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粮局密谈,名单疑云(1 / 2)
清晨的协和医院还浸在薄雾里,门诊楼前的梧桐树落下几片枯叶。陈墨刚查完病房回到走廊,就见丁秋楠靠在药房门框上打盹,白大褂领口沾着的奶粉渍还没洗干净,眼下的青黑像被墨笔染过似的。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指尖刚触到她的肩膀,丁秋楠就猛地睁开眼,睫毛上还沾着困倦的水汽。
“吓我一跳。”她拍着胸口笑,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巧云后半夜又涨奶,我帮着揉了半宿,那小家伙倒是睡得沉,蹬被子蹬得比谁都欢。”
陈墨抬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刘海,指腹触到她微凉的脸颊:“要不我跟梁明远主任说声,给你请三天假在家歇着?”
“可别。”丁秋楠赶紧摆手,往诊室方向瞥了眼,“昨天张药师还说中医科人手紧,我再请假不是添乱嘛。再说巧云那情况,我走了她娘俩怎么办?”话没说完,哈欠就涌了上来,她赶紧用手背捂住嘴,眼角挤出细小的泪星。
陈墨无奈地叹气,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递过去:“刚在食堂买的糖火烧,趁热吃。我出去办点事,中午不回来,你记得去蒸笼里拿我留的饭菜。”
“知道啦知道啦。”丁秋楠接过纸包,像赶小麻雀似的挥挥手,“赶紧走,别耽误正事。”可等陈墨转身走向大厅,她却站在原地没动,望着丈夫挺直的背影,眉头悄悄蹙了起来。
共事四年,同床共枕三载,陈墨藏在眼底的忧虑根本瞒不过她。昨晚他抱着孩子回来时,手心的冷汗、紧抿的唇角,还有小黑炸起的黑毛,桩桩件件都透着不对劲。但她没问——她懂他,就像懂自己脉搏的跳动,该让她知道的,他从来不会隐瞒。
医院大门外,10路公交正“哐当哐当”驶来。这是辆BK640型国产大客,车顶上还留着去年改烧煤气时装储气袋的铁架痕迹,车身的蓝漆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斑驳。陈墨投了两分钱车票,刚找着座位,就听见前排两个大爷在议论:“听说三院丢的精密仪器还没找着?说是穿劳动布褂子的人干的。”
他心里一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布片——那是小黑昨晚叼回来的,藏蓝色劳动布,边缘齐整得像用刀片割过,机油味至今没散。
四十分钟后,公交在粮食局门口停下。红砖砌成的办公楼上挂着“保障民生,颗粒归仓”的白底黑字标语,传达室的老张头见了陈墨,笑着掀开棉门帘:“王副局长在楼上等你呢,一早就让我盯着门口。”
三楼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陈墨推门进去时,王建军正对着一摞粮票账本皱眉。见他进来,姐夫立刻起身锁上门,办公桌上的搪瓷缸还冒着热气,里面泡着的花茶已经沉了底。
“到底出什么事了?”王建军的声音压得很低,指节敲了敲桌面,“昨天秋楠说你神色不对,是不是跟小黑咬伤的人有关?”
陈墨拉过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布片放在桌上:“姐夫你看,这是昨晚跟踪我的人留下的。小黑把他咬伤了,六哥说这是国营工厂的工装料子,还带着机油味。”他把昨晚的经过一五一十讲了,从胡同里的脚步声,到小黑炸毛的模样,连吴小六提到的三院失窃案都没落下。
“你说会不会是爹娘当年的老对头?”陈墨的指尖划过布片边缘,声音有些发紧。他父母牺牲那年,他刚进中医学院,跟着师父在山里采药,等接到消息时,后事都已办完。这些年他刻意低调,就是怕被旧敌盯上。
王建军拿起布片凑近闻了闻,缓缓摇头:“不太可能。你爹娘的事过去十五年了,知道你身份的老战友没几个,真要寻仇早来了,犯不着等现在。”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楼下的运粮车正缓缓驶过,“再说现在京城里不太平,上个月天安门那边还破了个盗枪案,特务穿的就是类似的工装。”
“那会是谁?”陈墨揉了揉眉心,“我除了医院就是家里,连药材市场都很少去,没跟人结过怨啊。”
“会不会是病人?”王建军转身坐下,给自己的搪瓷缸续了热水,“你治好了那么多人,保不齐有谁想报恩却用错了法子,或者……记恨你?”
“绝不可能。”陈墨斩钉截铁地否认,“开方子从来都是对症下药,去年军区老首长的偏瘫、上个月陈国栋主任的脾胃病,哪次不是尽心尽力?就算治不好的,我也会推荐别的大夫,从没红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