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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春风里的“诗社春笋”(下)岁月长卷的“诗香满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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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亲爱的朋友,你看……”是一尘老师回响

深冬的雪,是被天地揉碎的月光,簌簌落满整座城市的屋檐,也落满了一尘诗社的青瓦。总社的朱漆木门上,积雪堆出弯弯的弧度,像给门框镶了圈白玉边,门环上的铜锈沾着雪粒,轻轻一碰,碎雪便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温润的铜色。推开木门时,“吱呀”一声轻响,仿佛惊动了时光里的尘埃,而客厅里早已暖得像一炉沸腾的炭火——来自天南海北的诗社代表围坐在长桌旁,茶雾袅袅中,每个人眼底都盛着笑,像揣着一整个春天的暖意。

这场名为“人间诗香”的茶会,原是阿哲提议的。他说:“诗该像茶一样,要在一块儿泡着,才出得出最浓的味。”于是漠河林海诗社的护林员老秦,裹着貂皮坎肩,怀里揣着个锡罐,一进门就嚷嚷:“瞧瞧我带了啥!”揭开罐子时,松针的清香“噗”地散开,带着北国森林的凛冽——那是用新鲜松枝熏了三夜的野山茶,茶叶上还沾着细碎的松绿,热水一冲,茶汤里便浮起星星点点的绿,像把整个大兴安岭的雪后松林都泡了进来。喝一口,先是清苦如嚼冰棱,咽下时却泛出回甘,满嘴都是松脂的清冽,仿佛能看见林海雪原里,松涛正卷着雪沫子翻涌。

“该轮到我的了!”三亚椰风诗社的渔民阿海拍着桌子站起来,他皮肤黝黑,指缝里还嵌着海沙,手里捧着个椰壳茶壶,壶嘴雕成海浪的形状。“这是用老椰壳煮的鹧鸪茶,埋在沙里焐了三天,你们尝尝啥叫海风的味!”倒茶时,琥珀色的茶汤顺着椰壳纹路往下淌,茶香里果然混着淡淡的海盐味,咽下去像含了口温热的浪花,舌尖还留着阳光晒过的暖,让人想起三亚滩涂上,渔民弯腰拾贝时裤脚沾着的咸湿。

敦煌戈壁诗社的守窟人老马,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袍,从布包里掏出个陶瓮,瓮口封着红布。“这是沙枣花酿的茶,”他声音像被风沙磨过,带着沙哑的温柔,“去年沙枣花开时,我在窟外摘了一筐,和着枸杞晒了三个月,泡出来有丝路的劲儿。”茶汤倒进粗瓷碗,泛起琥珀色的光,喝一口,先是涩如戈壁的风,后味却甜得绵长,像看见夕阳下的驼队,正拖着影子走过沙丘,驼铃摇落满空星子。

长桌上的茶盏摆得像片小天地:漠河的锡罐、三亚的椰壳、敦煌的陶瓮,还有江南诗社带来的青瓷盖碗,里面泡着雨前龙井,茶叶舒展如雀舌,茶香淡得像水墨画;塞北诗社的铜壶里煮着砖茶,奶白色的茶汤上漂着黄油,喝一口能暖透五脏六腑。大家捧着各自的茶盏,你递我一盅,我给你添一勺,茶雾缭绕中,诗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我先来!”林海诗社的小周捧着松针茶,眼睛亮得像雪地反光,“今早扫雪时,看见松鼠在松树上打滑,摔下来时怀里的松果滚了一地,我就想——‘雪是松树的棉被,松鼠是棉被里的纽扣’。”

椰风诗社的阿珠立刻接话,指尖绕着椰壳茶杯的纹路:“我昨天赶海,看见浪花把贝壳推上岸,又卷回去,像在说‘来呀来呀’,可贝壳偏不回去,就躺在沙里晒月亮,这算不算‘浪花是大海的舌头,贝壳是倔强的标点’?”

守窟人老马放下陶瓮,望着窗外的雪,声音轻得像怕惊了壁画上的飞天:“我守的窟里,壁画上的供养人捧着花,千年前的颜料都褪了,可那花看着还像刚摘的,这大概是‘岁月会老,诗不会谢’。”

众人正笑着,张婶端着个竹篮从厨房出来,白汽从篮里冒出来,裹着麦香扑了满脸。“别光说诗,得沾点烟火气才扎实!”她揭开棉布,里面是刚蒸好的红糖馒头,馒头上捏着花瓣的纹路,“我蒸馒头时想,这面团得揉够百下,才会软乎,就像写诗——字得磨够了,才出得来味。”

老王头拄着拐杖,从墙角拎过个布包,打开来是几双布鞋,鞋底纳得密密麻麻,针脚像星星一样排列。“我给每个诗社都纳了双鞋,”他指着鞋底的花纹,“这是漠河的雪纹,这是三亚的浪纹,这是敦煌的沙纹,穿在脚上,走再远的路,诗也不会散。”说着把鞋往每个人手里塞,粗糙的手掌抚过鞋帮,“写诗和纳鞋一个理,针脚得扎进心里,才经得住磨。”

孩子们早按捺不住,七手八脚打开书包,掏出夹着草木的诗集。漠河的小姑娘捧着本《林海集》,里面夹着片冻成冰的松针,“这是我在雪地里捡的,解冻后能看见松脂的纹路,像诗里的逗号”;三亚的小男孩举着本《椰风录》,夹着半片贝壳,贝壳内侧的彩光在灯光下流转,“这是海浪写的诗,每个光斑都是个字”;敦煌的小丫头翻开《戈壁卷》,里面压着朵干沙枣花,“花谢了,香味还在诗里活着呢”。

阿哲看着满桌的茶、馒头、布鞋和夹着草木的诗集,忽然起身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三幅绣卷,是诗社的老人们一针一线绣的——《松雪图》里,松针上的雪粒绣得立体,像一碰就会掉;《椰浪图》的浪花用银线勾边,晃眼时竟像真的在翻涌;《沙枣图》的花瓣掺了金沙线,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一尘老师生前总说,”阿哲的声音轻得像茶雾,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耳朵里,“诗不是高高在上的月亮,不必仰着头追;它是低头可见的六便士,是灶台上冒的白汽,是鞋底下磨出的茧,是草叶上沾的露。”他指尖拂过绣卷上的松针,“以前总觉得,诗得写在纸上才叫诗,现在才懂,守林人烤火时哼的调是诗,渔民补网时骂的俏话是诗,就连这雪落在瓦上的‘簌簌’声,也是诗。”

话音落下时,满室忽然静了。茶雾在灯光里缓缓游移,窗外的雪好像也停了,只有屋檐上的冰棱在轻轻滴水,“嗒、嗒”声敲在青石板上,像在为他的话打拍子。片刻后,老王头率先鼓起掌,他的手掌粗糙,拍出来的声音却格外响,接着掌声像潮水般漫开,裹着茶香、麦香、松针香,在客厅里打了个转,又从门缝溜出去,和院子里的雪撞了个满怀。

不知谁提议:“咱们合写首诗吧!每人一句,就叫《诗香满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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