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家族的脉(1 / 2)
七月的阳光热烈而直接,暑假在蝉鸣声中正式开启。与以往的假期不同,这个暑假,凌曦将进行一次特殊的旅程——跟随外婆王亚琴回到苏北老家,进行为期两周的家族寻根之旅。这不仅是地理上的返乡,更是时间上的回溯,文化上的寻源。家庭的智慧在这次旅程中,将以一种更深沉、更绵长的方式展现:连接个人的成长与家族的脉络,连接当下的生命与历史的河流。
一、返乡前夕的准备:在期待中理解旅程意义
出发前一周,家庭为这次寻根之旅做了细致的准备,但准备的重点不是行李物品,而是心理认知和文化铺垫。
外婆的“故事预热”
每天晚上,王亚琴都会讲一段老家的故事。与以往零散的回忆不同,这次她系统地讲述了家族的几个关键节点:
“咱们王家祖上在清末出过一个举人,叫王守文。虽然没做大官,但在乡里办过私塾,教出了不少读书人。你外公的爷爷就是他的学生。”王亚琴拿出珍藏的老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长衫、面容清癯的老人,“这就是王守文,咱们家的读书种子就是从他那传下来的。”
“你外公的父亲,也就是你曾祖父,民国时期在镇上开过布店。生意做得不错,但战乱时被抢了,家道中落。但他坚持让所有孩子读书,说‘乱世也要有文化’。”
“你外公是1950年参的军,在部队里学文化,后来转业到地方当小学老师。他一辈子最骄傲的事,就是教出了几百个学生,很多后来都考上了大学。”
这些故事像一幅幅历史画卷,在凌曦面前徐徐展开。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凭空出现的个体,而是一个绵延数代的家族链条中的一环。那些关于“重视教育”“诗书传家”的家庭价值观,有着具体的历史渊源和人物载体。
凌空的“文化准备”
凌空从图书馆借来了关于苏北地区历史文化、民俗风情的书籍,和凌曦一起阅读。
“苏北不仅是地理概念,更是文化概念。”凌空指着地图,“这里地处南北交界,文化上既有北方的厚重朴实,又有南方的细腻灵动。历史上,这里出过很多文人学者,也有深厚的农耕传统和手工业基础。”
他还准备了简单的调研工具:一个记录本、一支录音笔、一台数码相机。“这次回去,你可以做一个小小的‘家族口述史’项目。记录外婆的故事,拍摄老宅的照片,收集老物件的信息,了解家族的迁徙轨迹和文化传承。”
凌曦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他在“灵感备忘录”中专门开辟了“家族寻根”板块,设计了初步的访谈提纲:
1.家族迁徙史:什么时候从哪里迁到现在的地方?为什么迁徙?
2.家族职业变迁:历代主要做什么?有什么家传手艺或职业传统?
3.家族重要人物:有哪些对家族影响深远的人物?他们的故事是什么?
4.家族家风家训:有什么代代相传的价值观或行为准则?
5.家族重要事件:经历过哪些重大历史事件?如何应对?
6.家族文化传承:有什么独特的习俗、手艺、记忆?
苏暮雨的“情感连接”
苏暮雨关注的是情感层面的准备。她找出了自己小时候回老家的照片,和凌曦一起看。
“这是我像你这么大时,在老宅门口拍的。”照片上的苏暮雨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容灿烂,身后是青砖灰瓦的老房子,“那时候老宅还住着人,院子里有枣树、石榴树,夏天我们就在树下乘凉,听老人们讲故事。”
她分享了几个温暖的记忆片段:“你外公晚上会在煤油灯下批改作业,我就趴在一旁看书;外婆会用土灶做饭,柴火噼啪响,饭菜特别香;夏天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摇着蒲扇,看星星,说家常……”
这些描述让“老家”在凌曦心中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有温度、有气味、有声音的具体存在。他开始对这次旅程充满期待,不仅是出于好奇,更是出于一种情感的召唤——去触摸那些构成妈妈童年、外婆青春、家族历史的真实场所。
【家族历史认知的初步建立-熟练(75%)
【文化寻根项目的自主设计-熟练(72%)
【情感连接与期待培养-熟练(78%)
二、重返老宅:在砖瓦间触摸时间痕迹
七月中旬,凌曦随王亚琴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苏暮雨同行,凌空因工作晚几天到。火车缓缓驶出城市,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大厦逐渐变为田野村庄。凌曦感到一种奇异的时空穿越感——不是物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第一眼的震撼
老宅位于苏北一个小镇的边缘。当出租车在一条青石板路前停下,王亚琴指着一座青砖灰瓦的老房子说“到了”时,凌曦有些恍惚。
眼前的建筑比他想象的更古老、更沧桑。门楣上的木雕已经模糊,但还能辨认出“耕读传家”四个字;青砖墙面斑驳,爬满了爬山虎;木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门轴转动时发出悠长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岁月的重量。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旧木料、尘土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王亚琴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迈步,眼睛里泛着泪光:“三十年没回来了……样子没怎么变,就是旧了。”
老宅的“空间考古”
凌曦开始了他的“老宅考古”。他拿出相机和记录本,像个小研究员一样,仔细记录每个空间的细节:
堂屋:正中是八仙桌和条案,条案上摆着褪色的瓷瓶和座钟。王亚琴抚摸桌面:“这桌子有百年了,你外公的爷爷就在这桌上读书写字。”桌面上有深深的使用痕迹,边缘被无数双手摩挲得温润如玉。
东厢房:曾经是王亚琴父母的卧室。老式雕花木床还在,蚊帐架已经生锈。墙角有个樟木箱,打开后,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物、几封泛黄的信、一些老照片。王亚琴拿起一件蓝布衫:“这是我娘的衣服……她走的时候,就穿着这件。”
西厢房:曾作为书房。靠墙的书架上还有不少线装书和旧课本。凌曦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论语》,纸页脆黄,墨迹依然清晰。扉页上有毛笔字:“王守文藏书,光绪二十八年”。他感到一种奇妙的连接——这本120年前的书,曾被他家族的先人阅读、保存,现在在他手中。
后院:有口古井,井沿的青石被绳索磨出深深的凹槽。王亚琴打上一桶水:“这井水甜,养活了几代人。”井边有石磨、石臼,角落里堆着些农具,都覆着厚厚的灰尘。
凌曦用相机记录下这些细节,在记录本上标注位置、描述状态、记录外婆的讲述。他感到,这栋老宅本身就是一个三维的历史文本,每一件物品、每一处痕迹,都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历史空间的感知与记录-熟练(80%)
【物质文化遗产的理解与珍惜-熟练(78%)
老物件的“生命故事”
在老宅的阁楼上,凌曦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宝藏:几个旧木箱,里面装满各种“老物件”。
王亚琴一一辨认、讲述:
·一枚“模范社员”奖章(1958年):“这是你外公得的。那年他带领生产队开荒,多打了三千斤粮食。”
·一叠粮票、布票:“这是计划经济时候的。买米要粮票,买布要布票,买肉要肉票。那时候物质匮乏,但有计划,人人平等。”
·外公的退伍证: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军装,眼神清澈坚定。“你外公18岁参军,在部队学文化,后来转业当老师。他说,是部队改变了他的一生。”
·几封手写信:信封已经泛黄,字迹工整。“这是你外公在部队时给我写的信。他识字不多,为了给我写信,硬是自学了字典……”
·铁皮文具盒:里面还有半截铅笔和一块小得像指甲盖的橡皮。“这是我上学时用的。那时候穷,铅笔用到握不住,橡皮用到捏不住。”
凌曦把这些物件一一拍照、编号、记录描述、关联故事。他发现,历史不是教科书上的抽象名词和年代数字,而是具体人的具体生活:一枚奖章背后是辛勤劳动,一叠票证背后是特定时代的生活方式,一封信背后是分隔两地的思念,一个文具盒背后是匮乏中的珍惜。
他在记录中写道:“这些老物件本身不会说话,但在外婆的讲述中,它们复活了。它们让我触摸到‘历史’的温度和质地——不是宏大的叙事,而是普通人如何在具体时代中生活、奋斗、相爱、坚守。”
【口述史与物质史的结合记录-熟练(85%)
【微观历史与家族记忆的理解-熟练(82%)
三、小镇的时光层积:在空间中发现历史脉络
除了老宅,小镇本身也是一本打开的史书。凌曦跟着外婆在小镇里穿行,用新的眼光看待一切。
古街的“建筑阅读”
小镇保留了一条明清时期的老街,约两百米长,青石板路,两旁是木结构的二层小楼,檐角翘起,雕花窗棂。王亚琴边走边指点:
“你看这户,门楣高,以前是官宦人家;那户,门脸宽,以前是商号;咱们老宅比较朴素,是读书人家。”
“这口古井,明朝就有了,养活了几十代人。”
“这棵老槐树,我小时候就这么粗,树下是‘新闻中心’——谁家有事,在这儿一说,全镇都知道。”
凌曦开始注意建筑的细节:不同的砖砌方式可能代表不同年代,门上的铜环磨损程度反映使用历史,墙角的界碑刻着模糊的产权信息。他尝试绘制老街的“建筑年代地图”,用不同颜色标注明清、民国、建国初期、改革开放后的建筑。
他发现,这条街就像一个时间剖面:明清的老宅、民国的商铺、建国初期的供销社、改革开放后的个体店面、最近几年的民宿和文创店,层层叠叠,讲述着小城镇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变迁与坚守。
【建筑作为历史载体的理解-熟练(78%)
【空间历史感的建立-熟练(75%)
手艺人的“活态博物馆”
在老街深处,还藏着几位老手艺人。凌曦征得他们同意,进行了简单的访谈记录:
修钟表的陈爷爷(78岁):戴着单眼放大镜,手稳得像年轻人。工作台上摆满了各种齿轮、发条、表盘,墙上挂着几十个不同年代的钟。
“我16岁学这门手艺,修了六十二年。”陈爷爷说,“以前全镇的钟表都找我修,现在用手机看时间,修表的人少了。但我还是每天开门,习惯了。”
凌曦问:“最难修的是什么表?”
“老怀表,零件精细,有的停产了,要自己琢磨着做。”陈爷爷拿起一个铜质怀表,“这是民国时期的,主人爷爷传下来的,有感情,不是钱的问题。”
编竹器的李奶奶(76岁):手指翻飞,竹篾在她手中变成篮子、簸箕、蝈蝈笼。
“我10岁就跟我娘学这个,编了六十六年。”李奶奶说,“现在没人学了,年轻人嫌慢、嫌赚钱少。但我编的不是器,是心。心烦时编编,心就静了。”
她教凌曦编最简单的杯垫:“编竹器跟你们读书一样,要耐心,要一步一步来。你看,这两根篾要一压一挑,不能乱。”
凌曦尝试编,手指笨拙,竹篾不听话。李奶奶耐心指导:“不急,慢慢来。现在人都急,其实慢才是快。”
写对联的刘老先生(82岁):用毛笔在红纸上挥毫,字迹苍劲有力。
“写字要心静,手腕要活,墨水要浓淡适宜。”刘老先生说,“这不是技术,是功夫。我5岁描红,写了七十七年。”
他让凌曦试写“福”字。凌曦拿起毛笔,手抖,墨汁滴在纸上。刘老先生笑:“第一次都这样。写毛笔字,急不得,慌不得,要气和,要神定。”
凌曦写了三张,终于有一张像样。刘老先生提笔在旁边写“书香门第”,说:“送你。王家历来出读书人,这字配你。”
凌曦将这些访谈整理成《小镇手艺人档案》,记录每个人的手艺特点、学艺经历、现状感悟。他意识到,这些手艺人是“活态博物馆”,他们的手和记忆,保存着前工业时代的生活方式、审美趣味和人与物的亲密关系。随着他们老去,一些东西可能永远消失。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记录与理解-熟练(80%)
【传统手艺的价值与困境认知-熟练(78%)
田野里的“农耕智慧”
一天早晨,王亚琴带凌曦去田边散步。虽然不是农忙时节,但她指着田野讲解:
“你看这田埂的走向,是顺着地势的,这样排水好。”
“那是水稻田,那是麦田,那是菜地。轮作有讲究:水稻收后种油菜,油菜收后种大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