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事情邪门(2 / 2)
“哪知夜里就遇到了、遇到了鬼敲门。”
提起夜鬼敲门,所有郝家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惧色。
这个事情大家碍于利益,不愿惊动县镇魔司,可家中闹了鬼,众人依旧害怕,内心其实更希望在不损害现有家族利益的情况下可以解决此事就再好不过了。
赵福生心念一转:
“照理说,本地县城的事情本地了,你们这桩事情怎么会越级上告的?告状者还是郝晋遗?”
她问出这两个问题,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众人神情便证明了,此事另有内情。
赵福生的话问到了核心点处,她不等郝定珠说话,又下决心:
“除了将郝晋遗叫来之外,你们将郝氏供奉的提灯人也叫来见我。”
“是。”
郝定珠讨好答道:
“不瞒大人说,得知大人要查询此案,已经令人叫提灯人在侧厅等候,就待大人召唤。”
赵福生随即拍手:
“既如此,你将提灯人叫来。”
郝定珠立即扭头道:
“老七,你去将提灯人唤来。”
郝老七当即拱手起身,从一侧的偏门打帘离开,约片刻钟后,他领了个男人回来。
这男人二十五六开外的年纪,身为提灯人,他本来应该意气风发,可此时他满脸憔悴,眼神飘忽不定,有种如惊弓之鸟般的感觉。
他缩着肩膀,单手提着一盏灯,灯举离他大腿好几寸的距离——从他肢体动作看来,他仿佛有一种格外畏惧手中的灯笼的感觉。
“郝明善,这是帝京来的赵大人,是来查晋遗那桩案子的,大人有话要问你。”郝老七道。
那提灯人听到这话,眼中闪过复杂之意。
一时间他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紧张,走到堂中,在距离赵福生约五步之遥的地方跪了下去。
“小人郝明善,拜见赵大人。”
提灯人跪了下去。
“你上前几步。”
赵福生话音一落,郝明善跪挪着往前,直至离她脚尖前半寸即止。
离得近了之后,他糟糕的气色一览无遗。
他眼底青黑,微微水肿,形成眼袋,眼中全是红血丝。
鬼灯被他抬臂举着,既不离地,也不靠近身侧。
灯体未点燃,赵福生目光看过去时,灯罩的人皮内似是有黑烟如活物一般,冉冉在内里游弋。
“你将当日点灯的事说一说。”赵福生目光落在灯上,嘴里却让郝明善提及当日提灯引棺的事。
郝明善将当日情景详细的说了。
他的视角与郝定珠等人不同,但大概的经过相差无异:郝家祠出现怪事,郝晋遗带回的女子死了,送葬的棺材落地生根,无人抬得动。
受郝定珠‘所托’,他提灯过来引鬼。
鬼是引走了,棺材打翻在地,软趴趴的尸体像发酵后的面泥。
……
“小人本以为引鬼之后必死无疑,哪知却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正自庆幸,却谁成想——”
说到这里,他面露惊恐之色,再也说不下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赵福生问。
郝明善道:
“后面,后面——”他本能看向郝定珠,郝定珠的脸青红交错,咬牙跺脚:
“大人问你话,你看我作甚?你只管说就是。”
“是。”郝明善松了口气:
“大人,既然郝老爷让我说,那我就从事发当晚说起。”
他看向赵福生:
“当日事件发生后,我因为大难不死,觉得必有后福,当天晚上很是欢喜,让人整治了一桌酒菜,又备了一壶好酒,炉上烧热了喝得正开心之际——”
说起当日的事,他脸上露出惊魂未定的神色。
事发当天,他喝得醉熏熏的,侍候他的人替他脱衣洗了脸脚,将他扶持上床。
大约子夜时分,郝明善被重重的敲门声惊醒。
前来敲门的人说是奉郝定珠之令,让他前去引‘邪’。
家里竟然又出了邪祟!
纵使酒醉半酣,郝明善依旧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立时清醒。
照理说一年到头,一个县中纵使有鬼,也不可能如此倒霉,全集中在郝家的位置上。
再加上按照规矩来说,他今年的任务已经完成,再有鬼祸,郝定珠该想办法自己解决。
正当郝明善心中不快,想要拒绝时,却听那下人说:
“是白天的鬼。”
这一句话,立时让郝明善骇得不轻。
“白天的鬼?”赵福生问道:
“是指棺材粘地事件同一桩案子?”
“是。”
这次回话的是郝定珠:
“大人,咱们郝家祠当天夜里有人离奇死亡,死的是北厢房后的一个仆人。”
郝定珠道:
“此人是我郝家的奴仆,平时做的是洒扫工作。”
郝家占地面积大,像这样打扫卫生的奴仆数量不少,此人五十六岁,在郝家仆从之中并不起眼。
一开始没人发现他失踪,直到夜里近子时,巡视的管事发现北厢房庭院无人打扫,落叶竟然堆了些许,并且闻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臭。
家中规矩森严,巡检的管事若没有整治好下人,他自己也要受罪,因此一怒之下便认为有仆从大胆偷懒,便将负责这块庭院的人都叫起来了。
经点名查询,最终发现是个叫做郝老幺的人今夜该当值。
“而事发之前的两个多时辰,郝老幺就该洒扫,可他并没有出现接班做事。”
郝定珠道:
“当时放值的人叫郝来财,此人完事后急着回家。”当天郝家闹过鬼,入夜之后大家都害怕,郝来财等了一刻多钟,不见郝老幺来接班,便以为此人又去哪里喝了酒误事,心中也没当回事,便自顾自的走了。
他心想:郝家规矩严,郝老幺最多迟到两刻钟,断然不敢不上工。
哪知这郝老幺当夜都没出现,直到管事巡检发现问题。
找出事件原委后,郝来财被缉拿关押,管事让人去捉拿偷奸耍滑的郝老幺。
谁成想找遍了北院没见着人。
询问过当夜守门的老头,也没见有人进出。
“后管事推门而入,郝老幺就在屋中,人已经死了,死状与、与那女人一致。”
郝定珠说到这里,也不由频频擦拭额前汗水:
“反正就是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