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镜头对准老教室(1 / 2)
闽南的晨雾还没散尽,村口的大榕树就浸在一片淡青色的朦胧里。陈宗元揣着那张记着记者联系方式的纸条,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远处传来汽车“突突”的引擎声——比村里的拖拉机声清脆,比镇上的班车声轻快。他心里一紧,知道是林晓来了。
这位曾在疫情封村时报道过“赤脚医生自救”的记者,是陈宗元在160回从县卫健委回来后,犹豫了整整一夜才联系的。彼时教室还顶着“暂缓处罚”的压力,7日补充艾灸条合法来源证明的期限刚过两天,阿明虽联系上乡医亲戚,却还没拿到关键的发货记录。陈宗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了条短信,没想到林晓当天就回复:“明天一早到,我想看看最真实的自救课堂。”
汽车在泥泞的村口停下,车门打开,下来一位穿冲锋衣的年轻女子,背着黑色相机包,手里举着一台DV,镜头还没关,正对着村口的大榕树拍摄。“是陈宗元医生吗?我是林晓。”她笑着挥手,声音清亮,带着城里人的干练,却没半点生疏感。
陈宗元刚点头回应,就听见教室方向传来整齐的“嘿哈”声——老郑正带着学员练seated金刚功。林晓眼睛一亮,立刻举起DV,快步走了过去。晨光穿过榕树的枝叶,洒在学员们身上,老郑光着膀子,黝黑的后背沁着汗珠,正示范“两手攀足固肾腰”的动作,嘴里用闽南话喊着节拍:“一、二、沉腰、吸气!”
学员们跟着动作起伏,赵秀芬穿着蓝布衫,动作虽慢却标准;王大爷在儿子的搀扶下,坐在轮椅上抬手、转腰,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吃力,却格外认真。当他完成最后一个抬手动作时,额头已经渗满汗珠,却咧开嘴笑了,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林晓的镜头一直对着他,手指轻轻按下录制键,低声说:“太打动人了。”
“这是王大爷,瘫痪三年了,练了两个多月seated金刚功,现在能自己抬手转腰了。”陈宗元走过去介绍,声音里带着一丝骄傲。王大爷的儿子连忙说:“多亏了陈医生,以前我爹连吃饭都要喂,现在自己能拿勺子了!”林晓问:“大爷,您觉得这个功法有用吗?”王大爷含混不清地说:“有用……不疼了……能活动了……”虽然吐字不清,眼神里的光亮却骗不了人。
拍摄完晨练,林晓跟着陈宗元走进教室。刚进门,就被墙角的一个旧木柜吸引——柜子上摆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写着“慢病自救教室筹建账本”。她走过去翻开,里面用铅笔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李二狗,捐50斤土茯苓,2023年X月X日”“王桂芳,捐20本旧课本,2023年X月X日”“张婶,捐3个陶罐,2023年X月X日”,每一条记录后面都画着一个小小的红勾,像是勋章一样。
“这些都是村民自发捐的?”林晓问。陈宗元点点头:“教室刚筹建时,啥都没有,村民们你捐一点,我凑一点,才有了现在的样子。这本账本,我一直留着,想让大家知道,这个教室是所有人的心血。”林晓的镜头对着账本,缓缓移动,把每一条记录都拍了下来。
教室里,陈宗元已经准备好上课的材料。他搬来老郑捐的石磨,把晒干的土茯苓倒进磨盘,双手握住磨柄,慢慢转动起来。石磨“嘎吱嘎吱”地响,白色的粉末从磨盘缝隙里漏出来,落在药,一边讲解,“就是薏米、赤小豆和咱们现在磨的土茯苓。这三种食材都是咱们农村常见的,薏米能健脾祛湿,赤小豆能利水消肿,土茯苓能解毒除湿,搭配起来煮水喝,对痛风、类风湿患者特别好。”
学员们围坐在石磨周围,认真地听着。李二狗坐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用铅笔歪歪扭扭地记录着。陈宗元讲完专业术语,李二狗就用闽南话重复一遍:“陈医生说,这三样东西煮水,能把身体里的‘湿毒’排出去,痛风就不疼了!”学员们哄堂大笑,却也把知识点记在了心里。
王桂芳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自救简讯》,递给林晓:“这是我们学员自己编的小报,里面有课程笔记、调理心得,还有学员的健康日记。”林晓翻开一看,上面用手写体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一些手绘的穴位图、功法动作分解图。其中一页,贴着赵秀芬的控糖日记,上面用红笔标注着:“今日早餐:玉米2两,鸡蛋1个,血糖6.3ol/L;午餐:米饭1两,青菜半斤,瘦肉2两,血糖7.1ol/L……”
“这是赵秀芬的控糖日记,她糖尿病十年了,以前血糖总在10ol/L以上,现在通过饮食调理和功法练习,血糖基本稳定在7ol/L左右。”王桂芳介绍道。赵秀芬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是陈医生教得好,还有姐妹们互相监督,我才慢慢改掉了吃甜食的毛病。”林晓的镜头对着控糖日记,又转向赵秀芬,拍下她脸上羞涩却满足的笑容。
拍摄正顺利进行,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秀芬!秀芬!快帮帮我!”赵秀芬一听,立刻站起来,朝着门口跑去。林晓和陈宗元也跟着跑了出去,只见赵秀芬的邻居阿婆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颤,手里紧紧捂着胸口。“阿婆,您怎么了?”赵秀芬蹲下身,焦急地问。阿婆喘着气说:“我……我头晕,心慌,浑身没力气……”
陈宗元连忙蹲下身,摸了摸阿婆的脉搏,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像是低血糖发作,”陈宗元说,“阿明,快去教室拿血糖仪和葡萄糖水!”阿明应声跑回教室,很快拿着血糖仪和一瓶葡萄糖水跑了回来。他熟练地打开血糖仪,用采血针在阿婆的手指上轻轻一扎,挤出一滴血,放在试纸上。仪器“滴滴”响了两声,显示血糖值3.2ol/L。
“确实是低血糖,”陈宗元说,“阿明,给阿婆喂点葡萄糖水。”阿明打开葡萄糖水,扶起阿婆,慢慢把水喂进她的嘴里。阿婆喝了几口,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好多了……好多了……”阿婆虚弱地说,“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晓的镜头一直没停,从阿婆瘫坐在地,到陈宗元诊断,再到阿明喂葡萄糖水,整个过程都被完整地记录下来。“这就是你们说的‘应急自救’?”林晓问。陈宗元点点头:“我们教学员们一些常见急症的处理方法,比如低血糖、高血压急症,还有中暑、扭伤这些,都是农村里经常遇到的情况。毕竟村里离医院远,学会这些,能多一份保障。”
阿婆被家人接走后,拍摄继续进行。林晓问陈宗元:“陈医生,能不能拍摄一些学员停药后的对比数据?比如李二狗的尿酸检测报告,王大爷的康复记录,这些数据能更直观地证明自救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