车,车轮上缠着个“熵”字。这标记他瞅着眼熟,上个月在一个被捣毁的非法运输窝点见过,当时线人老秦说这代表“被操控的路线”,熵组织总喜欢把见不得光的勾当藏在废弃的交通节点,这火车站显然就是个新窝点。
车票背面用铅笔写着:“三号货舱,有‘名单’,小雅被他们带上车了。”字迹被雨水泡得发虚,“雅”字的右半边糊成黑坨,像块没擦净的煤渣。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火车头,箭头指向站台尽头的绿皮火车——那车停在铁轨上快二十年了,车身锈得像块烂铁,车窗玻璃碎得只剩框架,风一吹,窗帘破布“哗啦”响,像哭丧的幡。
废弃火车站在城北的荒滩上,铁轨锈得连蚂蚱都不待,枕木烂得一踩就碎。站台边的小卖部塌了一半,货架上还摆着些发霉的方便面,包装上的日期是“2005年”。空气里飘着铁锈味、海腥味和远处化工厂的酸臭味,混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滞涩感——明明是运送人的地方,现在却像座露天坟墓,连风都带着股腐朽的气息。
刘子洋往绿皮火车的方向走,脚下的碎石子“咯吱”响,像是有人在脚底下磨牙。路过调度室,门是锁着的,但窗户被砸了个洞,里面的调度表还挂在墙上,用红笔圈着“望北镇”,旁边写着“夜间23:00,空车”,字迹和车票上的一模一样。
“后生,你往火车那边凑?”个拾荒的老太太背着蛇皮袋从车厢底下钻出来,袋口露出半截旧铁轨,“那车邪性得很,前阵子有伙穿黑夹克的来‘修’车,夜里总听见车厢里有哭声,像小闺女的动静,第二天就没影了,只留下满地的烟头。”
“大妈,问个事,”刘子洋把车票揣进兜里,“您认识个叫小雅的姑娘不?大概十六七岁,听说是被人带上这火车的。”
老太太往绿皮火车的方向努了努嘴——那车的车厢门虚掩着,门把手上挂着个粉色的书包,布料烂得快成筛子,但上面的小熊图案还能看清。“认识,咋不认识?那闺女是隔壁村的,前儿个还见她在站台捡瓶子,说要攒钱给妈治病。昨儿个就没见人了,她娘哭得快晕过去,说看见辆白色面包车把她往这边拖。”
刘子洋心里咯噔一下。又是这套路——熵组织专挑软柿子捏,尤其喜欢欺负这些没背景的孩子。他谢了老太太,继续往火车走,离着还有三十米,就看见车厢底下的草被踩出条路,路面上撒着些亮晶晶的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是玻璃碎片和糖果纸,显然最近确实有孩子在这儿待过。
绿皮火车的车厢门没锁,一推就开,一股浓重的汗味混着方便面的霉味扑面而来。车厢里的座椅套烂得露出海绵,地上扔着些矿泉水瓶,其中一个瓶身上印着“望北镇供销社”,标签都快掉光了。靠窗的座位上,放着本初中课本,翻开的那页是《背影》,页边写着“小雅加油”,字迹娟秀得像朵小花儿。
“有人吗?”刘子洋喊了一声,声音在车厢里回荡,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落在头发里痒得钻心。
没人应。他往车厢深处走,第三节车厢的连接处堆着些麻袋,上面印着“棉花”,但鼓鼓的,不像装着棉花,倒像装着些硬邦邦的东西。麻袋旁边的地板上有块新换的木板,颜色比周围浅,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印记,像没擦净的血。
刘子洋蹲下来,手指在木板缝里抠了抠,摸出个铁皮盒,盒盖上的花纹和车票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刚把盒子打开,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像有人踢到了座位腿。他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扫到个穿黑夹克的男人,正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手里拎着根钢管,裤脚沾着不少泥,显然是刚才老太太说的“修”车的人。
“这盒子是你的?”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铁轨在摩擦,“还是替小雅来拿的?”
“捡的,”刘子洋把盒子揣进兜里,手摸向后腰的折叠刀——这刀是他特意在五金店磨的,刃口快得能刮胡子,“你是谁?在这儿干啥?”
“找这盒子的人,”男人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两个同伙,都是黑夹克,手里拿着扳手和电棍,“把盒子交出来,省得挨揍。”
刘子洋往车厢门口退了退,身后就是车门,实在不行能跳下去。“你们是熵组织的?把小雅弄哪去了?”
“知道还问?”领头的男人笑了,露出颗金牙,“那小丫头片子嘴硬得很,打了半天才说盒子藏在车厢缝里,可惜她没机会自己来拿了。”
刘子洋心里一紧——小雅果然在他们手里。他没说话,抓起旁边的铁皮饭盒,朝着男人的脸扔过去,饭盒砸在他额头上,顿时红了一片。
“找死!”男人挥着钢管冲过来,钢管砸在座椅上,木屑飞溅。刘子洋往旁边的座位后面躲,男人的钢管接二连三地砸过来,把座椅靠背砸了个大洞,露出里面的弹簧。
另两个同伙也围了上来,电棍“滋滋”地冒着蓝火花。刘子洋绕着座椅跑,利用座位做掩护,时不时抓起地上的矿泉水瓶扔过去。有个同伙被他扔出的瓶子砸中膝盖,疼得嗷嗷叫,电棍掉在地上。
“别跟他耗了!”领头的男人喊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把这节车厢点了,看他出不出来!”
刘子洋心里咯噔一下——那是个打火机,这车厢全是易燃的布料和木头,点着了就完了。他往车厢门口跑,黑夹克的钢管擦着胳膊扫过去,划了道血口子,疼得他龇牙咧嘴。
冲出车厢,他往站台尽头的信号塔跑,那塔是铁制的,够高,能看清周围的动静。爬上信号塔,看见三个男人也追了出来,领头的手里还举着打火机,正往车厢上泼汽油——他们是真敢放火!
“疯了吧!”刘子洋骂了句,从信号塔上往下喊,“里面还有人!你们想坐牢啊!”
男人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划着打火机就往车厢上扔,火苗“轰”的一声窜起来,顿时浓烟滚滚。刘子洋急得直跺脚,突然看见远处的铁轨上有个小小的身影在跑,穿着粉色的衣服——是小雅!她肯定是趁乱从别的车厢逃出来的!
“往这边跑!”刘子洋朝着小雅喊,“我在信号塔这儿!”
小雅愣了一下,看见信号塔上的刘子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转身往这边跑。三个男人也发现了她,骂了句脏话,放弃了放火,朝着小雅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