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昆仑山上（2 / 2）
甄尧学一把拔掉干扰装置的电源，所有设备屏幕瞬间熄灭，山谷重归死寂。
“谁也不准再开高能设备。”他声音压得很低，“这东西会学，也会反击。”
周野蹲在封印裂口边，手贴着地面。
刚才那一瞬的震动变化还留在指尖，不是杂乱无章的能量泄露，而是有节奏的脉动，像是……回应。
苏如烟收回手喘了口气：“我的异能一通电，它就变了频率。它或许……真的知道我们在看？”
江晓检查着干扰器，眉头皱紧：“输出效率掉了四成，现在只能维持基础压制，撑不了太久。”
甄尧学盯着那道歪斜的合金盖板，脑子里转得飞快。压制不行，探测不行，科技手段全被卡住脖子。
唯一的突破口，或许不在技术层面。
“我们换个思路。”他说，“别压它，也别刺激它。试着跟它[说话]。”
“怎么个说法？”周野抬头。
“模仿。”甄尧学看向苏如烟，“你说原始封印里有个能量循环阵列，那是古人用来转化外星能量的。
他们不是靠暴力封锁，是用共振把危险能量[消化]掉。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当守门人，是当调解员。”
江晓愣了下：“你是说……让它自己安静下来？”
“对。”甄尧学点头，“用它的语言，走它的节奏。低频共振，温和引导。不攻击，不压制，只同步。”
苏如烟眼睛亮了：“就像心电图里，用正弦波去稳住紊乱的心跳。”
“差不多。”甄尧学转向周野，“你体内有平衡场，能调和能量波动。
再加上你那个双母版，从初代核心改良来的那个容器，理论上是最接近古代阵列的生物媒介。”
周野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挂着的金属片，表面刻着细密纹路，温润发烫。
“你是想让我……拿它去碰那玩意儿？”
甄尧学纠正，“只是让它成为桥梁。你作为载体，用呼吸和意识控制输出节奏，让平衡能量一点点渗进去，跟陨石内部的能量形成闭环反馈。只要能接上频率，就有机会修复封印。”
江晓皱眉：“可它刚才明显有意识反应，万一接触时反向入侵呢？”
“风险肯定有。”甄尧学看着周野，“但目前只有你能精准操控平衡能量，而且双母版本身带情绪稳定功能，理论上能抵御精神干扰。”
周野沉默几秒，伸手摸了摸双母版，又看了眼裂缝中缓缓流动的绿雾。
“行。”他站起身，“总不能一直干看着它养精蓄锐。”
他盘腿坐在裂口边缘，深吸一口气，将双母版平放在掌心。
闭上眼，呼吸慢慢拉长，体内的平衡场随之展开，一层极淡的金光从皮肤下透出，像是血液里流淌着晨曦。
甄尧学和江晓立刻架起便携监测仪，屏息盯着数据流。
“能量开始释放了。”江晓低声说，“非常微弱，频率稳定在0.8赫兹，跟心跳差不多。”
苏如烟盯着绿雾：“它……停了一下。”
所有人屏住呼吸，那团原本缓慢旋转的绿色雾气，忽然静止了一瞬，随即开始顺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重新流动，方向竟与周野释放的金光走向一致。
“它在跟着。”苏如烟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它在……呼应？”
甄尧学盯着波形图，原本杂乱的震动曲线正逐渐被一种新的节奏覆盖，低频、平稳、带有周期性的起伏，就像两股水流终于找到了交汇点。
“有效。”他压低声音，“继续！”
周野额角渗出汗珠，脸色微微发白。维持这种精细控制比全力爆发更耗神，每一丝能量输出都要卡在临界点上，稍快就会惊动对方，稍慢则无法建立连接。
金光越来越清晰，像蛛丝般从他掌心延伸出去，轻轻覆在封印裂缝上。
绿雾像是被吸引，缓缓向金光靠拢，两者接触的瞬间，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反而泛起一圈圈涟漪般的光晕。
“封印在愈合！”江晓猛地抬头，“裂痕缩小了至少三厘米！泄漏能量下降百分之七十！”
苏如烟死死盯着那片交织的光影：“这不是巧合……双母版和陨石之间，有共鸣。”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周野浑身一震，双母版突然剧烈发烫，表面纹路亮起刺目红光。
他的身体猛地前倾，像是被一股无形力量拽住，整个人差点栽进裂缝。
“周野！”甄尧学扑过去扶他肩膀。
可周野睁着眼，瞳孔却失去了焦距，嘴里喃喃吐出几个字：
“舰队……银灰色的……楔形编队……”
“它们穿过了小行星带……目标是地球……”
声音颤抖，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甄尧学心头一沉：“你在看什么？”
周野嘴唇发白：“我看到……一片星空，中间有黑影在动。那些飞船……散发的能量……和这陨石一样，还有黑洞碎片……全是同一种来源……”
他猛地抽回手，双母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余温烫手。
甄尧学立刻捡起设备，打开内置存储。
屏幕上跳出一段高频编码信号，波形复杂到近乎混沌，但其中夹杂着一段可识别的星图坐标片段。
“它传回来了东西。”江晓凑近看，“这段信号……可能是舰队航行路径的一部分。”
苏如烟声音发紧：“这不是偶然共鸣。双母版触发了某种认证机制。古人留下的系统……认出了它。”
甄尧学没说话，迅速取出加密通讯器，接入全球联盟最高权限频道。
“代号[弦]报告。”他语速平稳但字字清晰，“昆仑山封印区确认存在外星文明活动证据。通过平衡能量共鸣实验，获取敌方军事动向视觉投影，初步判断为星际舰队逼近，已记录部分航行坐标。建议立即召开全球紧急会议，启动一级防御预案。”
通讯那头传来短暂沉默，随后响起急促的接转声。
江晓蹲下捡起双母版，发现表面多了一道细微裂痕，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读取后留下的损伤。
“它用了这个当钥匙。”他低声说，“打开了什么不该开的门。”
苏如烟望着坑底，绿雾已经完全内敛，封印裂缝闭合大半，合金盖板重新严丝合缝。可她心里一点轻松都没有。
“以前我们以为封印是为了防它逃出来。”她说，“现在看，更像是为了防外面的人找回来。”
周野靠在岩壁上喘气，冷汗浸透衣服。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节还在抖。
“我不是故意要看那么深的。”他嗓音沙哑，“但它拉我进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不是警告，是通知。”
甄尧学收起通讯器，走到坑沿。
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云层，洒在重新稳固的封印上，金属表面映出冷白的光。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双母版，裂痕在月光下像一道暗红的血线。
江晓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雪渣：“接下来怎么办？等命令？”
甄尧学没回头，只是把双母版轻轻放进随身包里。
“先撤。”他说，“把数据交上去。剩下的人，得知道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苏如烟最后看了一眼封印，轻声说：“我想起了一部科幻小说……”
“不要回答？”甄尧学接话道，“那本，我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