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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疯子,都是疯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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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城的围困,已至第五日。

这一日的天气格外阴沉,仿佛苍天也对这座即将倾覆的孤城失去了耐心。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城垛上,触手可及,像是一床发了霉的破棉絮,死死捂住了这座孤城的口鼻,让人透不过气来。

周遭闷得让人喘不上气,风里夹杂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怪味。

那是护城河里烂掉的水草腥气,混着死人身上干涸的血臭,还有无数人挤在一起发馊的汗酸味,直往人鼻孔里钻,闻一口都想吐。

城外的劝降声浪,如同涨潮时的海啸,一浪叠着一浪,从未有过片刻停歇。

“危仔倡弑兄篡位,天理难容!”

“危仔倡诈降坑杀义士,人神共愤!”

“刘使君承诺,只诛首恶,献城者赏,附逆者死!”

五百名嗓门如铜钟般的精壮悍卒,赤着上膊,列阵于护城河外。

他们每喊一句,都像是有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城墙上,震得墙皮簌簌剥落,也震得城内人心支离破碎。

城头之上,一名年轻的守军靠着冰冷刺骨的垛口。

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眼窝深陷,眼珠子上蒙着一层灰翳,直勾勾地盯着虚空,就像是一条已经不再挣扎的死鱼。

他的嘴唇干裂起皮,手中紧握的长枪因为长时间的用力而指节发白。

目光越过护城河,死死盯着城外那连绵不绝、仿佛直到天边的营帐,那里炊烟袅袅,肉香四溢,与城内的死寂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哥……我想吃肉……”

年轻守军的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互相摩擦,带着一丝哭腔。

“我想回家……我想我娘了……”

旁边的老兵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浑浊的眼珠子里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麻木,他伸出枯如树皮的手,狠狠在年轻兵卒的头盔上敲了一下。

“闭嘴!想死啊?把那些念头给老子咽回去!跟着二郎这种疯子,能有个全尸埋进土里,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可是……刘使君不是说只杀恶首吗?”

年轻守军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如同溺水者看到稻草时的光芒:“要是咱们……”

“嘘——!”

老兵猛地捂住他的嘴,惊恐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得像是见了鬼。

“不想活了?”

“昨日那几个想开小差的兄弟,被二郎的人抓回来,就在这城楼下,活生生剥了皮挂在旗杆上!”

“风一吹,那人皮就跟灯笼似的晃荡……你没听见那惨叫声吗?那叫声喊了一整夜啊!!”

年轻守军打了个寒颤,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恐惧。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甲叶摩擦的刺耳声响,从马道阴影处传来。

“哒、哒、哒……”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老兵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一把将年轻守军按在垛口上,两人像两只受惊的鹌鹑,死死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高大阴鸷的身影,缓缓从晨雾中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危固。

他身披一副早已失去了光泽的鱼鳞重甲,甲缝里似乎还残留着暗红色的干涸血渍,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

脸颊消瘦,颧骨高耸,左手按在腰间的横刀上,那刀鞘磨得锃亮。

危固身后跟着十几个面无表情的执法牙兵,他们手中提着还在滴血的鞭子,显然刚从别处“巡视”回来。

危固走到那两名守军身后,脚步猛地一顿。

那一瞬间,周遭仿佛凝固了。

年轻守军感觉后颈一阵发凉,像是被一把冰冷的刀锋抵住。

双腿更是止不住的发软,若不是老兵死死拽着,恐怕早就瘫倒在地。

“方才……”

危固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两块粗糙的砺石在摩擦:“是谁在说话?”

老兵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泥水里,脑袋磕得砰砰响:“回……回将军!没……没人说话!小的们在……在骂城外那些乱臣贼子!骂他们不得好死!”

危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弯下腰。

那张阴森的脸凑到老兵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口中喷出的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他伸出那只布满老茧、指节粗大如树根的大手,轻轻拍了拍老兵的脸颊。

那手掌粗糙坚硬,掌心中似乎还残留着干涸的血痂,摩擦在皮肉上,像砂纸一样生疼。

“骂得好。”

危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焦黄参差的牙齿,笑容里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二郎说了,这城里要是有人心不齐,那就是毒瘤。毒瘤嘛,就得剜掉。”

说着,他猛地直起身,大拇指无意间顶开了一寸刀锷,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他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城头所有缩着脖子的守军,厉声咆哮:

“都给老子听好了!!”

“危家养了你们几十年,现在是报恩的时候!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歪心思,想拿二郎的脑袋去换富贵……”

“铮——!”

横刀彻底出鞘半寸,寒光凛冽。

“昨日旗杆上挂着的那几张皮,就是你们的榜样!!”

吼完,危固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老兵才像是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

而那个年轻守军,裤裆里已是一片温热,竟是当场吓尿了。

……

刺史府,后堂。

曾经金碧辉煌的厅堂,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危仔倡瘫坐在那张象征着抚州最高权力的虎皮交椅上,发髻散乱,赤着双脚,踩在价值连城的西域氍毹上。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只早已空了的酒壶,还不停往嘴里倾倒着。

忽然,他身体前倾,脸上露出一抹讨好又带着几分畏惧的笑容,对着大堂中央那根红漆柱子作了个揖。

“大哥,你来了?快坐,快坐。”

他慌乱地用袖子擦拭着身旁的空椅子,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惹恼了那位看不见的客人。

“大哥,你别这么瞪着我……弟弟知道错了。”

危仔倡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那天在城下……那一箭……弟弟也是没办法啊。”

“我要是不出此等下策,那刘靖就要破城了……”

“我要是不狠心,咱们危家这百年的基业就全完了……”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丝若失心疯般的辩解:“大哥你也别怪我!”

“这么多年,凭什么你是刺史?!既然你守不住,那就该让我来守!”

“我比你聪明!我比你狠!我才是能带着危家问鼎江南的人!!”

然而下一秒,他又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整个人猛地一缩,脸上露出极度的惊恐,双手拼命在空中挥舞,仿佛在抵挡什么。

“别打!大哥别打!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他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二郎听话……二郎最听话了……大哥你别走……别丢下二郎一个人……”

忽然,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眼神瞬间变得阴毒而疯狂,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沉甸甸的铜印,死死攥在手里,那是抚州刺史的大印,是权力的象征。

“好!我听大哥的!谁敢背叛咱们,就杀谁!”

“你看,这印还在我手里,我才是抚州的主人!”

“那个陈泰……还有李元庆……这些老狗都该死!”

“咱们把他们都杀了!把这临川城烧了!给大哥你陪葬!”

“好不好?好不好?”

周围侍立的亲卫和校尉们看着这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主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根柱子旁明明空无一人,可在危仔倡那真实的对话中,仿佛真的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幽灵正站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

当夜,城东陈家密室。

这里是整个临川城最隐秘的角落,此刻却聚集了掌控这座城市命脉的几个人。

陈泰、李元庆、赵家主、王家主……

几位族长围坐一团,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他们阴晴不定的脸庞,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与不安。

“不能再拖了!”

陈泰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双眼通红,显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声音压抑而低沉,却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

“危仔倡已经彻底疯了!你们没听说吗?”

“他整日里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把他那死鬼大哥喊出来叙话!”

“今日他能因为一个眼神不对就砍伤贴身亲卫,明日就能把刀架在咱们脖子上!”

“而且!”

陈泰猛地一拍桌子,压低声音咆哮道:“他的探子已经开始在各家府邸周围转悠了,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这是要对咱们下毒手的苗头啊!”

李元庆端着茶盏的手一直在抖,茶盖磕碰出细碎的声响:“可是……危仔倡手里还有几千亲卫营,那是见过血的虎狼之辈。”

“咱们这几家的家丁、部曲虽然不少,可前几日都被危仔倡以‘协防’的名义强行征调走了,咱们手里没兵啊……”

“没兵也得动!”

赵家主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与其坐以待毙,等着被那个疯子拉去陪葬,不如拼死一搏!”

“刘使君的大军就在城外,只要咱们能拿下危仔倡,那就是首功!”

“到时候不仅能保住身家性命,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对!拼了!”

王家主也附和道,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我已经买通了负责守卫刺史府外围的两名校尉,他们也早就对危仔倡不满了。”

“只要咱们凑出来的那些死士一发难,他们就会立刻倒戈,放开缺口!”

陈泰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光靠死士不够!既然私兵都被收走了,那就让各家子弟上!”

“我陈家在城防营里还有几个担任队正、什长的庶出子侄,他们手底下还有几十个过命的心腹兄弟!那是危仔倡收不走的!”

“各家都把在军中任职的小辈联系上!”

“今晚子时,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夺城门,一路直扑刺史府,生擒危仔倡!”

几位族长对视一眼,虽然仍有犹豫,但在生死存亡的逼迫下,终究还是达成了这脆弱的同盟。

然而,古人云:竖儒不足与谋。

这句古话在这一刻得到了最讽刺的印证。

行动还没开始,变故就发生了。

几家凑出来的三百多名家丁死士,此刻正挤在刺史府侧后方的一条死胡同里。

眼看着刺史府那扇朱红大门就在眼前,那不再是阎王殿,而是堆满金银财宝的金库。

“都给老子往后稍稍!”

陈家护院总管陈大,仗着身板壮实,一肘子顶开了旁边李家的家丁,压低声音骂道:“我家老爷说了,这‘擒王’的首功得归陈家!”

“待会儿门一开,我们陈家的人先上,你们在后面跟着喝汤就行!”

“放你娘的屁!”

李家的护院头目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揪住陈大的衣领,眼珠子瞪得溜圆:“凭什么?我家老爷许诺了,谁若是能生擒危仔倡,赏银五百两!”

“凭什么让给你们陈家?”

“你松手!”

陈大急了,伸手去推搡对方:“再不松手老子废了你!”

“想吃独食?也不怕崩了牙!”

两边的家丁见头目动了手,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推搡中,不知是谁手里的刀鞘狠狠磕在了青石墙面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滚开!别挡老子的财路!”

“再挤老子捅了你!”

紧接着,有人被推倒在泥水里,发出一声恼怒的咒骂。

“哎哟!哪个杀千刀的踩老子脚了?!”

这嘈杂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如同惊雷般刺耳。

“什么人?!”

刺史府角楼上,危仔倡的死忠亲卫立刻察觉到了异样。

“有刺客!有人造反!!”

凄厉的喊叫声瞬间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紧接着,一支鸣镝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轨迹。

“嗖——!”

一支冷箭从墙头射下,正中那个还揪着陈大衣领的李家护院头目的咽喉。

“呃……”

鲜血溅了陈大一脸。

他看着刚刚还在跟自己争功的对手,此刻捂着脖子软软倒下,眼中的贪婪还没来得及消散。

陈大浑身一僵,抹了一把脸上的热血,看着周围已经吓傻了的家丁们,心知行踪已露,退回去也是个死,不如拼一把。

他猛地拔出腰刀,对着这群乱作一团的乌合之众嘶吼道:

“都别愣着了!行踪漏了!”

“今晚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冲进去!!”

“杀啊!!”

在重赏和绝境的逼迫下,这群家丁只能硬着头皮,发出一阵乱哄哄的喊杀声,向着刺史府大门发起了强攻。

瞬间,刺史府外杀声震天。

火把的光芒将夜空映得通红,刀剑相交的铿锵声、濒死的惨叫声、愤怒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锅粥。

那些临时拼凑的死士平日里欺压佃户还行,真碰上这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杀红了眼的亲卫营,顿时被打得节节败退,哭爹喊娘。

原本计划周密的“擒王之计”,瞬间演变成了一场混乱不堪的街巷厮杀。

……

城外,高坡之上。

夜风猎猎,吹得旌旗卷动如龙。

刘靖身披盔甲,外罩一件战袍,负手而立。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那座笼罩在黑暗中的临川城,一如既往的沉稳。

他在等。

等那一声惊雷。

“报——!”

一名斥候骑着快马飞奔而来,马蹄声急促如鼓点。

他在坡下滚鞍落马,连滚带爬地冲上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启禀主公!城内刺史府方向冒起浓烟,火光冲天!”

“隐约有喊杀声传来,疑似发生内乱!”

刘靖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火候到了。”

他猛地拔出腰间横刀,刀锋指天,映着月光寒气森森。

“传令!”

“全军攻城!先登者,赏万钱,封校尉!”

“杀!!!”

这一声令下,仿佛一点星火落入了干柴烈油之中。

压抑了整整五日的歙州军,如决堤的洪水般爆发了。

战鼓声惊天动地,喊杀声响彻云霄。

果不其然,城内一片大乱,中军号令彻底断绝。

守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该听谁的军令,更不知道敌人到底来自城外还是城内。

牛尾儿原本的部下为了报仇,一个个红着眼睛,如同下山的猛虎,悍不畏死地冲在最前面。

先登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顺着云梯登上了无人指挥的城头。

抛车轰鸣,辘轳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城头之上,那个之前还在问“能不能活”的年轻守军,看着如狼似虎冲上来的先登死士,吓得脸色煞白。

但他毕竟年轻,被逼入绝境后,骨子里竟涌起一股困兽般的血勇。

哪怕双腿打颤,他还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那杆生锈的长枪,对准了刚刚翻过垛口的一名歙州兵,嘶吼着想要刺出去。

“杀……杀啊!!”

“啪!”

一声清脆至极的耳光声,狠狠抽在他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打得原地转了半圈,头盔都飞了出去,嘴角渗出了血丝。

动手的正是那个老兵。

“混账东西!你想死别拉上老子!!”

老兵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长枪,“哐当”一声扔下城墙,随后那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按着年轻守军的后脑勺,两人“噗通”一声重重跪在泥水里。

“别杀!别杀!!”

老兵把头磕得砰砰响,声音嘶哑地喊道:“我们降了!没兵器了!都是乡里乡亲的,别杀自家人啊!!”

年轻守军被这一巴掌扇懵了,脸颊火辣辣的疼,但也彻底从那股虚假的拼命劲头里清醒过来,剩下的只有恐惧。

他哆嗦着身子,也跟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冲上来的先登营士兵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脚步未停,直接从他们身边冲了过去,杀向还在抵抗的执法牙兵。

轰隆!

巨大的吊桥重重砸在护城河上,激起漫天水花。

就在此时,城门甬道内突然传来几声惨叫!

那是一名陈家旁支的庶子,如今正在城门司担任队正。

他红着眼,带着几个早就联络好的心腹家生子暴起发难,趁乱从背后砍翻了危仔倡派来的督战亲信。

“开门!迎王师!!”

那庶子队正嘶吼着,但这城门的门栓乃是两根合抱粗的铁力木,重达千斤,平日里开关都需要绞盘辅助。

“给我抬!!”

七八个壮硕的家丁扔掉兵器,扑上去死死抱住那根巨大的门栓。

个个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甚至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起!!!”

伴随着整齐的号子声和肌肉撕裂般的酸痛,那根沉重无比的门栓终于被一点点抬起,离开了卡槽,重重砸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闷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混账!谁敢开门?!”

一声暴喝如雷霆炸响。只见赵铁,那个曾满手血腥镇压全城的屠夫,正带着一队亲卫从马道上冲下来。

他满脸横肉抖动,眼中凶光毕露,手中倒提着一杆马槊,借着战马俯冲之势,直刺那名陈家庶子。

“找死!!”

然而,他晚了一步。

“轰隆——!”

两扇包铁的厚重大门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彻底洞开。

门外,是如黑色潮水般涌入的歙州铁骑。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双目赤红的柴根儿,紧随其后的,是一脸狞笑的袁袭。

“杀进去!!”

柴根儿根本没看清拦路的是谁,只知道不降者,就是死敌!

他借着战马冲锋的万钧之势,手中的铁骨朵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头砸下。

赵铁瞳孔猛地一缩,那句“来将何人”还卡在喉咙里,只来得及本能地挺起马槊想要将这个莽夫挑落马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脆响。

那杆碗口粗的马槊,竟被柴根儿那蛮横至极的一锤硬生生砸断。

铁骨朵去势不减,裹挟着恐怖的余力,狠狠砸在赵铁的头盔上。

“噗!”

就像是砸烂了一个西瓜。

红白之物飞溅,赵铁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连人带马砸进了泥地里,瞬间成了一滩肉泥。

“好猛的力道!”

旁边的袁袭怪叫一声,也不甘示弱,冲入人群:“弟兄们!别让柴将军把功劳全抢了!”

“抢占武库!控制粮仓!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两员猛将如入无人之境,身后的歙州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城门守军。

刺史府内。

危仔倡浑身是血,他刚亲手砍翻了两个想要冲进来抓他的家丁。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听着那山呼海啸般的“降者不杀”,他知道,大势已去。

“刘靖……刘靖!!”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他眼中满是癫狂之色。

“你想要临川?做梦!!”

“我危家的基业,就算是毁了,也不会便宜你这个外来户!!”

“我要给你一座废墟!一座死城!!”

危仔倡猛地转身,对着身边仅剩的几十名亲卫吼道:“传令!烧!把武库烧了!把粮仓烧了!把这一切都给我烧成灰烬!!就算我死,也不让他刘靖好过!!”

然而,命令下达,那些原本还跟着他的士兵却犹豫了。

他们面面相觑,手中的火把迟迟不敢落下。

刘靖射进来的箭书上写得明白:只诛恶首,余者不问。

现在大势已去,刘靖的大军已经进城,若是这时候还跟着这个疯子去烧粮仓,那就是彻底把路走绝了。

万一激怒了刘靖,到时候还能有活路吗?

他们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谁愿意为了一个疯子去送死?

“怎么?敢抗命?!”

危仔倡见状,更是怒火攻心,正欲挥刀砍杀一名犹豫的士兵立威。

“二郎快走!我这就去!”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

唯有死忠危固,一把抢过火把,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带着十几名同样死忠的亲信,如一群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朝粮仓方向冲去。

“拦住他!”

有人大喊。

但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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