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月圆之约（1 / 2）
小月带来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阿禾心里漾开了涟漪。
上古水神秘境，时隐时现的宫殿，月圆之夜才会现世……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充满了神秘和诱惑。阿禾不是贪图宝物的人，但她对“上古水神”这四个字莫名在意——也许是因为她和水神族有缘，也许是因为腹中的孩子似乎对水有着天然的亲和力。
接下来的几天，阿禾在适应新身体之余，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南海遗迹的消息。她让敖渊帮忙找了些典籍，自己也通过乡亲们的关系，询问那些常年在海上跑的老渔民。
“南海深处啊，确实有些怪事。”村东头的陈老伯是渔村里最见多识广的老船夫，年轻时曾跟着商船跑过远海，他叼着旱烟袋，眯着眼睛回忆，“我记得三十多年前，有一次月圆夜，我们的船在南海迷了路。那晚海上起了大雾，雾里隐约能看到一座宫殿的轮廓，金碧辉煌的，还有音乐声。但雾一散，就什么都没了。”
“有人靠近过吗？”阿禾追问。
“哪敢啊！”陈老伯摇头，“那地方邪门得很。我有几个胆大的伙计想划小船过去看看，结果船还没靠近，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回来了。后来我们赶紧离开那片海域，再也没敢去。”
阿禾记下了这个信息。能自动排斥接近者，说明遗迹有防护机制，不是普通的沉没宫殿。
另一个线索来自西海——沧澜接到敖渊的传讯后，特意去查了西海龙宫的典籍，还真找到了一些记载。
“上古水神‘碧波仙子’，掌管南海潮汐和月光。”沧澜的传讯鳞片里记录着他的声音，“据典籍记载，碧波仙子在神魔大战中陨落，她的宫殿‘潮音殿’沉入南海深处，每逢月圆之夜，受月光牵引才会短暂现世。但宫殿外围有‘幻海大阵’，非有缘者不得入内。”
碧波仙子，潮音殿，幻海大阵。
这些信息让阿禾更加好奇。她有种直觉，那座遗迹和她、和孩子，或许真的有某种缘分。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阿禾怀孕进入第六个月。肚子更明显了，但她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好——混沌灵根彻底稳固后，不仅没有任何孕期不适，反而精力充沛，连以前偶尔的腰酸背痛都没有了。
这天午后，阿禾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捧着一本敖渊找来的《南海风物志》。书里提到了潮音殿的传说，虽然只有短短几行，却描绘得十分诱人：
“……潮音殿以万年珊瑚为基，月华明珠为灯，内有碧波仙子所留妙法，得之可通潮汐，晓月相，掌一方水域……”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敖渊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潮音殿的记载。”阿禾接过水果，叉起一块甜瓜，“你说，碧波仙子留下的是什么妙法？”
“可能是操控潮汐的术法，也可能是修炼功法。”敖渊在她身边坐下，“上古水神大多擅长水系神通，对你有好处。而且……”
他顿了顿：“潮音殿既然是受月光牵引才现世，说明它和太阴之力有关。太阴之力至柔至纯，最适合温养胎儿。”
阿禾眼睛一亮：“那我们去看看？”
“等你生了孩子再去。”敖渊坚持，“南海虽不比归墟海危险，但毕竟是深海秘境，你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冒险。”
阿禾摸摸肚子，孩子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轻轻踢了一下表示抗议。
“你看，宝宝也想去。”阿禾笑着说。
“宝宝说了不算。”敖渊难得地“专制”了一次，“安全第一。”
阿禾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也不再坚持。但心里那点好奇却像种子一样生根发芽，越来越旺盛。
也许是天意，就在他们讨论潮音殿的第二天，渔村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那天傍晚，夕阳西下，海面被染成金红色。阿禾正在院子里给草药浇水，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从海面传来。
那气息纯净柔和，带着淡淡的水汽和月华的味道。
她抬头望去，只见海天相接处，一道银白色的光缓缓靠近。光中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踏波而行，衣袂飘飘，宛若仙子临凡。
“那是……”阿禾眯起眼睛，灵识延伸过去。
来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探查，微微一笑，速度加快，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了岸边。
银光散去，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裙，裙摆上绣着波浪纹路。长发如瀑，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部分。容貌清丽脱俗，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瞳孔是淡淡的银白色，像是盛着月光。
“阿禾姑娘，敖渊龙君。”女子开口，声音如泉水叮咚，“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敖渊从屋里出来，看到来人，明显愣了一下：“你是……潮汐使者？”
女子微微颔首：“潮音殿守护者，汐月。奉仙子遗命，特来相请。”
阿禾和敖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他们刚刚还在讨论潮音殿，潮音殿的守护者就找上门来了？
“请进。”敖渊压下疑惑，将汐月请进院子。
汐月在石凳上坐下，目光落在阿禾身上，银白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混沌灵根？没想到这个时代，还能见到混沌灵根的拥有者。”
阿禾心里一惊。汐月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底细。
“不必紧张。”汐月温和地笑，“混沌灵根是天地赐福，是好事。我这次来，正是因为感知到了混沌灵根的气息，还有……龙脉本源和心灯之力的共鸣。”
她看向阿禾的腹部，眼中露出期待：“这孩子，了不得。”
“使者前来，所为何事？”敖渊直入主题。
汐月正色道：“碧波仙子在陨落前曾留下预言：当混沌重现、龙脉归心、七情化灯三者齐聚时，潮音殿将迎来新的主人。我守护潮音殿三千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阿禾愣住了：“新的主人？你是说……”
“阿禾姑娘，你就是预言中的人。”汐月看着她，“混沌灵根、西海龙脉本源、七情心灯，三者你都具备。潮音殿等待的主人，就是你。”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阿禾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她下意识地看向敖渊。
敖渊沉思片刻，问：“就算阿禾符合预言，但她现在有孕在身，不适合去深海秘境。”
“这正是我来相请的原因。”汐月说，“潮音殿不是普通的宫殿，它是一处独立的小天地，内有灵泉、药园、修炼室，灵气充沛且温和，最适合孕妇休养。而且……”
她顿了顿：“碧波仙子留下的传承中，有一门‘太阴养胎诀’，专为身怀灵胎的女子所创。若能习得此诀，不仅对母体大有裨益，更能为孩子打下完美根基。”
太阴养胎诀。
这几个字让敖渊动容了。他之前就担心，阿禾怀的是半人半龙的孩子，孕期和分娩都可能比普通凡人艰难。如果有专门的养胎功法，那真是再好不过。
“潮音殿在南海深处，阿禾现在去，会不会有危险？”敖渊问出最后一个顾虑。
“我亲自护送。”汐月说，“而且潮音殿有传送阵，可以直接传送到殿内，不需要穿越深海。阿禾姑娘若愿意，现在就可以出发，月圆之夜前就能抵达。”
阿禾看向敖渊，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敖渊沉吟良久，最终点头：“可以去，但本君要同行。”
“自然。”汐月微笑，“敖渊龙君是孩子的父亲，也是预言的一部分——龙脉归心，指的不仅是西海龙脉本源，也包括东海龙君的真心。”
这话说得直白，阿禾脸一红，敖渊倒是坦然接受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汐月给了他们一天时间准备，明日晚间出发。
消息很快在渔村传开。乡亲们听说阿禾要去什么“潮音殿”，既为她高兴，又有些担心。
“阿禾啊，那地方安不安全？”李婶子拉着阿禾的手，“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放心吧婶子，有敖渊和汐月使者在，不会有事的。”阿禾安慰她，“而且我就是去休养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了就回来。”
王爷爷倒是看得开：“阿禾丫头是有大造化的人，该去的地方就得去。不过记着，渔村永远是你的家，什么时候想回来了，随时回来。”
阿禾眼眶一热：“嗯，我知道。”
小月听说后也从水神族赶回来，非要跟着一起去：“姐姐去哪我就去哪！我可以照顾你！”
但这次阿禾没同意：“小月，水神族刚重建，需要你坐镇。而且潮音殿是水神秘境，说不定我能在里面找到对水神族有用的东西，到时候带回来给你。”
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小月。
当晚，阿禾和敖渊收拾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汐月说潮音殿里什么都有，他们只需要带些随身物品。
阿禾把自己常用的医书、银针、还有心灯打包好。敖渊则准备了一些灵丹和护身法器——虽然汐月说很安全，但他还是习惯做万全准备。
收拾完，两人躺在床上，却都睡不着。
“紧张吗？”敖渊侧身看着阿禾。
“有点。”阿禾老实承认，“潮音殿，碧波仙子，太阴养胎诀……感觉像做梦一样。”
“本君陪着你。”敖渊握住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阿禾点头，往他怀里靠了靠。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父母的心情，轻轻动了几下，像是在说：别怕，我也在。
第二天，渔村为阿禾举行了简单的送别仪式。乡亲们送来了各种礼物——平安符、长命锁、小衣服，还有自己晒的鱼干、腌的咸菜，说是怕阿禾在外吃不惯。
阿禾一一收下，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这些朴实的心意，比任何宝物都珍贵。
傍晚时分，汐月准时到来。
她站在海边，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的咒语。随着咒语声，海面上升起一道银白色的光柱，光柱中隐约能看到阶梯的轮廓，一级一级，通向深海。
“这是潮音阶，直接连通潮音殿。”汐月解释，“请随我来。”
她率先踏上光阶。光阶很稳固，踩上去像是踩在实地上，还能感觉到微微的弹性。
阿禾和敖渊对视一眼，也跟着踏上去。
三人沿着光阶向下走，周围的海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透明通道。透过通道，能看到五彩斑斓的珊瑚丛，游来游去的鱼群，还有发着微光的水母。
“好美……”阿禾忍不住赞叹。
“潮音殿所在的区域，是南海最美的地方之一。”汐月说，“碧波仙子生前最爱美景，所以把宫殿建在这里。”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了一座宫殿的轮廓。
那是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宫殿。主体由纯白的玉石和七彩的珊瑚建造，屋檐下悬挂着无数月华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宫殿四周环绕着流动的光带，像是凝固的彩虹，又像是流动的极光。
最神奇的是宫殿的声音——有海浪拍岸的哗哗声，有潮汐起伏的隆隆声，还有风吹过珊瑚的沙沙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天然的交响乐。
“潮音殿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汐月说，“这里的声音，三千年不曾间断。”
他们走到宫殿大门前。大门自动打开，里面是一片开阔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眼灵泉，泉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淡淡的银光。泉边种着各种奇花异草，有些阿禾在医书里见过，有些连见都没见过。
“这里是前庭。”汐月介绍，“左边是药园和炼丹房，右边是藏书阁和修炼室。后院是寝殿和观景台。你们可以随便逛逛，我先去准备一下。”
汐月离开后，阿禾和敖渊在庭院里散步。
灵泉旁有一棵奇特的树，树干晶莹剔透像是水晶，树叶是银白色的，形状像弯月。阿禾走近时，树叶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这是月铃树。”敖渊认出来了，“只在月光充沛的灵地生长，树叶的声音有安神静心的效果。”
阿禾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手心，叶子立刻化作点点银光融入她体内。她感觉到一股清凉柔和的能量在经脉中流转，精神为之一振。
“好奇妙。”她又摘了几片，小心收好，“带回去给乡亲们，失眠的时候可以用。”
两人继续往前走，来到了药园。药园里种满了珍稀灵药，有些已经成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是凝露草，这是月见花，这是潮生果……”敖渊一一辨认，“都是对孕妇有益的灵药。看来碧波仙子确实考虑得很周全。”
阿禾看着满园灵药，忽然想起一件事：“敖渊，你说碧波仙子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传承？还预言会有新的主人？”
“上古神只大多有未了的心愿。”敖渊推测，“碧波仙子可能希望自己的道统能传承下去，也可能……在等待某个特定的人。”
正说着，汐月回来了。
“准备好了。”她说，“阿禾姑娘，请随我来修炼室。我先传你《太阴养胎诀》的基础心法。”
阿禾看向敖渊，敖渊点头：“去吧，本君在这里等你。”
汐月带着阿禾来到一间修炼室。室内布置简洁，只有一张玉床和一个蒲团。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太阴之力，让人一进来就感到心神宁静。
“《太阴养胎诀》分为九层。”汐月开始讲解，“第一层‘月华入体’，引月华之力温养经脉；第二层‘潮汐调息’，模拟潮汐节奏调整呼吸；第三层‘灵胎蕴养’，将太阴之力转化为最适合胎儿的能量……”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功法运转。阿禾认真听着，发现这门功法和她的混沌灵根异常契合——太阴之力至柔，混沌包含万物，两者不但不冲突，反而相辅相成。
“你试试。”汐月说完基础，让阿禾自己尝试。
阿禾盘膝坐在蒲团上，按照汐月教的方法，引动周围的太阴之力。一开始有些不顺畅，但很快就找到了感觉——太阴之力像温柔的流水，顺着她的引导流入体内，流过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到腹部。
腹中的孩子似乎很喜欢这股力量，欢快地动了几下，然后安静下来，开始吸收。
一圈运转下来，阿禾感觉全身舒畅，连之前因为力量暴涨而偶尔有的控制不稳都消失了。
“很好。”汐月满意地点头，“你的悟性很高，照这样下去，几天就能掌握前三层。等孩子出生，可以继续修炼后面的功法，对你恢复和提升都有好处。”
“谢谢使者。”阿禾真诚道谢。
“不用谢我，这是你的缘分。”汐月微笑，“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潮音殿虽然是秘境，但也与外界相连。月圆之夜，宫殿会完全显世，那时候可能会有其他人感应到，前来探查。”
阿禾心头一紧：“会有危险吗？”
“潮音殿有幻海大阵保护，一般人进不来。”汐月说，“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要有所准备。尤其是月圆之夜那晚，最好待在殿内不要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