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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众口纷纭真与假寸心浩渺喜还悲3
邻座数个酒客,依旧高谈阔论。一人道:“王兄刚说刘焉又要派兵攻打汉中,不知从何得知”那王兄啜几口茶亮亮嗓道:“这些军国大事王某自不敢凭空捏造,事情巨细都是五斗米道的朋友相告”其他酒客侧耳倾听,王兄又道:“依王某之见,汉中早晚是刘焉的囊中之物”另一人驳道:“王兄未免言过其实,苏固太守用兵如神,汉中数次濒临险境,都能转危为安,今后自也可化险为夷”
王兄不以为然,与他据理力争。两人过于较真,不刻都脸红脖子粗,高声嚷嚷,融洽气氛一时被打破。殷孝清道:“这两腐儒扰人清净,忒也可恶”贝贝歉意道:“殷老爷,贝贝代他们给你赔不是了”殷孝清忙道:“这与贝贝何干,贝贝折杀殷某了”贝贝道:“我爹会劝住他们,殷老爷你再喝两杯”掌柜为争论中的二人满上酒劝道:“两位侃谈天下,各抒己见,高论振聋发聩”他这番恭维,争论中的两人很是受用,气色稍和。
掌柜不惑之年,面容癯瘦,两鬓染霜,略带萧瑟之意,他边替客人斟酒边道:“大汉王朝数十年奸佞当道,诸侯裂土分疆,朝纲不振,国势空前积弱。灵帝驾崩之后,皇室天威更一落千丈。然而朝中各派势如水火,只顾争权夺利,不思辅政报国。凡此种种,受灾受难的多是我们平民百姓。诸侯争战,我们夹在中间,进退取舍每每无所适处。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管刘焉苏固谁胜谁败,我们所拥有的也只是一席安身之处”
掌柜出口不凡,喋喋争论的两人被他言语触发,止息口舌,言归于好。傅彻大感受教。殷孝清叹服道:“掌柜妙语解颐,殷某佩服得五体投地”掌柜提酒走过来笑道:“乡野匹夫妄论天下,殷老爷见笑了”他目光移到傅彻脸上时身体一震,手中酒壶差点掉落,贝贝赶紧扶着他道:“爹,你怎么了”掌柜抚抚她头温和道:“爹没事,你别担心”眼睛逗留在傅彻脸上,陷入深思。
傅彻被他看得浑身痒痒,问道:“掌柜,我有何不对呢”掌柜摇头长息道:“公子可是姓傅”傅彻皱眉道:“我是傅彻”贝贝杏目大睁道:“你就是傅彻”傅彻点点头。掌柜无头无脑迸出一句话道:“你很像”傅彻想到毒花仙子初见自己时也是这般样子,惊疑道:“掌柜认得我娘”掌柜却闭口不说了。傅彻被他神神叨叨弄个莫名其妙。掌柜为傅殷二人满上酒道:“殷老爷、傅公子,我先去招揽客人,你们请自便,有事尽管吩咐贝贝”
贝贝得知傅彻身份后,乖怜站到一旁,拘谨庄肃,不苟言笑。傅彻发觉这两父女大有文章,疑惑望着贝贝,贝贝俏脸通红,低首不敢回望。殷孝清神色森冷,不经意流露出对傅彻的敌意。傅彻道:“贝贝姑娘,我问你句话,可以吗”贝贝害羞道:“你问就是”傅彻道:“你曾经听过我名姓”贝贝咬着嘴唇道:“你没听过我吗”傅彻愕然道:“在此之前,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如何通晓姓名”
贝贝螓首更是低垂,傅彻感应到她似愁似悲,抑或还有一些喜意。而那小厮则目愣口呆,茫然失措望着傅彻贝贝二人。殷孝清大饮几口,将杯盏重重扣到案上道:“贝贝,倒酒”他已失去耐心,也不顾温文尔雅。贝贝畏缩地看着傅彻,像是要征求傅彻的意见。傅彻眉峰紧蹙,心内无计。殷孝清愠怒道:“贝贝,我叫你倒酒没听到嘛”贝贝摆弄衣角,讪然走过来。一人抢在她前面大马金刀坐到殷孝清案前,拍案道:“好你个殷孝清,架子越来越大了,见到老朋友还稳坐泰山,连声招呼都不打,看不起我游某人了嘛”殷孝清不自然赔笑道:“原来是游兄啊”
那游兄四十来岁,不修边幅,破布衣裳结着一层厚厚的油垢,想来至少有数月未清洗,睡眼半开半闭,似乎在白日做梦。他半丝不客气,抓起殷孝清的酒壶,“咕噜”两声把酒全灌入嘴里,喝得太急,一口喷出溅得殷孝清满头满脸。殷孝清老脸覆上一层冰霜,游兄却毫不为意,提起油腻腻的袖子抹干嘴角的酒渍。殷孝清沉板着脸道:“游兄找殷某有何事”游兄变脸道:“咱们相交几十年,游某人没事不能找你嘛”
殷孝清冷淡道:“游兄有心了”游兄带气道:“半年不见,你个殷孝清的就像变了一人,不够义气,大大不够义气。”殷孝清脸色难看之至道:“游兄此话怎说,殷孝清不就是原来的殷孝清”游兄甩甩手道:“废话就不多说了,先来三坛酒,游某人没酒活得不带劲。”殷孝清怒气憋在心头,挥手让贝贝送酒。贝贝对游兄这幅邋里邋遢的模样非但不厌烦,反而纤手捂嘴为之窃笑。
游兄眼皮一撑,翻白眼道:“娘们不着情,狗眼看人低。丫头片子,给游某人斟酒”他言语粗野,贝贝仿似习以为常,美眸欲笑,柳腰微折跪坐在游兄身旁,素手把盏递杯。游兄一杯复一杯,喝得开怀。殷孝清心底如有火山涌动,最恨喷发不得。傅彻低声道:“殷先生,这游兄是你至交好友吧”殷孝清鼻孔中喷出怒气道:“算什么挚友,泛泛之交而已”游兄酒兴张扬,对贝贝又动手又动脚。
是可忍,孰不可忍殷孝清勃然怒起喝道:“游兄你要撒酒疯,回家去找嫂夫人。贝贝她黄花闺女哪容你作”游兄击案道:“小酒娘她爹都没管,几时轮到你殷孝清了”殷孝清怒道:“姓游的,殷某羞与你这小人为伍,就此绝交”游兄直直站起来,戟指叫道:“殷孝清你个伪君子,游某人也不稀罕这臭交情,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他还真够不谦虚,把话倒着说居然未脸红。
殷孝清兴致败坏,丢下一锭银子,道:“傅公子,殷某着实抱歉,让你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傅彻带笑起身道:“太阳也快落山了,咱们本当回府”殷孝清最后再留恋望望贝贝,两人兴味索然缓步走远。贝贝急叫道:“傅彻”傅彻回头见她秀眸隐愁,殷殷恳恳,笑道:“贝贝姑娘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