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火烧禁军连营（二）（2 / 2）

开花弹片是夺命的利器，直接开肠破肚；

爆炸是死神的战鼓，敲打着每一根濒临崩溃的神经。

士卒们从十二轮炮击中中惊魂未定，眼前已是修罗场。

有的士兵浑身被火焰吞噬，痛苦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地上无助地翻滚挣扎，试图扑灭身上的烈火；

有的则因剧烈的爆炸或浓烟而双目失明，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无助地挥舞着双手，试图寻找一丝生机；

更多的士兵则是在军官声嘶力竭、竭尽全力却迅速被混乱场面所淹没的呼喊声中，完全失去了理智，盲目地四处奔逃，彼此之间互相践踏，场面极其混乱，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当江面钟鹏举舰队上的抛石机开始发射燃烧弹----霹雳炮弹时。

最初的巨响传来时，刚整顿好经过十二轮炮击的混乱军营并部署好对江面的监视和警戒之后，嘉王王宗寿正在新的中军大帐内继续对着地图沉思。

那一瞬间，他并未意识到那是攻击，更像是远方一声闷雷，或是营中某种意外事故。但当第二声、第三声尖锐的呼啸接踵而至，随即便是地动山摇的爆炸和冲天而起的火光时，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尾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一把推开试图护卫他的亲卫，冲到帐门边。

掀开帐帘的刹那，嘉王看到的，不是他治下严整有序的五万大军营寨，而是一幅地狱般的图景。

火焰如同怒放的红莲，在漆黑的夜幕下肆意蔓延，吞噬着帐篷、辎重。

炮弹落地的轰鸣此起彼伏，每一次爆炸都让脚下的大地痛苦地痉挛，飞溅的泥土、碎木，甚至是一些模糊的、带着血色的东西，雨点般砸在帐篷上。

空气中弥漫着硝石、石灰、硫磺的刺鼻气味，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恶臭，令人作呕。

他的瞳孔因震惊而收缩。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是……天罚吗？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荒谬的念头。

他从未见过如此密集、如此猛烈的火器攻击。钟鹏举哪来如此多的火炮？如此猛烈的火油弹？

“保护王爷！”卫队长嘶哑的吼声将他拉回现实。几名忠心的亲卫举着巨盾，将他团团护住。

“噗嗤”一声，一枚不知从何处溅射来的尖锐木刺，穿透了一名亲卫的咽喉，那年轻卫士连哼都未哼一声，便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软软地倒在他脚下，温热的鲜血溅上了他的王袍下摆。

“击鼓！聚将！稳住阵脚！”嘉王厉声下令，试图用习惯的权威稳住局面。但他的命令在这片由爆炸、烈火和无数人濒死惨叫混合成的巨大声浪中，显得如此微弱、可笑。

传令兵刚冲出几步，一发炮弹恰好落在不远处，气浪将人影掀飞，那面代表他权威的王旗，在火光中拦腰折断，带着火焰颓然倒下。

“王爷！通道被火封死了！”

“左营乱了，人马互相践踏！”

“找不到李将军了！他的营区被……被烧光炸平了！”

坏消息如同毒箭，一支支射来。他试图派出更多的亲信去传达指令，但视野所及，尽是疯狂奔逃、相互砍杀（因石灰粉或恐慌）的溃兵。

命令根本无法传达。

他这位最高统帅，此刻像被孤立在惊涛骇浪中的孤岛上，眼睁睁看着他的舰队一艘艘沉没，却连一声有效的号令都发不出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江水，开始浸透他的四肢百骸。

他手握五万雄兵，本应是执子之人，此刻却成了棋盘上一颗动弹不得、任由宰割的棋子。

身边的亲卫在一个个减少。他们忠诚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飞来的弹片和箭矢，每一次倒下的闷响，都像重锤敲击在嘉王的心上。

他们的死亡，不仅是在剥夺他的物理防护，更是在摧毁他心理的防线。这些他最信赖的勇士，在这种无法理解的攻击面前，也如同纸糊一般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