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时空乱流（1 / 2）
北原绝地，虚空深处。
渡虚神舟如一道流光，在枯寂、冰冷、遍布空间碎片与混沌风暴的虚空中穿行。越是靠近天机阁情报中提及的“空间异常波动”区域，周遭的环境就越是恶劣。狂暴的虚空风暴、毫无征兆的空间裂缝、乃至时间流速异常的区域，开始频频出现。若非渡虚神舟乃上古异宝，又经林渊以道尊修为重新祭炼加固，加上迦楼罗以佛门神通护持，阿箬以自然愿力调和周围紊乱的灵气法则，恐怕早已寸步难行。
“林渊哥哥，这里好吓人哦，灵气乱糟糟的，时间也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阿箬趴在舷窗边，看着外面光怪陆离、仿佛打翻了调色盘又揉碎了的虚空景象，小脸有些发白。她修为最低，对时空紊乱的感应最为敏感不适。
“此地已近‘时空之源’外围，时空结构极不稳定，乃是诸天万界与无尽虚空海的夹缝、破碎之地。阿箬，静心灯凝神，运转我传你的‘自然归元诀’，以不变应万变。”林渊温声道，一道温和醇厚的“心灯”愿力渡入阿箬体内，助她稳定心神。同时，他心灯念沉入手中的“时空道标”晶石，仔细感应。晶石内那道玄妙的时空波动越发清晰，指向一个方位，那里的时空紊乱程度远超其他地方，仿佛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漩涡。
“宗主，前方时空乱流强度剧增，神舟恐难以硬闯。”迦楼罗沉声道，他周身佛光绽放，在神舟外形成一层淡金色光罩，抵抗着越来越强的时空撕扯力。光罩表面涟漪不断，显然承受着巨大压力。
林渊起身，走到神舟前端，双眸之中混沌色光华流转，隐隐有星河生灭、光阴逆旅的虚影。他全力催动“心灯”，结合对时间、空间大道的领悟，观察前方。只见视线尽头，虚空不再是虚无，而是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色彩扭曲、仿佛无数镜面破碎又胡乱拼接的诡异景象。那是实质化的时空乱流！其中不仅有恐怖的空间切割之力，更夹杂着错乱的时间碎片，可能一步踏入，便被传送到未知时空节点，或瞬间衰老、或退回幼年，甚至可能被不同的时间流速撕碎！
而在那时空乱流的核心，隐约可见一个极其微小、却又仿佛蕴含着无限广阔、不断扭曲变幻的幽暗光点，那就是时空道标所指示的方位——“时空之源”疑似入口！
“果然是绝地，这等时空乱流，便是道尊中期强者贸然闯入，也凶多吉少。”林渊神色凝重，但眼中并无惧色，反而燃烧着探索的火焰。他心灯念沟通魂海深处，尝试呼唤：“婉儿，你可知此地玄妙？你的记忆碎片中，可有关于‘时空之源’的信息？”
自从遗迹归来，林渊修为突破道尊，尤其是“心灯”补全、融合“赦令造化”道韵后，苏婉残魂的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虽然依旧沉睡，但偶尔能传递出一些零碎的画面或意念。此刻，似乎受到外界狂暴时空乱流的刺激，苏婉的残魂轻轻一颤，一段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意念传递出来：“时……空……源头……混……沌之始……危险……有……光……守护……也……是……囚笼……”
混沌之始？光？守护与囚笼？林渊眉头微皱，信息太零碎，难以拼凑出完整图景。但“危险”是肯定的。
“阿箬，大师，你们进入‘心灯内空间’暂避。此地乱流，非你们所能久持。”林渊果断道。“心灯”实质化后，内部已初步演化出一方小小的、稳定的空间，可容纳活物，但时间不长。
“不要！我要跟到起！”阿箬下意识反对，但看到林渊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外面越来越恐怖的乱流，瘪瘪嘴，“那你要小心点哦！”
“宗主保重。”迦楼罗也知自己留下反是拖累，合十一礼。
林渊心灯念一动，将阿箬与迦楼罗收入“心灯”内空间。随即，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心灯”光华大放，混沌帝皇道的道韵弥漫周身，在体外形成一层似真似幻、仿佛能隔绝时空的奇异力场。同时，他全力调动对时间、空间法则的领悟，在狂暴的乱流中，努力感应、捕捉那一丝丝相对稳定的时空“脉络”，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寻找暗流中的缝隙。
“就是现在！”林渊眼中精光爆射，身形一动，竟主动收起渡虚神舟，以身化光，朝着那时空乱流核心的幽暗光点，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轰——！！！”
一进入时空乱流，林渊便感觉天旋地转，仿佛被投入了一个由无数破碎镜面和错乱时钟组成的疯狂搅拌机！恐怖的空间切割之力无处不在，足以轻易撕裂大乘修士的肉身！更可怕的是错乱的时间之力，时而感觉身体在飞速衰老，时而又仿佛在逆生长，思维都变得迟滞或跳跃，记忆碎片胡乱闪现，几乎要迷失“自我”！
“我心如灯，照见真我！时空虽乱，我道永恒！”林渊紧守心灯神，心灯本尊光芒大放，暗金色的赦令道火与翠绿色的自然道韵交织，强行稳定住自身的时间流速与空间坐标。他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又如同一颗定海神针，在狂暴的乱流中艰难却坚定地向着那幽暗光点前进。
时空乱流中，不仅有狂暴的能量，更残留着无数远古、甚至太古时代的时空碎片、战斗印记、强者执念。林渊“心灯”感知中，时不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有身高万丈、浑身覆盖鳞片、头生双角的魔神，在星河中咆哮，一爪撕裂星辰；
有背生十二翼、圣光缭绕的宏伟存在，挥动巨剑，斩灭无数魔影；
有仙风道骨、驾驭阴阳太极图的道人，与妖气冲天、九头十八臂的巨妖在混沌中厮杀；
更有无穷无尽的诡异黑影，无声无息地吞噬着一个个世界，所过之处，万物凋零，时空冻结……
这些画面一闪即逝，却给林渊带来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仿佛亲身经历了那远古的惨烈大战，心灯神震荡。他隐约明白，这“时空之源”附近的乱流，恐怕是无数次天地大劫、世界生灭、强者交锋留下的时空“伤疤”与“记忆”的混合体。
突然，一道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割万古时空的银色空间裂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林渊身侧，向他拦腰斩来！这裂缝中蕴含的空间切割道则，远超之前遇到的所有乱流，足以威胁到道尊之躯！
“星神道种，空间凝固！”林渊低喝，眉心星神道种光华一闪，对空间大道的领悟催发到极致，试图凝固那道裂缝周围的时空。然而，裂缝只是微微一顿，便继续斩落！这里的空间法则太过混乱强大，他的领悟还不足以完全控制。
“赦令，此地空间，退散！”林渊再次低喝，动用了“地皇赦令”的部分威能，言出法随，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帝皇意志。那银色裂缝终于被一股无形力量阻了一阻。
趁此机会，林渊身形急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但裂缝划过时带起的时空涟漪，依旧扫中了他的左臂。没有鲜血飞溅，只见他左臂处的衣袖无声无息地消失，手臂上出现一道浅浅的、仿佛存在了很久、正在缓慢“风化”的伤痕！这是时间侵蚀与空间切割双重作用的结果！
“好厉害的时空乱流！”林渊心灯中凛然，不敢大意，一边以“心灯”愿力与混沌道体修复伤痕，一边更加小心地前行。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积攒的香火愿力正在飞速消耗，用以抵御时空之力的侵蚀与修复伤势。这让他更加渴望尽快找到相对稳定的区域，或进入那时空之源。
不知在乱流中挣扎、前行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百年。林渊的神魂都感到一丝疲惫，对时间、空间的感知都开始模糊。就在他心灯中那盏“心灯”的愿力储备即将见底，自身道元也消耗近半时，前方那幽暗的光点终于近在咫尺！
那并非一个简单的光点，而是一个缓缓旋转、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感知、边缘不断撕裂又弥合、散发着古老、苍凉、混乱、却又蕴含着一丝“源头”气息的微型黑洞！不，不仅仅是黑洞，更是一个时空奇点！
时空道标的感应，强烈到了极致，直指这奇点内部！
“时空之源……就在其中！”林渊眼神一凝，不再犹豫，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心灯”，护住周身，纵身一跃，主动投入了那时空奇点之中！
“嗡——！”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动地。在进入奇点的刹那，林渊感觉仿佛穿过了一层薄薄的水膜，又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所有的光线、声音、感知，都在瞬间消失。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失重感。
紧接着，是天旋地转、时空颠倒的极致错乱感！比外界的时空乱流强烈百倍、千倍！林渊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个疯狂的离心机，肉身、神魂、乃至“自我”的认知，都在被疯狂地撕扯、旋转、重组！
“定！定！定！”林渊心灯中狂吼，全力运转“心灯”与时空感悟，试图稳住自身。但在这时空奇点内部，他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意识开始模糊，无数破碎的、光怪陆离的画面、声音、感觉，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冲击着他的神魂防线。
他看到星辰爆炸，看到世界诞生，看到文明兴衰，看到沧海桑田……他看到无数强者的身影，在时间长河中挣扎、怒吼、不甘地陨落……他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在飘渺峰修炼，在遗迹探险，与诸女温存……那些画面，有些是过去，有些是未来，有些是可能，有些是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