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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的,绝剑认为自己应该知道,可是细想之下,却又什么都不知道,只有黑暗,如同永寂无垠的不尽黑暗
幽绿的狼脸之眸、晃闪的刺青花纹,还有那蓬跳动的灼人火焰,终于缠夹在了一起,化作一道石破天惊般的亮光,一道撕开混沌黑暗的亮光
绝剑看着手中那柄巨大的铁剑,剑身通体黝黑,然而他记得,只要挥舞的够快,玄黑剑身就可以汇成一道炫目的银光,而在剑柄与剑身相接之处,却雕着一个张开大口的神兽狻猊,这也有个名目,唤作狻猊剑锷。于是,他说道:“我想起来了,这把剑叫巨锷剑。”
彭城张氏长公子张琰,天授神力,一柄巨锷剑霸绝天下,名列天下双绝五士之一,是为巨锷士。乃奉金龙令符之召,于丙辰年七月潜入长安,谋刺氐秦暴君苻生,却中妖魔诡计,被虻山嗷月士吸尽全身鲜血,枯颓而亡。
举凡世人武艺精强者,魂魄雄厉,亦是大异常人。彼时得血泉鬼族传授鬼术方得小成的千里生却对这些人间武者的魂灵大感兴趣,而作为所有行刺侠客中最强大的张琰之魂无疑更令千里生赞叹不已。
正是刚与血泉鬼族结盟的时节,作为回报,千里生将飨食之会的罹难怨魂赠送给了血泉鬼相,也是相示盟好的意思,张琰之魂正在其中,并连那柄挥动之际鬼神皆惊的巨锷剑也一并送了过去,却是终得鬼相炼魂大成,既是为了拉拢地灵鬼将,也是为了奖赏地灵鬼将紫菡院行事妥当又全身而退之功,将所炼张琰之厉魂鬼身交给了地灵鬼将。
当然,炼魂时只保留了张琰身为当世绝顶高手的剑道修为本能,再辅以血泉鬼族的阴灵功法,竟是锤炼出一个极为勇悍的鬼物来,若非其生前不为军旅之事,恐怕残灵九将便要成为残灵十将了。而仅凭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巨剑之术,也已令慕容衍大感欢喜,试招之后更是赐名绝剑,便做了他麾下首屈一指的先锋大将,将千数劲卒交由他统辖,可谓恩遇极厚。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慕容衍又哪里想到,这绝剑之名却和那巨锷剑这般相似贴切
鬼术所炼之魂只是隐去了此魂生时记忆,又或者用灌注的假记忆掩盖了故有之忆,倒不是真正尽数抹杀,不然也不会有慕容衍和阴悦婵两个异类了。巨锷剑张琰却是被今日一连串的情事渐渐唤起了记忆,也是机缘巧合。先是和池棠的短短交手,池棠火鸦神力焕发,正对阴灵鬼术有天生的抑制之效,巨剑剑刃上的火焰渐渐消泯,张琰被深锁于黑暗的记忆却渐渐有萌发之像,况且池棠是张琰熟稔的故友,身法趋动间,便令张琰迷茫起来。
若无后事,或者张琰也只是稍一萌动之后依复记得自己绝剑的身份,偏偏那嚓玛斛瑟罗孤在虻山妖魔现身后,运力防备,这一来又令张琰似曾相识起来。
巨锷剑大破食尸教,是武林中传颂已久的英雄壮举,张琰生前又何尝不是念兹在兹他年纪轻,没赶上端木凌宏解救百姓之役,也错过了与胡狄北虏征战杀伐的烽火岁月,却正是这剿灭食尸教之举得享一代大侠之名,那一日与食尸教主恶战的场景自然是记忆颇深,那斛瑟罗孤正是运起这一身阴灵怪力与张琰周旋,如今这熟悉的气息又现于眼前,便好像在张琰记忆深锁的死水之中又扯开一个缺口。
再然后,虻山嗷月士现身,这是杀害张琰的死敌,这一幕却又令张琰神思徜徉,苦苦思索,及至最后嚓玛再运玄术遁身而去的时分,尽管记忆并没有恢复,然而在下意识间,张琰出手了,好像又回到了昔年巨锷士勇闯食尸教的时分,不顾一切的要将食尸教主斩于剑下。
前事历历,匪夷所思却又各有其源,慕容衍却哪里知道这许多曲折他只知道这位手下的先锋绝剑莫名其妙的似乎又有了过去的记忆,并且已经敢于违抗自己的命令了。
当慕容衍颇为费解的注视着表情还在迷惘中的绝剑时,心下忽然一动,转头看去时,不远处的山坡上,已然出现了褐衫短襟的身影,登时一凛:“不好,这般耽延时辰,离火神鸦追上来了”
第100章烨电雷霆
健马疾驰,蹄声纷沓,阴灵的气息越来越近了。那个地灵鬼将身法卓绝,趋动间固是浑然无迹,难以索寻,然而那位身量高大的巨剑鬼怪却倒底还是留下了气息来,事实上,若不是这个巨剑鬼怪,池棠一行还当真不好把握地灵鬼将的行踪。
池棠也有些微感奇怪,按说以地灵鬼将之心思机巧,行事缜密,何以竟露出了这般大的破绽只在原地盘桓不去,倒像是放任自己追上来一般,是一时托大,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还是另有图谋,引人入彀
池棠反复思量,到末了却又将顾虑尽如风吹去怀,任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放着自己火鸦化人和两位师弟在,还有那雷鹰化人韩离相随而行,也同样蕴含着妖鬼惊惧的滔天神力,所惧何来倒是想到那巨剑鬼怪,池棠心中一阵阵喟然有感,这巨剑形制,这武艺身法,却不是却不是那巨锷士张公子么刺君之夜张琰身死,自己是亲眼所见,可怎么竟会有这般相似的鬼物魔怪出现在地灵鬼将身边
忽然间,远方妖氛大炽,异常浓烈的血腥气息随着晚风飘扬过来,池棠蘧然一醒,身边的嵇蕤和薛漾同时对着半空吸了吸鼻子,嵇蕤大声道:“是虻山”薛漾接道:“还有阒水,有趣,虻山阒水血泉,妖鬼三族尽在一处”
几大公府剑客策马驱驰,紧跟在池棠身后,听他们说这话,却不明所以,倒是韩离下意识的运起灵力周转一探,那股妖腥味清晰可辨。
“明白了,那地灵布下陷阱,纠合虻山阒水之妖设阵要对付我们,怪道迁延不动,却是这个谋算好家伙,这三处的妖鬼倒聚到一块儿去了”池棠这却是误会了。
薛漾放松马缰,鼻子又吸了好一阵子,眉头微耸:“有点儿不对,阒水之气不盛,似乎是在快速消减,嗯,和虻山妖气搅在一处,这是”忽的眼睛一亮,“这是在自相残杀”
“不错,而那血泉鬼气未动,似乎是作壁上观的情形。”嵇蕤也点了点头,他们自然不知这妖鬼三族之间现下错综复杂,勾心斗角的内里详细,但两大乾家弟子闻嗅感知之下,倒把实情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只管杀将入去,看他们弄什么玄虚”池棠现在有着强烈的自信,察气觅魔之术运晓分明,那里并没有什么修为高明了不起的妖魔之辈,其数虽众,但只要不是如长江上那些妖魔这般训练有素的军阵行伍,自己完全有信心拾掇得下,相比较而言,倒是那地灵鬼将和其麾下那群鬼卒阵列应对起来要谨慎些。
眼看前方晚空暮色下黑憧憧一片山影,薛漾又是噫了一声:“阒水之气大部消退,虻山之气汇聚远逐而去,只留下了血泉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