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枪破逆鳞（2 / 2）

林渊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苏醒的意志，与灵曦同源，却又更加浩瀚、完整、有序。它不再仅仅是“祖灵”那种本能的守护与净化，而是开始拥有了更清晰的“自我”认知与对天地万物更细腻的感知与联系。这，才是真正的、完整状态下的、对此方世界拥有绝对掌控权的天道意志**！

而灵曦，作为其“化身”或者说“灵性”的一部分，此刻正与这苏醒的意志彻底融合、归一。她的意识并未消失，而是如同溪流归海，成为了这浩瀚意志中最灵动、最鲜活、也最核心的那一部分“人格”或者说“本我”。

“嗡——！”

就在古树虚影（或许此刻该称为天道显化之树）的生机与意志达到某个顶峰的刹那，其主干的中心，那琉璃枝条融入的位置，一点极其纯粹、明亮、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第一缕光、万物造化之始的七彩光源，骤然亮起！光源缓缓上升，脱离了树干，悬浮在半空，光芒内敛，却给人一种包容万物、亘古永存的无上道韵。

紧接着，那七彩光源开始拉伸、变幻，最终，化作了一道模糊的、由纯粹光构成的、高挑修长的女子身影。身影看不清具体容颜，但那完美的轮廓、出尘的气质、以及那双缓缓睁开的、仿佛蕴含着诸天星辰、万界生灭、无尽慈悲与威严的七彩眼眸，让所有见到她的生灵，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想要顶礼膜拜、却又感到无比亲切安心**的复杂情绪。

她，就是此方苍茫古界的天道意志，完全苏醒、初步恢复的具现化！

天道之影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林渊身上。那双七彩眼眸中，流转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好奇，有探究，有感激，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更有一份独属于“天地主宰”的威严与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仿佛相识了万古岁月、却又如同初见的奇异熟稔感。

“你……”天道之影开口，声音空灵、浩大、仿佛由天地万物共同发出，却又带着一丝灵曦特有的、清脆悦耳的余韵，“是你……将‘我’的‘灵’，带回了‘家’……并守护了‘家’……”

她似乎在回忆、在整理那因崩坏而混乱、因沉睡而断续的记忆。灵曦的“经历”与“情感”，正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她浩瀚的意志海洋，让她对“林渊”这个存在，有了清晰的认知。

“看来，你记起一些事情了。”林渊微微颔首，语气平静。面对这苏醒的、完整的天道意志，他依旧不卑不亢。他的道，是混沌帝皇道，本就凌驾于寻常天地法则之上，追求的是超脱与统御，而非臣服。更何况，他与这天道，因果纠缠已深。

天道之影微微偏头，似乎对林渊这种平等甚至略带俯视（道之层次上）的态度，感到一丝新奇。在她“漫长”的“生命”中（如果天道有生命的话），从未有生灵以这样的目光看她。那些生灵，要么敬畏如神，要么贪婪如贼，要么……像灵曦那样，懵懂依赖。而眼前之人，是特殊的。

“你的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也有让‘我’警惕的气息……还有……‘她’的痕迹……”天道之影的目光，仿佛能洞穿林渊的一切，落在他魂海深处，那盏心灯本尊与苏婉的七彩残魂上。她能感觉到，无论是“心灯”的本质，还是苏婉残魂的气息，都与她有着某种同源却更高或更古老的联系，这让她既感亲近，又本能地有些戒备。

“此事说来话长。”林渊不欲在此深谈，目光扫过周围残存的掠天盟修士，以及那漆黑的空间裂缝，“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些‘窃贼’，并彻底封闭那通道。你的状态，恢复了几成？”

天道之影闻言，七彩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看向那些因吞天兽皇陨落、天道苏醒而斗志全无、瑟瑟发抖的掠天盟修士。“这些‘虫子’……窃取‘我’的血肉，污染‘我’的根基……当诛。”

她的声音依旧空灵，但其中蕴含的杀意与天地之怒，却让所有掠天盟修士如坠冰窟！

“至于状态……”天道之影感受了一下自身，“本源创伤愈合近半，灵性已归，意志苏醒。但彻底恢复、修补裂痕、稳固根基，尚需时间，以及……更多的纯净本源与造化之力。而且，”她抬头，看向那漆黑裂缝，眼中七彩光芒流转，“这条被强行撕开的‘伤口’……通往一个让‘我’感到厌恶与危险的地方……那里，似乎有更多这样的‘虫子’，以及……一个强大的、试图吞噬‘我’的存在……”

林渊心灯中明了。看来掠天盟的老巢，就在裂缝另一端。而那天道感应到的“强大存在”，多半就是掠天盟盟主，一位真正的道尊，且是专司掠夺、吞噬天道的邪道道尊！

“裂缝必须关闭，否则后患无穷。”林渊沉声道，“你可有办法？”

“以‘我’现在恢复的力量，配合此地祖源，可以暂时强行封闭这条裂缝。但若另一端持续施压，或内部有‘坐标’引导，依旧可能被再次打开。”天道之影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深入裂缝另一端，摧毁其维持通道的核心阵法或坐标信物，或者……重创乃至击杀那个主导一切的‘存在’。”天道之影的目光，再次落在林渊身上，意味莫名，“你的力量……很特殊，似乎能克制那些‘虫子’。而且，你身上有‘她’的痕迹，或许……”

林渊眉头微皱。深入掠天盟老巢？这风险太大了。对方老巢必有道尊坐镇，且是对方主场，陷阱重重。他现在虽有道尊中期修为，诸般底牌，但贸然闯入，胜负难料。

就在他思索之际，魂海中的苏婉，忽然传递出一段更加清晰、急促的意念：“裂缝另一端……时空紊乱……有‘钥匙’的气息……可通……‘那里’……必须去……取回‘钥匙’……关乎……修复……归途……”

“钥匙”？“那里”？归途？林渊心灯中一震。苏婉指的，难道是……返回原来时空的“钥匙”？或者，是关系到彻底修复天道、甚至苏婉完全苏醒的关键之物？而那“钥匙”，竟在掠天盟老巢？

“你的意思是，裂缝另一端，有对我们至关重要的东西？”林渊心灯念询问苏婉。

“是……时空坐标之钥……亦或……本源补天石碎片……感应模糊……但必须拿到……否则……归途难寻……我亦难醒……**”苏婉的意念断断续续，但意思明确。

林渊眼神变幻。看来，这掠天盟老巢，是非走一趟不可了。不仅为了永绝后患，更为了找到归途的钥匙与可能修复天道、唤醒苏婉的关键之物。

“我进去。”林渊做出决定，语气斩钉截铁。

天道之影似乎并不意外，七彩眼眸凝视林渊片刻，轻声道：“很危险。那个‘存在’……很强。‘我’能感觉到，他也在觊觎‘我’，甚至可能通过这条裂缝，感应到了‘你’。”

“无妨。”林渊语气平淡，却带着强大的自信。道尊之路，本就是披荆斩棘，与天争命。机缘往往与危险并存。他有混沌帝皇道，有心灯，有苏婉指引，有诸多底牌，何惧一战？正好，会一会这所谓的掠天盟盟主，检验一下自己如今的真正战力！

“既如此……‘我’助你。”天道之影不再多言，玉手（光之手）轻挥，那株天道显化之树光芒大放，磅礴的七彩霞光与祖源之力汇聚，化作一道凝实的、如同琉璃铸就的阶梯，从她脚下，一直延伸向那漆黑的空间裂缝入口。阶梯之上，天道威压弥漫，净化、排斥着裂缝中溢出的邪恶气息，形成了一条相对安全、稳定的通道。

“此梯可护你暂时免受裂缝中紊乱时空与邪恶能量的侵蚀，直抵彼端入口。但进入彼端后，‘我’的力量将难以延伸，一切需靠你自身。”天道之影道，同时，一点极其精纯、蕴含着她部分本源气息与对此方天地绝对掌控权限的七彩光点**，从她指尖飞出，没入林渊眉心。

“此为‘天道印记’，可让你在此界暂时拥有部分‘天地权柄’，如调动部分天地之力，感知此界万物，并能在危急时，为你指引回归此裂缝的‘路’。但使用会消耗‘我’的本源，需谨慎。”

林渊感到眉心一热，一股浩瀚、玄妙的信息与权限融入意识。他微微点头：“多谢。在我回来之前，守好这里，清理掉这些杂鱼。”他指了指那些残余的掠天盟修士。

“他们……一个也逃不掉。”天道之影语气转冷，七彩眼眸扫过战场，天地法则随之波动，一股无形的禁锢与肃杀之力，开始弥漫。

林渊不再耽搁，对天道之影点了点头，又深深看了一眼那光华流转的天道显化之树（灵曦在其中），随即转身，迈步踏上那七彩琉璃阶梯，朝着那漆黑、深邃、散发着无尽邪恶与未知的空间裂缝，义无反顾地，走去。

他的身影，在七彩阶梯的映衬下，显得挺拔而决绝。身后，是逐渐恢复生机、天道苏醒的苍茫古界；前方，是强敌环伺、危机四伏的掠天盟老巢，以及那可能存在的归途之钥与补天契机。

清虚子等苍茫古界修士，望着林渊独自走向裂缝的背影，无不肃然起敬，深深躬身行礼。这位神秘而强大的道尊，为他们带来了胜利与希望，如今，又要为了彻底解决后患，孤身闯入龙潭虎穴！

“恭送前辈！愿前辈旗开得胜，早日归来！”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随即，山呼海啸般的祝福与送行声，响彻整个祖源盆地。

林渊脚步未停，只是背对着众人，随意地摆了摆手。身影，渐渐没入那漆黑裂缝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天道之影（灵曦）静静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七彩眼眸中，光芒流转，低声自语，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一定要……回来啊。‘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