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古路迷途（1 / 2）
踏入光门的瞬间，林渊仿佛坠入了一片混沌、破碎、光怪陆离的万花筒。无数断裂的影像、扭曲的色彩、错乱的声音、颠倒的重力，以及混杂着不同时代、不同世界气息的时空乱流，如同狂暴的潮水，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感官与护体道则。
寻常大乘修士，甚至稍弱的道尊，在这等混乱的时空风暴中，恐怕瞬间就会被撕碎神魂，扭曲成不可名状的存在，或永久放逐在无序的时空夹缝中。
但林渊道基雄浑，心灯高悬，混沌帝皇道自行运转，周身缭绕的混沌气如同最坚韧的铠甲，将绝大部分混乱的时空之力隔绝、消弭。他手中诸天之钥散发出柔和的暗金光芒，在混乱的洪流中，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隐隐指引着一个相对稳定的“方向”。
“这里……便是归墟古路的外围么？”林渊心灯念扫过四周，只见视野所及，尽是破碎的景象：半截燃烧着永不熄灭火焰的神山，与一座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冰峰诡异地拼接在一起；一条流淌着金色血液的大河，凭空断流，河床中散落着巨大的、不知是何种族的骸骨；天空是拼贴般的怪异，一边是炽热的恒星表面景象，另一边却是深邃的星空，中间还夹杂着蠕动的、如同活物般的彩色雾气**……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线性。他看到一株幼苗在瞬息间生长、开花、结果、枯萎、化为灰烬，然后灰烬中又冒出新的幼苗，周而复始。他也“听”到远处传来金戈铁马的厮杀声，转眼又变成靡靡之音的宴会喧哗，紧接着是世界崩塌的轰鸣与生灵绝望的悲鸣……各种时代、各种文明的碎片，在这里杂乱地堆叠、交织、回响**。
“时空的坟场，世界的垃圾堆……名副其实。”林渊眼神凝重，丝毫不敢大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看似平静的破碎景象下，隐藏着无数足以致命的凶险。那些蠕动的彩色雾气，可能是某种能侵蚀道则的诡异能量；那金色血液的大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诅咒气息；甚至那些看似死寂的骸骨、残破的建筑废墟中，都可能蛰伏着不灭的执念或怨魂。
“婉儿，能感应到你本源的方位吗？”林渊心灯念沟通魂海。
“很……模糊。”苏婉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痛苦和迷茫，“这里……时空太混乱了，我的感应被严重干扰。只能……大致感觉到，在……更深处，某个……时空相对凝固，或者说……执念与怨力汇聚的‘节点’……可能有……我需要的东西。这钥匙……似乎在指引那个方向。”
林渊低头看向手中的诸天之钥，其散发的暗金光芒，确实在微微偏向某个混乱景象更加密集、颜色更加暗沉的区域。他不再犹豫，心念一动，破界时空梭出现在脚下，化为丈许长的梭形飞舟，将他包裹在内。飞舟表面银白光芒闪烁，时空道纹流转，在这混乱的时空中，如鱼得水，沿着诸天之钥指引的方向，谨慎而迅捷地穿梭**起来。
时空梭的速度极快，但在这破碎的归墟古路中，距离的概念也变得模糊。可能瞬息千里，也可能看似近在咫尺的目标，却要绕过无数时空褶皱和危险区域。
飞行了不知多久，可能是数个时辰，也可能是数天，在这时间错乱之地，很难准确计时。林渊突然心灯一动，操控时空梭停**了下来。
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区域。那是一座漂浮在虚空中的巨大岛屿，或者说，是某个庞大世界破碎后，残留的最大一块陆地。岛屿上，依稀可见残破的宫殿、倒塌的神像、干涸的灵泉，以及无数风化的骸骨。岛屿中心，矗立着一座高达万丈、通体由某种漆黑石材砌成的金字塔形建筑，塔尖似乎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削去，断面处缭绕着不散的毁灭**气息。
但吸引林渊注意的，并非是这残破的岛屿和金字塔，而是岛屿上空，正在对峙的两方人马。
一方，是三名身着统一样式玄黑战甲、气息森然、周身缭绕着浓郁血腥与煞气的修士。为首一人，是一名面容阴鸷、眼神如鹰、修为赫然达到了道尊初期的独眼老者。其身后两人，则是大乘巅峰修为。他们脚下，踩着一艘形如骷髅头骨的漆黑战船，船头挂着一串由各种生灵头骨炼制而成的狰狞法器，散发着摄人的凶威**。
另一方，则是一名身着水蓝色长裙、容颜绝美却带着疲惫与决绝的女子。她气息不稳，嘴角带着一丝血迹，显然已受了不轻的内伤，但周身环绕的水蓝色仙光却依旧纯净而强大，修为竟也达到了道尊初期，只是气息比那独眼老者略逊一筹。她身后，护着数名修为在化神到合道不等、同样带伤、身着同款式水蓝服饰的年轻修士，有男有女，脸上皆是愤恨与绝望**之色。
“碧波仙子，何必再做无谓挣扎？”那独眼老者阴恻恻地笑道，声音嘶哑难听，“将那‘瀚海之心’交出来，老夫可以考虑给你们‘碧波宫’留几个种子。否则……嘿嘿，你们碧波宫传承自上古‘瀚海大世界’的道统，今日便要彻底断绝**在此了！”
“血骷老魔！休想！”被称作碧波仙子的女子厉声喝道，声音虽然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悲愤，“瀚海之心乃我碧波宫镇宫之宝，更是修复我瀚海祖地本源的唯一希望！尔等‘血神殿’的魔头，四处掠夺，屠戮生灵，罪恶滔天！今日就算我碧波宫上下尽数战死于此，也绝不会让宝物落入你等**手中！”
“敬酒不吃吃罚酒！”独眼老者血骷道尊脸色一沉，杀机毕露，“既然你执意寻死，那老夫就成全你！正好，用你这道尊的神魂与精血，来祭炼老夫的‘万骷帆’！给我杀！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血骷道尊身后那两名大乘巅峰修士便狞笑一声，化作两道血光，扑向碧波仙子身后那些年轻修士。而血骷道尊本人，则是一步踏出，周身血煞之气冲天而起，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骷髅手爪，携带着腥风血雨与刺骨的怨魂哀嚎，狠狠抓向碧波仙子**！
“碧海潮生！”碧波仙子咬牙，双手结印，身后浮现出一片浩瀚的水蓝色海洋虚影，波涛汹涌，卷起千重巨浪，迎向那血色骷髅巨爪！
“轰——！！！”
道尊级别的碰撞，瞬间在这归墟古路的破碎岛屿上空爆发！血色与水蓝色的光芒剧烈交织、湮灭，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将周围漂浮的世界碎片都震得粉碎。碧波仙子显然伤势不轻，气息不稳，勉力支撑的碧海虚影在血骷道尊那凶厉的血煞骷髅爪下，节节败退，摇摇欲坠**。
而那两名大乘巅峰的血神殿修士，则是如同虎入羊群，杀入碧波宫的年轻弟子中。碧波宫弟子虽然拼死抵抗，但修为差距巨大，转眼间便有数人惨叫着陨落，血染长空。
“师尊！跟这些魔头拼了！”一名合道后期的青年弟子目眦欲裂，燃烧精血，催动本命法宝冲向一名血神殿大乘，却被对方随手一道血光击飞，法宝碎裂，鲜血狂喷。
“不——！”碧波仙子见状，心灯如焚，气息一阵紊乱，防御出现破绽。
“哈哈！给老夫死来！”血骷道尊抓住机会，骷髅巨爪血芒大盛，猛地撕开碧海防御，直取碧波仙子心口！
危机时刻，碧波仙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决绝，竟是打算自爆道种，与敌偕亡！
然而，就在她即将引爆道种的刹那——
“嗡——！”
一道平淡却仿佛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突兀地在这片混乱的战场上空响起**：
“聒噪。”
伴随着这简单的两个字，一股无形却浩瀚到难以想象的威压，如同太古神山般轰然降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那遮天蔽日的血色骷髅巨爪，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屏障，轰然破碎，化为漫天血雾，随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净化、蒸发！那两名正在屠戮碧波宫弟子的血神殿大乘巅峰修士，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动作僵在半空，脸上还残留着狰狞的表情，眼中却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血骷道尊脸色剧变，独眼中射出骇然的光芒，死死盯向威压传来的方向——只见不知何时，一艘通体银白、流线型的梭形飞舟，静静地悬浮在战场边缘的虚空中。飞舟舱门打开，一名身着青袍、面容普通却眼神深邃如星空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淡淡地看着他们。正是林渊。
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道尊后期巅峰的恐怖道韵，以及混沌帝皇道那凌驾于寻常大道之上的霸道与威严，就让血骷道尊这等凶人，都感到一阵神魂颤栗，仿佛面对着一尊至高无上的帝皇**！
“道尊……后期？！不……这气息……后期巅峰？！”血骷道尊声音干涩，心灯瞬间沉到了谷底。他万万没想到，在这鸟不拉屎的归墟古路外围，竟然会碰到一尊如此恐怖的存在！道尊后期巅峰啊！这等人物，即便是在强者如云的天枢星域中心，也是一方巨擘，跺跺脚都能让星域震三震的存在！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