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归墟暗漩，薪火种生（2 / 2）
“大人！能量核心即将过载！空间结构稳定性急剧下降！是否……”金鳞卫统领看向姬无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请示。他言下之意很清楚：这玄冰镇渊台囚笼，已经困不住那失控的怪物了！再强行维持下去，非但无法收回损失惨重的锁神钉，他们这支精锐小队都可能被卷入那可怕的湮灭风暴之中！
姬无妄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巡狩使的威严、巡天司的意志、对“异常样本”的掌控欲望，此刻都在这不断升级的未知恐怖面前被冷酷的现实冲击。他看着那悬浮在黑暗风暴中心、躯体残破却依旧顽强存在的林霄，看着那一点在他法则视野中如同绝对悖论般存在的奇异“孤岛”，眼中除了惊怒，更深处第一次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此子已成大患！其体内的秘密，已从“价值非凡”蜕变成了“不可控的致命威胁”！
“撤！”姬无妄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个冰冷决绝的命令，带着滔天的不甘与凛冽的杀意，“放弃镇渊台！收回所有能收回的锁神钉！开启空间锚定！记录此区域所有法则畸变数据！此子……已列为‘幽狱级’威胁目标！优先抹杀！”
“遵命！”金鳞卫统领如蒙大赦，立刻执行！
嗡！
残余的数根锁神钉在巡天玉令的强力牵引下，艰难地挣脱狂暴引力的边缘束缚，带着残破的钉体和暗淡的符文，化作流光倒射而回。数十名金鳞卫同时掐诀，脚下阵基光芒爆闪，一道道空间坐标锚点被打入剧烈震荡的虚空。他们如同退潮般迅速脱离濒临崩溃的玄冰镇渊台核心区域，在姬无妄巡天玉令的浩瀚光芒笼罩下，形成一个紧密的防御阵型，开始强行撕裂空间通道撤离。
失去了金鳞卫力量的维持，早已遍布裂痕的玄冰镇渊台再也无法支撑。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中，由六十四根玄冰巨桩构成的八角基座彻底崩解！冻结的虚空如同被打碎的琉璃，化作无数法则碎片风暴席卷开来！被黑暗漩涡吸干了绝大部分能量的破碎星骸区域，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的、不断向内塌陷的虚无空洞，以及中心那个缓缓旋转、散发出无尽归墟引力的漆黑漩涡！
漩涡中心，林霄残破的躯体如同宇宙尘埃，被那恐怖的引力场牢牢吸附、撕扯。
然而，就在这最后的毁灭景象中——
那枚深藏于一片破碎心脉深处的金蓝心火种子，在黑暗漩涡因吞噬了海量能量与法则碎片而达到某个短暂的“饱和”瞬间，在那片因过度吞噬而形成的、短暂到几乎不存在的“能量真空”刹那——
它，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如同一颗深埋于无尽冻土之下亿万年的种子，在某个冰河解冻的缝隙里，捕捉到了第一缕微弱的、近乎不存在的暖意。
就在种子跳动的同一瞬！
轰！！！
黑暗漩涡的核心，那点深邃的黑暗原点，似乎因为吞噬了远超其承载极限的狂暴能量与残缺的九幽锁神钉法则碎片，猛地向内收缩到了极致，旋即爆发出一股极端内敛、却又足以扭曲时空的磅礴斥力！
这股斥力并非爆炸般的扩散，而是形成了一道无形无质、却瞬间贯穿了周围混乱能量场域的奇异震荡波！震荡波扫过的区域，那因黑暗漩涡过度吞噬而形成的短暂能量真空，被急速放大！
真空即塌陷！
这片本就因玄冰镇渊台崩塌、星骸被彻底吞噬而变得脆弱不堪的虚空残骸，再也承受不住这来自内部的法则级撕裂！
咔啦——！！
一道深不见底、边缘散发着诡异空间乱流光芒的巨大裂隙，毫无征兆地在林霄残躯下方裂开！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瞬间涌出，卷向了那失去大部分能量支撑、正被黑暗漩涡斥力短暂排斥在外的残破躯体！
“唔！”意识处于绝对沉寂的林霄，在那枚心火种子跳动的刹那，灵魂最深处仿佛被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了一下！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回归冰冷的“水”的急切渴望，如同溺水者在窒息前最后一刻的本能挣扎，猛烈地冲击着他溃散的感知！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
下一秒，黑暗漩涡爆发出的斥力与空间裂隙产生的恐怖吸力同时作用在他身上！
嗤啦！
他布满伤痕、几乎只剩下骨架和少量顽强组织的残躯，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狂暴的空间乱流裹挟着，瞬间吞没进了那道幽深漆黑、不知通往何处的巨大虚空裂隙之中！
几乎是林霄被裂隙吞噬的同一时刻，姬无妄与金鳞卫们所在的区域，空间通道刚刚稳固。
姬无妄猛地转头，巡天玉令光芒扫向林霄消失的位置。他只看到那道巨大的空间裂隙正以惊人的速度弥合、消失，原地只剩下一个因过度吞噬而显得异常“干净”、法则气息都变得稀薄怪异的虚空空洞，以及那仍在缓缓旋转、但吞噬速度和引力强度都开始明显衰减的黑暗漩涡残余。
“空间乱流……”姬无妄的眼神冰冷刺骨，如同淬毒的寒刃，“竟然被卷入了深层空间乱流……倒是便宜了你！”他手中的巡天玉令光芒流转，瞬间锁定了那道彻底闭合消失的空间裂隙残留的最后一丝痕迹，“无论你被抛向诸天万界的哪个角落……巡天司的追缉令，将如跗骨之蛆！掘地三尺，也要将你这‘幽狱级’威胁……彻底抹除！”
他冰冷的声音在混乱渐息的虚空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
冰冷。
无边的冰冷与死寂。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连时间都仿佛冻结的黑暗。
这是林霄意识碎片重新感知到的第一个感觉。仿佛自己已经沉沦了亿万年，又或者，仅仅过去了一瞬。
不……不仅仅是冰冷。
在这冻结灵魂的寂静之下，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跳动？极其微弱，极其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韧性？
像心跳？不像。心跳是温热的。这跳动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坚硬内核。
像脉搏？也不对。脉搏是流动的。这跳动却更似一种……深埋于冻土之下的脉动？
意识碎片艰难地聚拢，试图捕捉这唯一的“声音”。
然后，他“感觉”到了。
一点光。
不是温暖的光，不是照亮黑暗的光。
而是一点极其微弱、如同被厚厚的冰层包裹着的、散发着淡淡金蓝色光芒的……种子。
它在哪里？意识碎片无法分辨方位。
但它就那么存在着，在他的“感知”核心处，如同黑暗宇宙中唯一孤独的星辰。
冰冷的外壳下，那微弱的光芒，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冰封的执着！
就在这时——
噗通！
噗通！
那包裹着金蓝光芒的冰冷种子，再一次，清晰地跳动了一下！
随着这一次跳动，一缕微弱到极致、却带着某种奇异调和之力的波动，从种子内部散发出来。
这波动如同投入绝对静止湖面的第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林霄意识碎片所处的死寂深渊！
“呃……”
一声微不可闻的、如同生锈铁器摩擦般的痛苦呻吟，在绝对的黑暗中响起。
属于林霄的意识，终于开始了艰难的、真正意义上的……复苏！
而在他残躯漂流的前方，那充斥着狂暴空间乱流的深层夹缝深处，一颗庞大到难以想象、通体黝黑、表面布满无数巨大裂痕、散发出古老枯寂与死亡气息的诡异星辰轮廓，正从绝对的黑暗中缓缓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