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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日,他会重新回到金銮殿,回到他曾屈膝跪拜的地方,用鲜血来祭奠母亲和那些为了保护他死在孙家父女手中的所有人。
容承衍回想起心头大恨,眼中射出了渗人的狠戾。汪听雪还以为这是冲自己来的,瑟缩着纤薄肩膀小心的向软榻深处挪了挪。
被少女的动作拉回了思绪,容承衍哑然失笑,他状似无意的向后仰了仰身子,长腿更近一步的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汪听雪不敢再动,鼓起勇气看向意定神闲的肃王,“松州的茶叶自十几年起便一直被淮城垄断,除了销往江南的高端茶叶,剩下的中低端茶叶都被他们收走了。大家都曾戏言,这几年我们简直就是为淮城人种茶的茶农。”
“他们量要得大,价钱却一直压得紧,这也是为何苏会长愿意将茶叶卖给殿下的缘故。城中茶商有默默屈服的,有苦心研发高端茶叶开拓市场的,也有如范家和淮城人攀上关系的。”
汪听雪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拿眼打量身边沉吟不语的男人,咬了咬唇放下重磅炸弹,
“我曾命手下掌柜打探过淮城的用茶情况,绝对消耗不了如此大的供应量。其实民女上一次同殿下谈茶叶消费群体时,还有一种人没有说。”
迎着男人深沉的目光,“那就是漠北狄族,他们以放牧为生,缺乏果蔬,因此视茶如珍宝。也是对茶叶依赖性最大的一个群体。”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将这些收购来的茶卖去了漠北。因此才会一日比一日豪奢。”
“然而,这却是”少女吞吞吐吐,不敢再说。
“这却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容承衍淡淡补充道,深邃双眸射出锋锐利芒。他夜间在范家打探得到的消息,汪听雪居然仅凭推算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为了控制北方狄族,朝廷自开国起便一直严格限制榷场的交易份额。而淮城人却为了暴利,公然走私。从南至北,这背后的关系网,想必也是盘根错节。
“一切只是民女的一点揣测,并无真凭实据,还请殿下恕我妄言。”
看着忐忑不安的少女,容承衍心头油然而生一股欲望,那是磅礴的占有欲。在她娇花照水般妩媚动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机敏聪慧的心。
这样才貌双全的佳人,却偏偏是开在别人枝头上的娇花。想到这,容承衍双拳紧握,如果说残酷宫廷让他从小就感情断绝,那么骨子里的皇室血脉却让他无师自通的就懂得,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就算是用尽千般手段,也一定要得到。
皇位是如此,眼前的佳人亦是如此。别人的妻子又怎么样,他看中的女人,命中的姻缘,注定了是他的。
更何况,京中传来的暗报显示穆元即将停妻另娶,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注定要落入自己的怀抱。
容承衍心中打定主意,看向汪听雪的眼神越发炽热噬人,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我今日在范家,听说松州城风传汪小姐身遇意外,已经不治而亡。不知汪小姐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第59章君夺臣妻
房间里暖意融融,鎏金珐琅熏炉里银骨碳无声的燃烧着,夜风拂过半掩的碧纱窗,沁入园中广玉兰含苞待放的幽幽清香。
倒映在云缎蜀绣远山屏风上的烛光随风摇曳明灭,怔怔看着火光倒影的汪听雪只觉得那仿佛自己随波逐流的命运,清澈双眸满是惶恐与不知所措。
“王爷说,民女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是谁,无凭无据,居然妄下定论。”
她茫然的打了个冷颤,又求助的看向安坐在一旁的男人,“王爷之前提醒我,这是有人欲置我于死地。然而我汪家素来与人为善,我又久在深闺,会是谁想要害我呢”
容承衍定定看着她嫣红的樱唇,意有所指,“汪小姐可知,有时候,你的存在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一种阻碍。”
汪听雪眼中滑过一丝恍然,“阻碍难道是他偌大一个松州城,把我视为眼中钉的,也只有我那位远房叔公了。”
“我爹还在世时,他就想把小儿子过继到我爹名下。我爹因为担心他死后他们薄待我,咬牙拒绝了。两家人也从此生了隙,已经多年不曾有过来往。”
“汪家的生意,都是我爹一手一脚打拼下来的,难道只因为我是女子,他们便能强抢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下榻穿鞋,“不行,我得马上赶回松州,绝不能让他们抢走我爹的一辈子的心血。”
“你那远方叔公,原本不过一介乡绅,如今却敢出手致你于死地,汪小姐心思机敏,不会想不到这其中的变化吧。”
少女弓起脚探绣鞋的动作顿时一顿,她扭头看向姿态慵懒的肃王,“王爷可能告知一二。”
容承衍随意向后一靠,半倚在软榻瑞草卷珠的翘头上,“你那位叔公的大儿子,今岁考上了秀才,据说还加入了什么江南四大才子侯永办的兴社,如今已非吴下阿蒙,自然有底气对付你一个小孤女。”
汪听雪秀颈低垂,闻言突然恭谨的伏在榻上,“听雪欲求王爷出手相助,却也自知冒昧。若王爷愿替民女赶走恶亲,民女愿以汪家八成财产作为答谢。”
她纤秾有度的小身子软软的伏在贵妃榻上,线条起伏出一段动人心魄的优美弧度,看着她藏在青丝间细白的颈,容承衍眸色渐深,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强忍着想要细细爱抚她的冲动,一本正经的将汪听雪扶了起来。
似乎是情绪激动,她身上清甜的暖香比平日要更加浓郁,容承衍一边想着,一边缓缓收回手,清冽的嗓音略带着沙哑。
“你叔公夺走汪家财产后,将一半献给了松州知府为长子打通关系。杀他们容易,但松州知府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要让他把钱吐出来,可就不好办了。”
看着少女黯淡的星眸,容承衍强行压抑着自己想要改变心意的冲动,“更何况,苏会长如今因我之顾自身难保,将要举家迁往乌州。汪小姐孤身一人,如稚子怀金行于闹市,正是怀璧其罪之局啊。”
他谆谆善诱的哄劝着眼前六神无主的少女,心中却是珠玑在握,志在必得。想要不露痕迹的碾死一个小小知府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他也不会放过这几个胆敢谋害眼前少女的小跳蚤。
只不过,不能是现在。因为这些人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带走她的机会。
如果不是他们从中作梗,他与汪听雪也许会就此错过,他也将永远不知道,这个曾经冷眼旁观甚至擦肩而过的少女,竟是有生以来,第一个真正带给他触动,走进他心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