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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斐还在犹疑,将岸紧跟而来,一把扳住他肩头,那厢陈嵩铁枪轻巧一送,甘斐浑噩中蹲身不稳,将岸趁机一拉,算是和陈嵩两人同力,将他赶回了工事内。
嵇蕤和栾擎天此时才赶到,抢下甘斐手中长刀,一左一右扶住,甘斐此时才算恢复了理智,罡力一消,怔立半晌,哇的哭了出来。
“看你勇力不俗,却怎么如此冒失你是想去送死”陈嵩责备的声音就像是兄长数落任性的弟弟,虽然严厉却不凶狠。
甘斐已经缓过劲来了,哭的像是茫然无措的孩童,旁观众人心中恻然,默默的看着这般粗壮的胖汉满面涕泪纵流。
“乾家二弟子是吧我听说过你。”陈嵩示意嵇蕤和栾擎天尽量让甘斐弯下腰,这样不致哭伤了内腑,“我钦佩贵门家尊舍身断后之举,也感动于你同门的英勇奋战,既然如此,那就别让他们白白牺牲。好不容易赶来救援了,你就这么急着了却残生”
正说着,陈嵩看清了甘斐的脸:“是你”他认出来了,这是那在撷芬庄之境见过的胖男人,关于这个胖男人,他后来也曾问过同行的徐猛,徐猛知之不详,也就没有细说,现在才发现,这个胖男人竟然就是自己曾多有耳闻的乾家二弟子。
平心而论,刚才自己出手相阻的一击看似是占了上风,但那是趁了对方冲动莽撞的便宜,自己又是巧击于侧,才算是拦住了他,但那一记气劲炫然的交撼却也使自己胸中气血剧震,这乾家二弟子名下无虚,一身罡气只在自己之上,而就算武艺刀法,自己双手完好之时,或可稍胜一筹,现在当真性命相博起来,恐怕自己倒是要逊将三分了。
可就是这么一身高强卓绝的本领,怎么那时节在撷芬庄前,就根本不见他施展呢陈嵩自信眼力精准,那时候甘斐软弱无力,脚步虚浮的模样绝不是刻意伪装。算起来也就是小半年不见,是怎样的际遇令他脱胎换骨了
将岸轻声附耳:“我刚才一直在怀疑,陈先生,你不觉得他的那身罡劲与千里生极为相似吗”
第074章嫌疑
经将岸这么一说,陈嵩才省起仔细体会刚才与甘斐交击那一招所感受到的罡力激荡,他是在与大力将军演武比拼下自修成道的奇才,但诛魔除妖能为虽强,走的却是野路子,对玄功灵力的感知不要说较之将岸,便是与大多数伏魔门派中的晚辈弟子相比亦是大为不及。因此对于甘斐那股承自千里生的罡气便没有将岸那么敏锐。
况且在虻山陈嵩本也没怎么见过千里生出手,唯有的那一次,还是千里生与大力将恶战,自己却被噬手剧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分,这体味了半晌,陈嵩还是有些茫然。
将岸没有意识到自己近乎问道于盲的提醒,他还加重了一句:“要不要仔细查查我总觉得内有蹊跷。”
“能有什么蹊跷”这方面陈嵩倒是比将岸明白得多,“你怀疑他和千里生暗通款曲想做虻山的内应若是来路不明之人也就罢了,可你看他分明就是乾家二弟子,适才得知同门噩耗时那种冲动激愤也绝不是刻意作伪。你忘了我们曾在撷芬庄那次见过他来”
“见过他几时”将岸一怔,目光在甘斐面上转了好几遭,忽然想了起来,惊讶道:“是他竟然是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
将岸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渐渐现出除了疑的神色,方待上前询问几句时,心中电光火石的一闪,脚步顿住,又盯住甘斐沉着脸不说话了。
颜皓子抱着一直精神恹恹的无食从一处破败的残屋断壁中走出来,而无食看到甘斐则明显眼睛亮了亮,挣扎着跳下身,凑过去挨着甘斐一躺,嘴里带着哭腔:“娘妈皮的,死胖子你怎么才来呜呜呜死了好多人,老大、用双刀的、娃娃脸,还有那小黑脸,呜呜呜”
甘斐抚着无食的颈背皮毛,更是被无食话语触动得泣不成声,一个是嚎啕大哭,一个是悲怨哀号,一人一狗的声音混在一起,撩得旁观众人愈发沉郁,颜皓子抹着眼泪蹲在他们之间,一会儿拍拍甘斐,一会儿摸摸无食,一会儿又和嵇蕤、栾擎天相对垂泪。
“甘先生当真是你来了”
沈劲没想到自己的副将张岫居然也认识这一来就搅出好大动静的乾家二弟子,而当甘斐眯着泪眼抬头看向凑近的张岫后,竟也招呼了一声:“张队率”抽泣了几下,又续道,“你怎么也留在留在这里了”
一隅的暗影中,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晃了晃,荔菲纥夕只是投过去一瞥,就认出了曾在大司马军营中牵着瘦马离开的那个寥落胖汉,不过反正对方也没见过自己,而且两人根本就不相识,所以她也没有上前相认的必要,她在壁垒的矮墙后靠着,抓紧难得的时间休息一下这多日征战以来极为疲乏的身子,轻轻抚摩着硌得她胸前生疼的骨殖布囊,心里寻思:那个曾透着古怪气息的小女孩儿怎么没和他一起来
甘斐的身份越来越显得确凿无疑了,不仅缘于这些故识旧交,更在于和他一起到来的丁晓也遇上了故人,仅存的飞剑门弟子訾恒在相看了好半晌之后,终于上前拜见。
“是丁会主”
丁晓看着这个几乎难辨服色和五官的年轻人,长时间的厮杀使訾恒的白衣变得血渍斑斑,污秽不堪,而他原本清秀的面容也同样被征尘浸染得脏垢纵横,但他终于是认出来了:“你是路兄门下啊,你是訾恒师侄,你没有死”
天青会与飞剑门是这场真正的妖人大战爆发前第一批牺牲的七星盟伏魔士,就像是这场惨烈的战争血火铿锵的前兆,訾恒双膝在丁晓面前跪倒:“丁会主,要为我路掌门和所有捐躯的师兄弟们报仇哇”
又一场哀思如潮的相遇,又一次潸然泪下的重逢,哭声宛如在为这几天的殊死拼杀做着萦心牵怀的浇奠,伴随环绕盘旋的飘雪奏起了凄怆击筑的悲歌。
沈劲的眼眶也湿润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生死,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