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枪证与号外红(1 / 2)
“没事,我又不着急。”陈墨笑着接过深棕色皮包,入手的重量让他微微一怔——比昨天那支人参沉了不少。指尖刚碰到包带的铜扣,就见小马朝诊室门口努了努嘴,十几个孕妇正围着苏护士问东问西,绿皮手册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陈大夫,这儿人多眼杂,上车说。”小马拉开副驾驶车门,军绿色吉普的座椅还带着日晒的余温。陈墨刚坐稳,就见对方指着皮包解释:“这里面是四张红皮证,您和丁大夫的外聘证、持枪证各两份,带枪必须两证齐全,缺一不可。”
拉链拉开的瞬间,陈墨瞳孔微缩。四张证件的封皮都印着烫金国徽,持枪证的内页贴着他和丁秋楠的一寸照片,钢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证件旁卧着一把乌黑的手枪,枪身刻着细密的防滑纹,正是1954年定型列装的54式——这枪他在部队义诊时见过,杀伤力足能击穿两层木板。旁边的牛皮纸盒上印着“7.62手枪弹”字样,边角还盖着军械库的红章。
“这枪是给丁大夫的。”小马递来一张油印交接单,“刘主任说,陈局长上次给您的那把您继续用,这把专门配给丁大夫。盒里五十发子弹,您点点。”
陈墨抽出弹匣,弹簧的脆响在车厢里格外清晰。他核对了枪身编号,又掏出自己常带的手枪比对——两把枪的编号连号,显然是同一批次的军械。子弹颗颗饱满,铜壳在掌心沉甸甸的。等他在交接单上签下名字,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竟让掌心沁出薄汗。
“刘主任还特意交代,”小马收起单子时加重语气,“枪能防身,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真出了事,第一时间联系他和陈局长。”
陈墨刚推开车门,就被苏护士喊住:“陈大夫!孙主任让我今天帮您分诊,头个病人都等二十分钟了!”他回头冲小马挥挥手,拎着皮包往诊室跑,中山装的后摆扫过台阶上的野草——这才想起今早还没练五禽戏,后腰的酸胀感又冒了上来。
诊室里弥漫着当归和艾叶的混合气味。陈墨把皮包锁进铁皮柜,刚穿上白大褂,第一位孕妇就攥着号外闯进来:“陈大夫,您快看!大西北的喜讯!”他接过单页报纸,红底宋体的“号外”二字刺得眼生疼,标题“大西北的那位小姐姐出嫁了”下方,印着昨日十五时的精确时间。
“先号脉。”陈墨按住她的手腕,指腹下的脉象却乱得很。孕妇却顾不上这些,指着报纸絮叨:“我家那口子在一机厂,今早广播一响,全厂都炸锅了!以后再也不怕洋鬼子欺负咱了!”
一上午的诊脉都伴着这样的兴奋。等最后一位孕妇拿着“泰山磐石散”的药方离开,日头已经偏西。陈墨揉着太阳穴打开铁皮柜,丁秋楠正好端着饭盒走进来,搪瓷缸里的小米粥还冒着热气:“张大爷说你一上午没歇着,特意让食堂留了窝窝头。”
“给你的。”陈墨把两本红证推过去。丁秋楠掀开证件,突然“呀”地叫出声:“持枪证?这是给我的?”她捏着证件的边角翻来覆去看,指甲把红皮都掐出印子。
当陈墨把54式手枪放在桌上,枪身与桌面碰撞的闷响让她猛地缩回手。迟疑半晌,她才用指尖碰了碰枪柄,又飞快缩回来:“好重!比建华的步枪还沉!”
“这枪杀伤力大,平时别随便动。”陈墨拿起弹匣示范,“装弹要慢,保险在这儿——”话没说完,就被她拽着胳膊晃:“那你得教我打枪!下周让姐夫开粮食局的车,咱们去门头沟练!”
“这周聚会,下周一定。”陈墨把枪收进枪套,“先吃饭,下午还有病人呢。”丁秋楠却扒着柜沿不肯走,眼睛直勾勾盯着枪套——那模样,倒比看到新布料还兴奋。
下午的病人少了些,大多是来拿调理方的老街坊。三点多的时候,梁明远抱着本《金匮要略》进来,刚坐下就压低声音:“看见号外了?陈国栋主任上午来电话,说政务院食堂加了肉菜,庆祝这桩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