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巴纳德68(1 / 2)
巴纳德68(星云)
·描述:一个邻近的暗星云
·身份:蛇夫座的一个博克球状体(暗星云),距离地球约500光年
·关键事实:是距离太阳系最近的暗星云之一,其致密的尘埃和气体完全遮挡了背后的星光,形成一个近乎完美的圆形。
第一篇:山间夜话与“天空的黑纽扣”——巴纳德68的初遇
林夏第一次见到那个“黑纽扣”,是在七月的山风里。
她和小宇蹲在青石镇后山的草坡上,膝盖上摊着爷爷留下的旧星图,望远镜的目镜还沾着傍晚的露气。山里的夏夜没有光污染,银河像撒了一把碎钻的绸缎,从东边的鹰嘴崖一直铺到西边的竹林。小宇举着双筒望远镜的手有点抖,鼻尖沁着汗:“夏夏,你看蛇夫座那个位置——是不是镜头脏了?”
林夏凑过去。蛇夫座的星群像一串歪歪扭扭的银色珠子,其中一颗珠子旁边,嵌着一个浑圆的黑影。它不像星星那样闪烁,也不像常见的星云那样泛着灰蓝或粉红的光晕,就那么纯粹地黑着,边缘柔和得像用墨笔晕开的圆,仿佛有人拿剪刀从星空这张深蓝纸上,精准地剪出了一个洞。
“不是脏,”林夏把望远镜调了调焦距,黑影反而更清晰了,“你看,它后面有星星——只是被挡住了。”她指着黑影边缘,几颗极暗的星点像被蒙了层纱,光线透过黑影的边缘时,竟真的微弱地透过来一点,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看灯。
小宇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天空破了个洞?”
林夏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老人总爱坐在院门口的竹椅上摇蒲扇,指着银河说:“天上也有窟窿,叫‘天漏’,漏下去的光,都掉进宇宙的口袋里了。”当时她只当是老人的呓语,此刻看着这个完美的黑圆,忽然觉得爷爷的话或许藏着点什么。
那晚他们守到凌晨三点。山风裹着松针的香气吹过草坡,望远镜里的黑影始终沉默。林夏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放大后能看到黑影中心连一丝光都没有,像一滴浓墨落在宣纸上,晕开的边缘却意外地规整。她给照片取名“天空的黑纽扣”,发给了城里天文台工作的表哥。
表哥的回复很快:“那是巴纳德68,蛇夫座的暗星云,离咱们500光年远呢。别看它像个洞,其实是宇宙里一团密实的‘灰尘’,把后面的星光全挡住了。”
“灰尘?”小宇啃着干粮凑过来,“那它怎么是圆的?”
表哥发了个笑哭的表情:“因为它可能是个球状体啊,叫‘博克球状体’,像宇宙里的小黑球,专门躲在亮星星后面玩捉迷藏。”
林夏的心跳快了起来。500光年——光从那里走到地球,要花整整500年。也就是说,此刻她看到的巴纳德68,其实是它500年前的模样。那时候明朝还没灭亡,哥伦布刚踏上美洲的土地,而宇宙深处的这团“灰尘”,已经在黑暗里默默存在了不知多少万年。
一、青石镇的“星空侦探”:从一张老照片到半个世纪的追寻
第二天一早,林夏揣着照片冲进了镇图书馆。管理员王奶奶扶了扶老花镜:“巴纳德68?我年轻时在天文书上见过,美国天文学家爱德华·巴纳德1927年发现的,所以叫这名儿。”她在积灰的书架顶层抽出一本《星座的故事》,泛黄的纸页上印着一张模糊的照片:同样是蛇夫座的位置,一个黑影孤零零地悬在星群间,Ophiuch”。
“你看这照片,”王奶奶指着图说,“巴纳德当年用威尔逊山天文台的望远镜拍的,比你现在看的还暗呢。那时候大家都以为这是天空的‘裂缝’,直到后来才知道,是尘埃太密实了。”
林夏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黑影。500光年的距离,在宇宙尺度上简直是“隔壁邻居”——比猎户座大星云近十倍,比仙女座星系近百万倍。可就是这样近的一个“邻居”,却像个害羞的孩子,用厚厚的“灰尘外套”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个圆滚滚的背影。
她想起爷爷的旧木箱。箱底压着一本1978年的《天文爱好者》杂志,封面是一张彩色星云图,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我国天文学家首次拍摄到巴纳德68的光谱”。林夏翻到内页,黑白照片上的巴纳德68像个模糊的墨团,旁边的文字写着:“经光谱分析,该暗星云主要由氢气和尘埃组成,密度是普通星际云的百倍以上……”
“密度高就能挡住光?”小宇趴在桌上问,“那我们山里的雾也能挡光啊!”
“不一样,”林夏想起表哥的解释,“雾是小水滴,阳光能绕过去;巴纳德68的尘埃是微米级的碳粒和冰晶,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像一堵墙——而且这堵墙有半光年厚呢!”
半光年厚。林夏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光一年走9.46万亿公里,半光年就是4.73万亿公里。如果把地球到太阳的距离(1.5亿公里)比作一根头发丝,那巴纳德68的厚度相当于31万根头发丝排成一列。这么厚的“灰尘墙”,难怪能把后面的星光挡得严严实实。
二、望远镜里的“隐形巨人”:巴纳德68的“身体密码”
为了看清巴纳德68的真面目,林夏缠着镇上的天文爱好者协会借了一台小型反射式望远镜。协会的张叔是个退休工程师,听说她要观测暗星云,特意扛来了自己改装的赤道仪:“这镜子口径150毫米,能看清不少细节,但巴纳德68太暗,得找个没月亮的晚上。”
机会在一个月后出现。农历廿三,月亮像弯弯的银钩藏在云后。林夏和小宇跟着张叔爬上后山更高的鹰嘴崖,那里视野开阔,能避开山脊的遮挡。张叔调试望远镜时,林夏盯着目镜,心脏咚咚直跳。
当巴纳德68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她忍不住“哇”了一声。
那不是照片里模糊的墨团,而是一个立体的、有质感的黑色球体。它的边缘并非完全光滑,像被风吹皱的水面,隐约能看到几缕极淡的灰色“绒毛”——那是星云外围稀薄的气体,还没密实到能完全遮挡光。最神奇的是,透过它的边缘,能看到后面几颗恒星被拉成了细长的光条,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掰弯了的火柴棍。
“这就是引力透镜效应吧?”张叔凑过来说,“虽然巴纳德68质量不算大,但它的引力还是能让后面的星光稍微偏折一点。”
林夏想起表哥说的“灰尘”,此刻却觉得它更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它的“身体”由什么构成?为什么会形成完美的球形?里面有没有藏着正在形成的星星?无数问题在她脑海里冒出来。
张叔递给她一张打印好的资料:“巴纳德68的直径大约半光年,质量相当于两个太阳。它周围的气体温度很低,只有零下263摄氏度,接近绝对零度。”
“这么冷?”小宇缩了缩脖子,“那它里面是不是结冰了?”
“差不多,”张叔笑了,“主要是氢分子冰和一氧化碳冰,混着硅酸盐尘埃,像宇宙里的‘脏雪球’。这些冰和尘埃挤在一起,密度大到连红外线都很难穿透——所以我们用普通望远镜只能看到它挡住光的部分,想看清内部得用射电望远镜。”
林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它挡住了光,那它自己会不会发光?”
“理论上不会,”张叔指着资料上的光谱图,“但如果它内部有年轻的恒星正在形成,恒星的辐射会加热周围的气体,让它发出微弱的红外光。不过目前观测到的巴纳德68,内部似乎还没开始‘造星’。”
“还没开始?”林夏有些失望,“那它是不是永远这样黑下去?”
“谁知道呢,”张叔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宇宙里的事儿,哪有绝对的。说不定哪天它内部的气体压力够了,就会坍缩成一个新的太阳,到时候这片‘黑纽扣’就会变成一个发光的恒星nursery(育婴室)。”
三、蛇夫座的“孤独舞者”:巴纳德68与它的“星空邻居”
观测完巴纳德68,林夏开始留意它周围的星空。蛇夫座是个热闹的星座,除了巴纳德68,还有不少亮闪闪的星团和星云。比如M16,也就是“鹰状星云”,那里的“创生之柱”像三根擎天巨柱,正孕育着新的恒星;还有M17,“天鹅星云”,像一只展翅飞翔的白天鹅,散发着粉紫色的光芒。
可巴纳德68偏偏选了个最显眼的位置,把自己藏在蛇夫座α星(侯星)附近,像个故意躲猫猫的孩子。林夏查了星图,发现它其实很“孤单”——方圆几光年内没有其他大型星云,只有几颗普通的恒星陪着它。
“它会不会觉得寂寞啊?”小宇突发奇想。
林夏想起资料里的一句话:“暗星云常被称为‘恒星的摇篮’,但也可能是‘恒星的坟墓’。”巴纳德68的密度太高,不仅挡住了外面的光,也可能阻止了内部气体的扩散。如果它一直这么“封闭”,或许永远都不会诞生新的恒星,只能慢慢消散在宇宙里。
但她更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那天夜里,她躺在草坡上看星星,想象巴纳德68的内部:无数冰冷的尘埃颗粒像雪花一样飘浮,偶尔有两颗相撞,迸发出微弱的火花;稀薄的氢气在引力作用下缓缓收缩,温度一点点升高……也许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已经有一颗“胚胎恒星”在悄悄长大,只是它的光芒被厚厚的尘埃包裹着,暂时还无法照亮外面的世界。
“你说,500年前的巴纳德68是什么样子的?”小宇突然问。
林夏望着那个黑纽扣:“应该和现在差不多吧。毕竟它离我们500光年,我们看到的永远是它500年前的样子。说不定500年前的古人,也像我们一样,在某个夏夜抬头看到了它,然后把它叫做‘天空的洞’。”
山风掠过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像宇宙在轻声诉说。林夏忽然觉得,巴纳德68或许并不“孤独”。它挡住的那些星光,来自500光年外的恒星,那些恒星的光在宇宙中旅行了500年,只为在某一刻与巴纳德68相遇——就像她和爷爷,隔着几十年的时光,通过这个故事再次“重逢”。
四、山间少年的“星空约定”:下一次相遇,会看到什么?
离开鹰嘴崖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林夏把望远镜装进箱子,回头望了一眼蛇夫座的方向。巴纳德68依然在那里,像个沉默的圆,守护着宇宙深处的秘密。
“下次我们带个红外相机吧,”小宇背着包说,“说不定能拍到它内部的红外光。”
“好啊,”林夏笑着点头,“等我攒够钱,买个更好的望远镜,咱们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在‘长胖’——说不定它正在慢慢吸积周围的气体呢。”
张叔在前面喊:“别忘了记观测日志!以后你们老了,回头看这些记录,就知道当年的巴纳德68长什么样了。”
林夏摸着口袋里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黑纽扣。她知道,关于巴纳德68的故事才刚刚开始。500光年的距离,既是阻隔也是桥梁——它让现在的她能与500年前的星云“对话”,也让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有另一个少年,在同样的夏夜,举起望远镜,对着蛇夫座的那个黑圆,发出同样的惊叹。
山风裹着松涛声远去,银河依旧璀璨。林夏忽然觉得,宇宙的浪漫或许就在于此:那些看似沉默的“黑纽扣”,其实藏着最热烈的生命故事——它们在黑暗中孕育光明,在孤独中等待相遇,用500年的时光,为我们上演一场关于“存在”的默剧。
而她,何其幸运,能成为这场默剧的第一个观众。
第二篇:红外镜头下的“宇宙胚胎”——巴纳德68的隐秘呼吸
林夏把那台150毫米反射望远镜锁进储物间时,窗外的梧桐叶正打着旋落进后院的泥坑。距离第一次见到“天空的黑纽扣”已经过去三个月,蛇夫座的方向在秋夜的星图上愈发清晰,可那个浑圆的暗影在她心里却越来越“烫”——它像本没读完的书,每一页都藏着没说出口的秘密。
“咱们去市里天文台吧。”某个周末的清晨,小宇啃着油条闯进她家院子,书包里塞着那本翻烂的《星座的故事》,“我爸说市立天文台的施密特望远镜能看到红外光,巴纳德68的‘灰尘外套’挡不住红外线!”
林夏的眼睛亮了。她想起张叔说过“想看清内部得用射电望远镜”,可射电望远镜太遥远,市立天文台的红外镜头却是现成的机会。两人当天就搭早班车进了城,背包里装着爷爷的旧星图、手写的观测日志,还有小宇用零花钱买的红外滤光片——那是他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宝贝”,据说能过滤掉可见光,只留星云的“体温”。
一、红外镜头里的“灰色绒毛”:星云边缘的隐秘流动
市立天文台的白色穹顶在秋阳下泛着光。接待他们的是年轻的天文助理小陆,戴着圆框眼镜,说话时会不自觉地推眼镜框:“巴纳德68啊,我硕士论文就写过它——你们来得巧,今晚刚好有红外窗口期,没有月光干扰。”
观测室里,施密特望远镜的镜筒像巨人的手臂指向天空。小陆调试设备时,林夏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实时图像:平时用可见光看到的漆黑圆斑,此刻竟泛着淡淡的灰色,边缘像撒了一层细盐,细密的颗粒顺着圆弧蔓延,像某种未知生物的绒毛。“这就是红外下的巴纳德68?”她凑近屏幕,呼吸在玻璃上呵出白雾。
“准确说,是它外围的‘光晕’,”小陆指着图像边缘的渐变区域,“那些灰色是尘埃颗粒反射的星光——虽然可见光被挡住了,但红外光波长更长,能绕过部分尘埃。你看这里——”他用鼠标圈出一块区域,灰色绒毛突然变得密集,“这是气体流动的痕迹,速度大概每小时20万公里,相当于地球到月球距离的1/2。”
小宇突然指着屏幕喊:“那团亮斑是什么?”在巴纳德68的右下方,一小团灰色绒毛格外明亮,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那是背景恒星的光被星云边缘的气体折射了,”小陆调出光谱图,“你看这个峰值,是氢原子的Hα线,说明这里有正在电离的气体——可能巴纳德68在慢慢‘漏气’,把里面的气体往外吐。”
林夏想起第一篇幅里张叔说的“半光年厚的灰尘墙”,此刻却觉得这堵墙更像筛子:它挡住了大部分光,却留了些“缝隙”让红外线和气体流动穿过。她突然意识到,巴纳德68并非“死物”,它在呼吸——用500年的时光,缓慢地吸入周围的稀薄气体,又吐出被引力撕碎的尘埃。
二、“胚胎恒星”的微弱心跳:星云深处的热源之谜
当晚的观测持续到凌晨两点。当小陆切换望远镜的波段,从近红外调到中红外时,屏幕上的图像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巴纳德68的中心区域,竟出现了一个芝麻大的橙红色光点!
“这……这是恒星?”小宇的声音发颤,手指悬在键盘上不敢碰,“可它明明是暗星云啊!”
小陆的表情变得严肃。他调出十年前哈勃望远镜的可见光照片对比:“你看,2014年的照片里这里还是全黑的,2020年开始出现微弱光斑,现在更亮了——这很可能是内部正在形成的‘胚胎恒星’。”他指着光谱图上的一个凸起,“这是一氧化碳的热辐射,温度约零下173摄氏度,虽然比绝对零度高不了多少,但对星际尘埃来说,已经是‘发烧’了。”
林夏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她想起第一篇幅里张叔说的“说不定哪天它内部的气体压力够了,就会坍缩成一个新的太阳”,此刻那个“说不定”似乎正在变成现实。她凑近屏幕,试图看清那个橙红色光点:“它有多大?质量是多少?”
“根据亮度推算,质量大约是太阳的0.3倍,”小陆解释,“还达不到恒星的最低门槛(0.08倍太阳质量),但已经是个‘褐矮星胚胎’了——如果再吸积50万年,或许能点燃核心的氢聚变,成为一颗真正的恒星。”
小宇突然问:“那它为什么现在就发光?不是说没点燃氢聚变吗?”
“因为引力收缩会产热啊,”小陆用桌上的保温杯打比方,“就像你捏一个海绵,捏得越紧,里面的空气就越热。胚胎恒星在自身引力下不断收缩,核心温度越来越高,虽然还没到氢聚变的程度,但已经能发出微弱的红外光了——这是它‘长大’的证明。”
林夏望着那个芝麻大的光点,忽然觉得它像宇宙里的“早产儿”。它被困在500光年外的“灰尘子宫”里,用500年的时光慢慢发育,而此刻她看到的橙红色光点,正是它向世界发出的第一声啼哭。
三、与蛇夫座α星的“引力拔河”:星云边缘的扭曲之舞
观测的第三天,小陆带来一份意外的数据:巴纳德68的引力场正在影响周围恒星的位置。
“你看这张星图,”他在电脑上调出欧洲空间局盖亚卫星的观测数据,蛇夫座α星(侯星)周围几颗恒星的轨迹明显弯曲,“侯星距离巴纳德68约3光年,它的引力本来应该让这些恒星走直线,但现在轨迹都向巴纳德68的方向偏了——说明巴纳德68的引力在‘拉拽’它们。”
林夏想起第一篇幅里张叔说的“引力透镜效应”,但这次不是星光被弯曲,而是恒星本身的轨道被扰动。“它就像宇宙里的‘隐形秤砣’,”小宇比划着,“虽然看不见,但分量很重,能把周围的星星都‘拽’偏。”
小陆点头:“巴纳德68的质量相当于两个太阳,虽然不大,但在它附近的恒星眼里,已经是‘重量级选手’了。尤其是这颗HD星,”他用箭头指出一颗暗星,“它距离巴纳德68只有0.5光年,轨道已经被拉成了椭圆,再过100万年,可能会被巴纳德68的引力捕获,成为它的‘伴星’。”
这个发现让林夏陷入沉思。她想起第一篇幅里“天空的洞”的比喻,此刻却觉得巴纳德68更像宇宙里的“漩涡”——它用引力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网住周围的气体、尘埃和恒星,也在网住时间的流逝。那些被它“拽”偏的恒星,它们的光在宇宙中多走了几千年,才抵达地球,而此刻它们的轨迹,正被500光年外的这个“黑纽扣”悄悄改变。
“它会一直这样‘拉拽’下去吗?”她问。
“不会,”小陆指着模拟软件中的动态模型,“当巴纳德68内部的胚胎恒星长大后,它的辐射会吹散周围的气体,质量减小,引力也会变弱。到那时,被捕获的恒星可能会挣脱,周围的气体则会形成新的星云——宇宙里的引力游戏,从来都是‘此消彼长’。”
四、模拟中的“诞生预言”:从暗星云到恒星育婴室的演化剧本
为了看清巴纳德68的未来,小陆用超级计算机模拟了它的演化过程。当三维模型在屏幕上展开时,林夏和小宇都看呆了:那个静止的黑圆,在模拟中竟像被注入了生命,开始缓慢地“呼吸”。
第一阶段:“吸气”(现在-50万年后)
模拟显示,巴纳德68正以每年吸积0.001个太阳质量的气体和尘埃。这些“食物”主要来自周围的星际介质,它们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源源不断地涌向星云核心。“你看这个旋臂,”小陆指着模型中心的螺旋结构,“气体在引力作用下形成旋臂,把物质输送到胚胎恒星那里——就像给婴儿喂奶的吸管。”
第二阶段:“发育”(50万年后-100万年后)
胚胎恒星的质量增长到0.5倍太阳质量,核心温度突破1000万摄氏度,氢聚变终于启动!模型中的橙红色光点突然变亮,周围的尘埃被辐射推开,形成一个直径0.1光年的“空洞”——这就是未来的“恒星育婴室”。“这时候它就成了‘原恒星’,”小陆解释,“虽然还没完全成熟,但已经开始发光发热了。”
第三阶段:“破茧”(100万年后-200万年后)
原恒星的辐射越来越强,终于吹散了包裹它的尘埃外壳。模型中的黑圆开始“漏气”,灰色的绒毛状气体向四周扩散,露出核心明亮的恒星——一颗和太阳类似的黄矮星!“到那时,巴纳德68就不再是暗星云了,”小陆笑着说,“它会变成‘反射星云’,用新恒星的光点亮周围的尘埃,像一朵盛开的银莲花。”
林夏盯着模拟中那颗逐渐亮起的恒星,忽然鼻子发酸。500光年的距离,让她见证了这颗恒星从“胚胎”到“诞生”的全过程——而这,不过是宇宙138亿年历史中微不足道的一瞬。她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天漏”,此刻才明白:所谓“漏下去的光”,或许正是这些在黑暗中孕育的恒星,用亿万年的等待,最终照亮宇宙的光。
五、山间少年的“新约定”:用十年等待一场“破茧”
离开天文台那天,秋雨刚停,天空像被洗过的蓝玻璃。小宇抱着小陆送的红外滤光片,突然说:“咱们做个‘巴纳德68成长日记’吧!每年今天都来观测一次,记录它的变化。”
林夏点头。她翻开观测日志,在第一页写下:“2025年秋,红外镜头下的巴纳德68,中心有胚胎恒星,橙红色光点,质量0.3倍太阳。”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橙红色圆点,像颗刚发芽的种子。
回家的路上,他们路过市中心的科技馆。橱窗里陈列着各种陨石和星云模型,其中一个暗星云模型正是巴纳德68——黑色的圆球,边缘缀着灰色绒毛,标签上写着“宇宙的胚胎育婴室”。林夏停下脚步,望着模型出神:原来不止他们在关注这个“黑纽扣”,整个世界都在等待它“破茧”的那天。
“你说,100万年后的人类,还会记得我们吗?”小宇突然问。
林夏想起模拟中那颗逐渐亮起的恒星:“会的。他们会看到巴纳德68变成的恒星,会知道它曾经是个暗星云,会读到我们的观测日志——就像我们现在读爷爷的旧杂志一样。”
山风掠过城市的楼群,带着远处桂树的香气。林夏忽然觉得,她和巴纳德68之间,早已不是单纯的“观测与被观测”的关系。它是她的“宇宙邻居”,是她的“时间胶囊”,是连接500年前与500年后的桥梁。而她能做的,就是用十年的时光,一年一年地记录它的变化,直到有一天,那个橙红色光点终于亮成一颗真正的恒星,照亮她和所有仰望星空的人的眼睛。
此刻,蛇夫座的方向,巴纳德68依然沉默地悬在夜空中。但在林夏心里,它早已不是“天空的黑纽扣”,而是宇宙写给人类的一封情书——用黑暗做信封,用星光做邮票,用500年的时光做邮戳,只为告诉每一个抬头的人:你看,黑暗里也能长出太阳。
第三篇:十年之约与“宇宙胚胎”的成长笔记
2025年秋,林夏在市立天文台写下“巴纳德68成长日记”第一页时,不会想到十年后的自己会站在国家天文台兴隆观测站的穹顶下,指尖划过屏幕上那团比记忆中更“蓬松”的暗影。窗外的燕山余脉在暮色中起伏,像巨龙的脊背,而蛇夫座方向的那个“黑纽扣”,正用它500年不变的沉默,见证着两个少年从天文爱好者成长为研究者的旅程。
一、十年后的“重逢”:从双筒望远镜到郭守敬望远镜
2035年夏,林夏收到小宇的短信时,正在整理博士论文的资料。短信里附着一张照片:兴隆观测站的郭守敬望远镜(LAMOST)镜筒正指向蛇夫座,背景是漫天星斗。“还记得‘巴纳德68成长日记’吗?”小宇写道,“今年轮到我值班观测,用LAMOST的光谱仪给它做个‘全身CT’——比你当年用的红外滤光片厉害多了。”
林夏立刻买了高铁票。十年过去,小宇从高中物理竞赛生变成了国家天文台的研究员,圆框眼镜换成了半框,说话时还是会不自觉推镜框——这个习惯和小陆当年一模一样。两人在观测站门口的重逢像场梦:她抱着当年那本翻烂的《星座的故事》,他背着装满数据的双肩包,身后传来张叔熟悉的声音:“夏夏!小宇!我带了新的赤道仪,给你们看巴纳德68的实时导星!”
张叔的头发白了,背驼了些,但眼神还是那么亮。他指着控制室里一台改装过的赤道仪:“这是用你俩当年那台150毫米反射镜改的,加了自动导星系统——现在观测巴纳德68,再也不用担心星星‘跑’出视场了。”林夏摸着镜筒上刻的“青石镇少年天文队”字样,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蝉鸣的夏夜,她和张叔在鹰嘴崖调试望远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