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程墨的无奈(2 / 2)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透过那玄妙的联系,落在了信仰小千世界、那片荒芜河畔、那株孤零零的垂柳之上。
在他的感知里,那株柳树是如此的……孤独。
它生长在荒芜之地,远离所有的喧嚣与争斗。
战争的轰鸣从远方传来,大地不时传来痛苦的震颤,能量的余波偶尔扫过,让它的枝叶不安地摇曳。
它“看”到兽人军团狼狈地从远处山岗撤退,丢下同伴的尸体;“听”到精灵难民悲伤的歌声随风飘散;“感受”到地底深处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越来越近。
它知晓一切,感知一切,却无法移动分毫,无法发出一声呐喊,无法伸出一条枝条去庇护任何一个逃亡的生命。
它只是在那里,沉默地、被动地承受着一切信息流,像一个被遗忘在战场边缘的记录仪。
它的根系所能触及的,只有干涸河床下冰冷的地下水和贫瘠的沙土;它的树冠所能庇护的,只有几只惊慌失措、无处可去的飞虫。
这种孤独,并非无人相伴的寂寞,而是一种知其全貌却无力改变的、深入骨髓的苍凉与沉寂。
它是世界剧变的见证者,却也是被牢牢固定在这场剧变之外的、最微不足道的注脚。
程墨的意识,与这柳树的感知高度同步。他仿佛自己也变成了那棵树,扎根于那片绝望的土地,承受着那份沉重的、无声的孤独。
风吹过树梢的呜咽,是他无声的叹息;叶片上凝结的夜露,是他无法流出的焦灼。
他甚至能感觉到,柳树那顽强的生命力,也在周围日益浓郁的死亡与绝望气息的侵蚀下,变得有些黯淡。它的绿意不再那么鲜亮,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来自地底的灰霾。
“就这样……只能看着吗?”程墨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强烈的踟蹰与自我质疑。
时空之力在指尖流转,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作用的支点。
整个永恒界域的力量,似乎都被那无形的“系统”规则,牢牢地挡在了信仰小千世界之外。
程墨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界域的能量涌入体内,却难以抚平那份因“无能为力”而泛起的波澜。
他的意识,再次沉入那株遥远彼方的、孤独的柳树。
风中,柳枝无力地摇曳着,像是在徒劳地试图抓住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抓不住。
只有一片孤影,投在干裂的土地上,伴随着远方越来越近的、来自地底的沉闷轰鸣。
那轰鸣声,预示着地穴族的下一次总攻,即将开始。而守望壁垒,还能撑多久?
孤独的柳树,沉默的观者。
程墨的意志,在永恒界域的至高之处,与这最微不足道的化身一同,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