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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姑娘轻轻叹了口气,并不说话。旁边一名少女却忽然笑道:“当然是笨极啦。你明明都已经见过了瑶姑娘的,要是从那个时候起你就一心只爱瑶姑娘,又怎么可能被人家算计”
昭元神思完全到了那一幕幕的场景上,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这少女说的讽刺话,他自然是完全没有听见。他木然道:“我曾经运过清凉之功,辟过心魔,流过热泪,残过心神,可是都没有效果。我终于知道她不仅仅在我的心里,更已经深入到了我的灵魂里。在我拼命的不承认中,她却实在已经完全地控制住了我。瑶姑娘,你说我能怎么办”
第十卷巫山云雨第九十三回否极泰来逢运主三
瑶姑娘幽幽道:“于是你就想要用鲜血来洗刷你的灵魂”昭元惨笑道:“不错。我曾经想得很好的,我以为我能控制我的鲜血,我只要能保留一部分纯洁的鲜血,就可以用它来重新铸造我的灵魂。我以为这一下真的是能令她无处藏身了,可却终于发现,即使是我用来洗刷灵魂的热血本身,也依然是本来就融合了她的身影。嘿嘿,鲜血既然本身已经全被污染,我又能洗刷掉什么又能重建什么我想控制住我的鲜血,我想控制住我的灵魂,可我控制不住啊,我真的控制不住啊。”
瑶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星芒,轻轻道:“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对不对”昭元无可否认,只是痴痴地望着她。瑶姑娘叹道:“所以你希望自己身死,你希望自己灵灭,以此来从根本上摆脱她,对不对”昭元点了点头,道:“嗯。”瑶姑娘忽然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一定要摆脱她你容不下对她的记忆么”
昭元心头一震:“对呀,我为什么没有好好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我究竟为什么一定要驱除她”他那本来就已模糊一片的头更痛得象要爆炸,似乎连这一问本身也容不下。
瑶姑娘轻轻叹道:“你是大祭师出身,你应该知道,人其实都是过目不忘的。要真正完全忘掉一个人,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你们通常所说的忘记,不过是相对而言,是说一时难以记起。可要真正永远忘掉经历过的事,彻底擦去其存在,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人能真正做到。你为什么不能明白这个道理,而一定要苛求自己去做这本来就无法做到的事呢”
昭元喃喃道:“是啊,我为什么这么笨呢”瑶姑娘看着他那昏沉的眼神,慢慢又道:“我掌握人鬼神万物和男女情爱,对这自然最是明白。许多男女爱绝之后,也都曾想过忘记对方,但他们还是能最终明白,忘记只是相对的。只要他们一旦明白了这个道理,敢于去坦然面对它,他们也就真正解脱了。这些都是普通之民,完全不能跟你这位大祭师相比。连他们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你为什么不能明白”她顿了顿,轻轻又道:“相爱的记忆本身并不可怕,即使你真的只是单相思也是如此,因为你其实完全可以把它转成纪念的。你想一想,只要你能把”
昭元忽然是被电击一样嘶声道:“不,不,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瑶姑娘吃了一惊,却居然并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美丽的眼神却停留在他那泪眼迷离之上。昭元痴痴道:“我根本没有办法把她转成纪念,因为我根本不能面对她的一丝一毫。她只要留有一丝一毫的影子,就一定可以完全把我吞噬。我真的无法容纳她。”
瑶姑娘幽幽道:“你之所以不能娶她,就是因为你要以国事为重,你需要国心人心不动不荡,对不对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驱除她需要你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你在这个时候死了,人人都会知道你是为一个女子而死,你的名声、楚国的名声都会受到巨大损害,国家又怎么能不动荡”昭元幽幽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个矛盾,可我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瑶姑娘忽然微微一笑,道:“你既然知道这是个矛盾,那么为什么不想其他的办法呢你觉得你不能为私废公,可你却又事实上在因私废公,而且还更为可怕。那你为什么不想想办法去干脆娶她,然后设法掩盖和阻止其害处呢”
昭元痴笑道:“不,不能的。我妹妹已经劝过我了,我也想过很久了。我实在不能把自己乃至楚国的命运交付到别人的身上,我真的无法把这一切,都寄希望于别人的侥幸。况且现在的她,无论名实,都已经真正是宋文昌的妻子了,宋文昌也已经见过她了,再也没有改婚的余地。夺人之妻,天理不容,阴德巨损,我无论如何不能这样做。”
瑶姑娘轻轻一笑,道:“你忘了我是神么你忘了你是求我来救你么只要有办法,只要你愿意,它就可以成功。首先,我可以命宫云兮回心转意,从此全心全意跟着你对你好。其次,我可以令宋文昌真心爱上别的人,根本就巴不得你把宫云兮娶走。第三,我可以改变人心,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也可以让他们心中都觉得这件事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皆大欢喜,应该传为佳话而不是传为国丑。最后,我总掌鬼神之枢,还可以令时光倒流,命月老为你和她抢先定下宿世姻缘,让你干脆名正言顺。你愿不愿意”
这一连串的诱惑就象是一座金光闪耀、无比美好的爱情圣塔,将昭元那本已浑浊一片的头脑搅得更加混乱。是啊,琴儿劝过自己,自己当时就已经快要被说服,何况这一次还是瑶姑娘亲自许诺所有的这一切如果都解决了的话,那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摆脱她忘记她呢这将是多么好的一个姻缘啊,又怎么能说不是解决的好办法呢
昭元脑中的念头便如狂风暴雨,一层层一叠叠地翻涌,似乎要逼他那可怜巴巴的思绪完全屈服,将它们全然吞没,全然挟持。
整座厅堂中静得可怕,似乎人人都在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