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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往往只露出一点点的端倪,她就能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宋墨再次微笑着点头,心情非常好地笑道:“夫人是不是应该犒劳我一番我好歹也算是升了官,上了进”
这样轻松甚至带些几分促狭的世子爷,是颐志堂的仆妇们从来不曾见过的。
众人目瞪口呆。
严朝卿忙“咳”了一声,笑着招呼大家进门:“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何况世子爷如今擢升,府里的人也应该给世子爷道个贺才是。还请世子爷去厅堂里坐,我等也好恭贺世子爷一番。”
想到刚才父亲在乾清宫那副像便秘似的嘴脸,宋墨就情不自禁地透了口气,觉得头顶的天空都澄净了几分。
从此以后,父亲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再也不能伤他分毫了
“行啊”他笑着往厅堂去,吩咐窦昭,“每人打赏两个元宝的银锞子”
英国公府会铸各式各样的银锞子用来打赏做人情,元宝的是八钱一个的,梅花的是五钱一个的,方胜的是四钱一个的,再就是银豆子、金豆子了,两钱一个,两个银元宝,就是一两多银子。
众人都欢喜起来。
窦昭也喜上眉梢,笑盈盈地应着“是”。
姊妹兄弟们,先贴个草稿,等会捉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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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对月
和颐志堂欢乐喜庆的气氛相反,樨香院的仆妇却都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宋宜春像困兽似的,暴烈地在屋里打着转:“这小畜生,也不知道在皇上面前卖了什么,把皇上哄得团团转,竟然一副要为他出头的样子,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应该狠狠心把他收拾干净了,还开什么祠堂”
垂手立在一旁的陶器重却另有担心。
他喊了声“国公爷”,打断了宋宜春喋喋不休的咒骂,看了一眼没有一个仆妇的屋子,小声提醒道:“您说,皇上怎么会知道当初世子爷和您生隙的事一般人,可不会管这种事”
宋宜春一愣。
陶器重已道:“国公爷,我看这件事您不能大意,得想办法在皇上面前说上话才行。就算不能把今天的事说清楚了,也免得以后有人在皇上面前给您上眼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长此以往,我们就太被动了。”
宋宜春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却有个小小的身影灵活地从旁边的窗户闪过,窜到了一旁的花墙后,很快消失不见了。
窦昭这边打赏完了仆妇,窦家人以及平日和宋墨交好的亲友也都陆陆续续地得到了消息,特别是以后要常和五城兵马司打交道的顺天府尹黄祈黄大人、如今暂时兼任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的东平伯,都差了得力的大管事送上了一份厚物。因而等到窦昭回娘家住对月的那天,静安寺胡同就显得格外热闹,不仅槐树胡同的一家人全都来了,就是猫儿胡同的纪氏和快要临盆的韩氏也都来了。
窦世英觉得格外有面子,也不追问上次窦明宴请为何窦昭没有到的事了,直接问窦昭:“你打算在家里住几天我也好让家里的人准备。”
住对月。并不是一定要在娘家住满一个月,而是在姑娘出嫁后的一个月,有选择性地住几天。
“只能住个两、三天。”窦昭歉意地笑道,“过两天世子就要上任了。还要督促官府调查我们府上走水的事,只有下次回娘家再多住些日子了。”
出了嫁的女儿,因为特别珍惜和娘家父母相处的机会,最少也要住个四、五天的功夫。有的甚至是住上一个月,像窦昭这样只住短短三日的,非常之少。好在窦世英觉得女儿既然嫁给了别人家做媳妇,自然是要以夫家为重。并不以为忤,笑道:“住两、三天就住两、三天,到时候让砚堂来接你。”
宋墨忙起身应“是”。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欢喜。
窦世英看着呵呵地笑。
恐怕是女婿想让女儿早点回去吧
他看宋墨的眼神越发的温和了。和宋墨说起他的差事来:“你年纪小,不免会有人不服气。但千万不可为人倨傲,要知道,那些陈年的老吏是最不好惹的,他们多半经验足,又精通钱粮之道,甚至是和户部、兵部的那些胥吏都有私交。他们有时候成事不足,可若是要使起绊子来,那可是一使一个准。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千万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要谦逊谨慎,宽和大度,学会以柔克刚”
窦昭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宋墨这家伙不收拾别人就不错了,别人想收拾他通常都是秋后的蚱蜢,没几个能蹦跶得长的。而且父亲的这些话全是教人谦和忍让的,若真是照着他的话做,恐怕宋墨要被人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不过,宋墨平时待人接物都七情六欲全不上脸,现在有必要在父亲面前流露出这样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吗
这家伙,也太能装了
宋墨却一副乖乖受教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称“是”,仿佛窦世英说的话全是金科玉律,让窦世英在这个正三品的女婿面前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兴奋。
高升在门口探了探脑袋。
窦昭忙道:“高管事有什么事”打断了窦世英的唠叨。
高升窘然,连声道:“没事,没事。”
窦世英却是脸色一沉。
窦昭办宴请,窦明没去,说是要回娘家住对月,却事后连个解释也没给窦昭;后来窦明办宴请,窦昭虽然说礼到人不到做得不对,可她的话也有道理。
两姐妹各打五十大板。
所以这次他特意让高升亲自去请窦明,让窦明必须到,还让高升带话给窦明:“从前的事谁也不要提了,从今天起,两姐妹亲亲热热,要像一家人。”
而此时见了高升的样子,窦世英哪里还不明白。
窦明竟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根本不放在心上。
可当着窦昭的面,他若是细问,两姐妹的关系岂不是要更糟糕何况还有女婿在场这话一说出去,女儿在女婿面前还有何颜面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悦,道:“外面的酒席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高升正不知道如何回答,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又有小厮来禀:“五老爷过来了,正和六老爷在厅堂里喝茶呢”
众人俱是一愣。
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住对月,这是女眷的事,他一个做伯父的,怎么也来了
窦世英在心里小声嘀咕着,对宋墨道:“走,去见见你五伯父去。他和户部那些人很熟,你趁着掌管金吾卫军饷的机会,和户部的那帮家伙混个脸熟,以后钱粮拨得快一点,不管是上峰还是下属,对你都会另眼相看。”
宋墨恭谨地应“是”,不卑不亢地跟着窦世英往外走,说出来的话却毫不掩饰地奉承着窦世英:“早就想请岳父为我引荐一番,只是怕岳父嫌弃我行事不稳重,一直没有敢提”
他和户部不熟能拖延长兴侯的军饷
他和户部不熟能把河工的账一分不差地按时结出来
窦昭实在是忍不住了,低了头无声地笑,去了招待女眷的花厅。
舅母正和六伯母、五伯母说着话。看见她进来,朝着她招手。
窦昭笑盈盈地走了过去,给长辈一一行着礼。
五伯母上下打量着她,笑道:“这件玫瑰红的刻丝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