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虹光余韵（2 / 2）
“是幻阵。”独眼老者举起紫藤法杖，杖头的紫花突然爆开，花粉落在灰雾里，显露出地面那些用黑石铺成的阵纹，“这些灵体是被吸灵阵困住的冤魂，清玄用它们当阵眼的养料。”他往法杖里注入灵力，紫藤枝桠突然疯长，将那些灵体轻轻托起，“别怕，老夫的紫藤能暂时护住它们。”
阿木的药篓突然晃动，七色花标本散发出柔和的光，那些扭曲的灵体在光中渐渐舒展，显露出原本的模样——大多是些普通的山精草木，还有几只与迷雾森林相似的灵蝶。“它们在哭。”少年将药篓举高，“花说它们的灵力被抽干了，连轮回都做不到。”
楚尘指尖的世界树灵力渗入地面，那些枯萎的草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嫩芽。他顺着嫩芽蔓延的方向往前走，发现地下埋着无数细小的锁链，每根锁链都连着块黑石，而这些黑石的纹路，竟与云鹤的青铜剑穗完全吻合。
“是镇岳阵的阵基。”云鹤蹲下身，用剑穗触碰黑石，“清玄把阵基改成了吸灵的工具。”他突然一剑劈向地面，剑气炸开之处，锁链应声而断，被锁住的灵体瞬间化作光点，往山谷深处飘去，“它们在指引方向！”
苏念赶回护灵阁时，温长老正站在誓约碑前。老修士手里拿着卷泛黄的卷宗，看见灵脉图上的新轨迹，突然长叹一声：“锁灵大阵的七处阵眼，终于要全找到了。”他将卷宗递给苏念，封面上“回音谷秘录”四个字已快磨平，“三百年前，回音谷的守护兽是‘白泽’，能通万物之情，清玄为了逼它说出其他阵眼的位置，用缚灵锁困了它整整百年。”
卷宗里夹着张残破的兽皮图，上面画着只生着双翼的白鹿，额间的独角上嵌着块七彩晶石，与阿木的七色花惊人地相似。“白泽的独角能净化一切邪祟，清玄砍了它的角当阵眼，才让锁灵大阵能压制七处灵脉。”温长老指着图中白泽被锁链穿透的翅膀，“那对翅膀藏着‘言灵’之力，清玄怕它泄露秘密，用黑符咒封死了它的灵识。”
苏念的罗盘突然指向卷宗里的白泽翅膀，银线灵丝在图上画出与誓约碑同源的符文：“我知道怎么唤醒它了。”她指尖划过符文，“需要三样东西——世界树的灵力修复它的灵脉，镇魂花的净化力解开黑符咒，还有……”她看向窗外渐暗的虹光，“七色花的气息，那是独角的本源之力。”
回音谷深处，楚尘等人终于穿过幻阵，来到独眼老者所说的石台附近。这里的黑雾比别处浓郁百倍，石台上那道被缚灵锁捆住的身影终于清晰起来——果然是只生着双翼的白鹿，只是它的独角早已不见，背后的羽翼布满孔洞，每道锁链穿过的地方，都在淌着黑色的血。
云鹤的青铜剑穗刚靠近石台，缚灵锁突然收紧，白泽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它还有意识！”他将黑石贴在锁链上，那些原本泛着黑光的锁链，竟慢慢透出些微白光，“黑石能暂时压制锁上的邪力！”
独眼老者举起紫藤法杖，杖头的紫花对着白泽的翅膀飞去，花粉落在那些孔洞上，竟生出细小的藤蔓，将伤口一点点堵住。“清玄的黑符咒藏在翅膀根部。”他声音里带着咬牙的恨意，“当年我亲眼看见他们用烧红的烙铁，把符咒烫进它的灵核里。”
阿木突然举起药篓，七色花标本的光芒顺着藤蔓爬上白泽的身体。当光芒触到翅膀根部时，那里突然浮现出刺目的黑符，白泽发出声痛苦的嘶鸣，周身的黑雾瞬间暴涨。
楚尘立刻将世界树的灵力注入地面，石台周围突然冒出无数嫩绿的枝条，将黑雾紧紧缠住。“林晚的镇魂花能解符咒，但她现在不在。”他看向阿木，“七色花能暂时稳住它的灵核吗？”
少年咬着牙，将药篓里所有的灵草都倒了出来：安神草、镇魂花的花瓣、甚至还有从迷雾森林采的新生叶片。“我试试！”他将这些草木聚在掌心，用自己微弱的灵力催动，那些植物竟在他掌心化作团绿雾，缓缓渗入白泽的灵核，“谷主说过，万物有灵，只要心够诚，草木也能显神通！”
绿雾渗入的瞬间，白泽的身体突然剧烈发光。那些缚灵锁在光芒中寸寸断裂，翅膀根部的黑符咒发出凄厉的尖叫，被绿光彻底吞噬。当最后一道锁链断开时，白泽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里流下两行金色的泪，滴在石台上，竟长出株与阿木药篓里一模一样的七色花。
远处的誓约碑再次亮起，虹光顺着新打通的灵脉涌入回音谷，将整个山谷都染成温暖的金色。楚尘望着白泽展开的翅膀——虽然依旧残破，却已重新生出洁白的羽毛，而灵脉图上的新轨迹，此刻正与其他六处阵眼的虚影慢慢重合，在图册中央，渐渐显露出锁灵大阵的全貌。
“还差最后一处。”楚尘握紧灵脉图，看着白泽飞向天际，与虹光融为一体。他知道，解开整个锁灵大阵的关键，已藏在这道贯通天地的光韵里，而他们要走的路，才刚刚开始。
云鹤捡起地上段断裂的缚灵锁，剑穗上的符文正与锁链共鸣，显露出最后一处阵眼的方位。阿木小心翼翼地将新生的七色花移入药篓，少年的脸上沾着泥土，却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独眼老者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山谷，紫藤木杖上的紫花正一朵接一朵地绽放，像是在为那些逝去的生灵招魂。
虹光渐淡时，楚尘望着灵脉图上那道即将完整的锁灵大阵，突然明白温长老让他们巡灵的真正用意——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修补破碎的过去，而是用新生的力量，将那些被遗忘的伤痕，重新织进灵脉复苏的未来里。
远处的护灵阁已亮起灯火，苏念站在阁楼顶端，正将回音谷的消息用灵丝传向各大门派。丙班的年轻修士们仍在整理迷雾森林的记录，他们腰间的“巡”字木牌上，虹光与誓约碑的光韵交织，在夜色里连成片温暖的星海。
而在这片星海的尽头，白泽的身影正顺着虹光飞向更遥远的地方，那里，最后一处阵眼的轮廓，已在灵脉图上悄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