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入酒馆,慑酒保(1 / 2)
“吱呀——”
令人牙酸的门轴转动声,在死寂的杀戮小镇中格外刺耳。林轩推开了那两扇厚重、布满污迹和深刻划痕的木质店门,迈步踏入了这间唯一的酒馆。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浓烈劣质酒精、汗水酸臭、陈年血腥、腐败食物以及某种甜腻迷幻烟雾的浑浊气味,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瞬间将人包裹。昏暗的光线下,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浮动。大约十几张破烂桌椅随意摆放,此刻坐了约莫二三十人。粗鄙的叫骂、杯盏碰撞、女人压抑的尖笑、男人沉闷的喘息……各种声音混杂成一片低沉的、充满暴戾与颓废的喧嚣。
随着林轩踏入,靠近门口的几桌人下意识地停下了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那些目光浑浊、麻木、凶狠,或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贪婪,如同秃鹫打量新出现的腐肉。但当他们看清来人只是一个衣着普通、面容年轻、气息不过魂宗(林轩依旧将魂力波动压制在四十五级左右)的少年时,大部分人眼中的警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带着戏谑与残忍的兴致。在这种地方,一个落单的、看似稚嫩的魂宗,简直就像是主动送入狼群的羔羊。
林轩对投射而来的目光视若无睹。他血瞳平静地扫过整个大厅。地面肮脏,粘着不明的黑色污渍。墙壁斑驳,挂着几盏冒着黑烟的劣质油灯,将人影拉得扭曲晃动。大厅最深处,是一个用粗大原木搭建的、显得异常厚重的长条形吧台。吧台后面,站着一个身材极为魁梧、几乎有两米多高、如同铁塔般的壮汉。
那壮汉光头,脸上横亘着一条从左边眉骨斜劈到右边嘴角的狰狞刀疤,几乎将整张脸分成两半。他仅存的右眼浑浊而麻木,透着一股对生命的漠然。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疤,如同披着一件用痛苦织就的铠甲。他正用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慢吞吞地擦拭着一只陶土酒杯,对门外的来客与馆内的喧嚣恍若未闻。他身上的魂力波动晦涩而凝实,隐隐透出的威压表明,这至少是一位魂帝级别的强者,而且绝非初入此境。
“看来,就是他了。”林轩心中明了。根据记忆碎片,杀戮之都的入口,就与这酒馆吧台有关,而掌管这入口钥匙的,多半就是眼前这位看似麻木的酒保。
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未曾理会两旁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径直迈步,穿过弥漫着污浊空气和无形恶意的大厅,朝着最里面的吧台走去。他的脚步沉稳,不快不慢,踩在肮脏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几桌靠近过道的客人,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径直走向吧台,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狞笑。谁都知道,那个刀疤脸酒保脾气古怪,实力深不可测,最讨厌被人打扰,尤其是不懂规矩的新人。
林轩在吧台前唯一一张空着的高脚凳上坐下。凳子腿有些不稳,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吧台附近相对安静的区域显得格外清晰。
吧台后的刀疤脸酒保,擦拭杯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面前多了一个人。他的独眼专注于手中那只似乎永远也擦不干净的陶杯,神情麻木得如同石刻。
林轩将肩上那个不起眼的灰色包裹放在脚边。他没有点任何酒水,也没有像其他初来者那样左顾右盼或试图搭讪。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血瞳平静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刀疤脸酒保,那目光平静得近乎诡异,既无新人的忐忑好奇,也无挑衅的锋芒,只是纯粹的、带着一丝审视意味的平静。
这种沉默的注视持续了约莫十息。吧台附近几桌的客人已经停止了交谈,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等待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如何触怒酒保,然后被扔出去,或者更惨。
终于,林轩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平静而清晰,在这嘈杂的酒馆中,却奇异地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杂音都压了下去:
“我要去杀戮之都。”没有询问,没有试探,直截了当,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此言一出,附近几桌竖着耳朵的客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更加夸张的、混杂着嘲讽与怜悯的表情。又一个不知死活的菜鸟,连规矩都不懂,就这么大咧咧地找酒保问杀戮之都?
刀疤脸酒保擦拭杯子的手,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他终于抬起了眼皮,用那只浑浊的独眼,第一次正式看向林轩。目光在林轩年轻平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又垂下,继续擦拭杯子,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他用那嘶哑干涩、如同生锈铁片摩擦的嗓音,漠然道:
“新来的?懂规矩吗?”
“不懂。”林轩的回答依旧简洁。
酒保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似乎在说“果然如此”。他停下擦拭的动作,将陶杯放在吧台上,然后弯腰,从吧台红色的、散发着淡淡腥气的陶罐,将里面一种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汩汩”地倒入碗中,直到接近碗口。
那液体浓稠如浆,颜色暗红近黑,在昏暗的油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一股比酒馆空气中更浓郁、更纯粹、也更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混合着一种奇特的甜腻,从那碗中弥漫开来。
酒保将那盛满暗红液体的陶碗,往林轩面前一推,碗底与粗糙的木制吧台碰撞,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规矩就是,”酒保的独眼盯着林轩,声音依旧麻木,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喝了这碗‘血腥玛丽’,证明你有踏入地狱的资格和……觉悟。”
血腥玛丽!林轩血瞳深处,寒光微不可察地一闪。记忆中的信息瞬间清晰——这是进入杀戮之都的“门票”,也是某种筛选与“烙印”。而它的原料……是人血。不仅仅是人血,恐怕还混杂了某些特殊的东西,用以侵蚀饮用者的心智,使其更易沉沦于杀戮之都的规则。
酒馆里安静了不少,许多目光都聚集在那碗暗红色的液体和林轩身上。有人舔了舔嘴唇,露出贪婪又畏惧的神色;有人则幸灾乐祸,等着看这个小子是吓得屁滚尿流,还是硬着头皮喝下这碗“恶魔之饮”。
林轩的目光落在那碗浓稠的暗红液体上,停留了大约三秒。然后,他抬起眼,重新看向刀疤脸酒保,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不喝。”
声音平静,却斩钉截铁。
酒保的独眼微微一眯,麻木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极淡的波动,像是意外,又像是不耐。“不喝?”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了几分,“那就滚出去。或者……”他瞥了一眼林轩脚边的包裹,“留下点东西,然后滚。”
周围的空气中,恶意瞬间浓烈起来。几个靠近的壮汉已经蠢蠢欲动,看向林轩包裹的眼神如同饿狼。
林轩仿佛没有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变化,也没有去看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他只是看着酒保,血瞳中依旧平静无波,但那种平静之下,开始有某种冰冷的东西在凝聚、弥漫。
“我再说一遍,”林轩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我要去杀戮之都。现在,立刻。”
酒保脸上的最后一丝波澜也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冰冷与漠然。他不再看林轩,似乎已经将眼前之人判了死刑,或者当做空气。他重新拿起那块破布和陶杯,打算继续他那无止境的擦拭工作,同时嘴里冷漠地吐出几个字:“不懂规矩,就死。”
这是宣判,也是信号。
“嘿嘿,小子,酒保大人发话了!”一个早已按捺不住、脸上带着蜈蚣般疤痕的魂王壮汉,狞笑着站起身,他身旁的两个同伴也一同站起,三人呈品字形向林轩逼来,魂力隐隐波动,锁定了林轩。“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然后从老子裤裆底下爬出去,或许能饶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