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8章 最纯粹的力之法则(1 / 2)
四人合力,才勉强抵挡住了“渊寂”的吞噬,让光径得以在绝对的虚无中,如同风中残烛般艰难而缓慢地前行。
这是一场消耗战,看是他们先支撑不住,还是光径先穿过这片“渊寂”领域。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就在叶辰感到神识即将枯竭,定义权柄快要维持不住的刹那,他眉心的“源庭之契”突然微微发热,纯白的光芒柔和地亮起。
这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万法源庭特有的、超然于外、定义一切的根源气息。
它并未直接参与对抗“渊寂”,而是如同一个坐标,一个信标,轻轻荡漾开来。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顽固无比、吞噬一切的“渊寂”领域,在接触到这纯白光芒的刹那,竟然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回避”?或者说,是一种基于某种更底层规则的不情愿的“退让”?仿佛这纯白光芒所代表的存在,其权限凌驾于“渊寂”的终结法则之上。
虽然这“退让”极其细微,并未改变“渊寂”领域的本质,但却让光径承受的压力骤然一轻!原本如同陷入钢铁沼泽的光径,此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前进的速度陡然加快!
“有效!”叶辰精神一振,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催动残余的力量,驾驭光径猛地向前一冲!
唰——!
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的隔膜,周围的绝对虚无瞬间消失,重新变成了虽然狂暴、但至少“存在”的法则之海景象。
他们成功冲出了那片最危险的“渊寂”领域!
回头望去,那片绝对的黑暗依旧横亘在后方,令人心悸。
但前方,虽然依旧有各种法则乱流冲击,但强度明显减弱了许多,而且隐约能感受到一丝来自他们原本世界方向的、微弱的熟悉法则波动。
“我们……快到了吗?”雪瑶松了一口气,俏脸上难掩疲惫。
刚才的连番激战,尤其是抵抗“哀歌”和辅助对抗“渊寂”,对她的消耗极大。
虎娃拄着巨斧虚影,胸膛剧烈起伏,身上的蛮荒血气都黯淡了不少。
冷轩的身影重新凝实,脸色同样苍白,寂灭之力的精准运用对心神的消耗非同小可。
叶辰抹去嘴角的血迹,感受着体内近乎干涸的力量,以及眉心灵台中那“源庭之契”与钥石碎片重新归于平静的状态,目光却愈发坚定。
他望向光径延伸的远方,那片看似混乱、却代表着归途与责任的法则风暴深处。
“还没结束,但至少……我们看到了回去的路。”他深吸一口气,调整着体内紊乱的气息,“接下来的路,恐怕也不会平静,但我们必须走下去。”
没有多余的言语,五人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更加坚定的意志。
他们再次凝聚起力量,支撑起防御,沿着那指引归途的光芒路径,义无反顾地继续前行,身影逐渐消失在愈发稀薄、却也愈发接近现实维度的法则迷雾之中。
归途未尽,风暴未息。
但带着从万法源庭获得的真相与契约,以及这一路血火考验磨砺出的更加坚韧的道心,他们正一步步,重返那个需要他们去守护、去改变的世界。
凛音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因竭力维持精神专注而微微颤抖。
她眉心的回响印记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闪烁着,那光芒并非稳定的光华,而是一明一灭,急促得如同濒死挣扎的心脏。
她的意识已然超负荷,仿佛化身为一台精密却濒临散架的处理核心,疯狂地汲取、分流、解析着周围那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混乱法则信息流。
这些信息流并非温和的数据,而是充斥着狂暴、扭曲、恶意的碎片,每一次触碰都像是有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她的灵魂深处。
“归途的坐标……正在变得模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并非完全源于恐惧,更多的是精神高度紧绷下的生理反应,“干扰太强烈了,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撕扯我们脚下的光径!光径本身的结构也在崩解,能量正在飞速流失!我们必须再快一点,否则……否则我们会被彻底卷入这片法则乱流,到时候别说回归,连存在的概念都可能被彻底磨灭!”
她的感知中,那条由希望与信念构筑的光明路径,此刻就像暴风雨夜海面上的一根纤细绳索,在无尽的黑暗与咆哮的浪潮中剧烈摇曳,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将承载他们的最后方舟抛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叶辰走在最前方,他的背影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显得异常坚定,如同亘古屹立的礁石。
周身的熔金色光芒炽盛而温暖,仿佛一轮微缩的太阳,在这片混乱绝望的黑暗中强行撑开了一片相对稳定的区域。
他刚刚新生的定义权柄,在这片远离源庭、法则本就混乱不堪的地带,无法像之前那样言出法随,轻易改写大范围的规则。
那种绝对的掌控感被极大地削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艰难、更具对抗性的维持。
他此刻所能做的,是将权柄的力量极度收缩、凝聚,仅仅定义自身周围极小范围的“绝对领域”。
——“此域,万法不侵!”
这五个字,每一个都重若千钧,蕴含着他对规则的理解和强行扭曲的力量。
熔金色的光幕以他为中心张开,如同一个半透明的、流淌着金色符文的蛋壳,将大部分外界的恶意法则冲击隔绝在外。
然而,维持这个领域绝非易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源自初火的本源力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如同开闸泄洪。
更棘手的是,那源自“源初之暗”的本能标记,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他的存在本质之上。
它不断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源源不断地吸引、引动着外界混乱法则中那些最深沉、最恶意的部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前赴后继地冲击着他的“绝对领域”。
每一次冲击,都让熔金光幕剧烈荡漾,符文明灭不定,反震的力量让叶辰的内腑阵阵翻腾。
他眉心的“源庭之契”散发出温和而纯粹的白色光芒,这光芒如同一位忠诚的守护者,试图抚平那些恶意的冲击,削弱其威力。
它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让那些狂暴的攻击变得稍微“温和”了些许,但面对如此磅礴、如此源源不断的恶意洪流,它的力量显得杯水车薪,如同试图用一杯水去浇灭森林大火。
而那块神秘的钥石碎片,此刻则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意识深处,散发着幽邃的乌光,它既未主动提供帮助,也未添乱,只是静静流淌,仿佛在冷眼旁观,又仿佛在积蓄着某种未知的力量。
“跟紧我!”叶辰低喝一声,声音穿透了法则乱流的呼啸。
他不敢有丝毫保留,全力催动脚下的光径,使其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试图在这片死亡的竞赛中抢得一线生机。
归途,已然变成了一场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的死亡竞赛。
光径如同一条有了自我意识却濒临崩溃的灵蛇,在狂暴无匹的法则风暴中疯狂地扭动、摇曳,时而拉直如箭,时而蜷曲如环,每一次变幻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断,将他们永远放逐在这片规则的废墟之中。
不知在这样令人窒息的高强度对抗与穿行中持续了多久,时间在这里早已失去了精确的意义。
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
就在所有人的精神与力量都绷紧到极限,几乎要断裂之时,前方的景象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不再是无穷无尽、色彩斑斓却致命危险的法则洪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彻底破碎、扭曲到超乎想象的时空断层区!
这里,仿佛是世界诞生之初与终结之后的垃圾场,是造物主遗弃的废土。
空间的结构被打得粉碎,巨大的空间碎片如同被无形巨力撕裂的镜面,边缘锋利无比,闪烁着不祥的幽光,在虚空中漫无目的地漂浮、碰撞,每一次碰撞都激荡起湮灭性的涟漪。
时间在这里更是彻底失去了线性与秩序,断裂成无数碎片,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危险至极的时间漩涡。
有些区域,光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疯狂闪烁、流逝,仿佛亿万年的时光被压缩于一瞬;而另一些区域,则彻底凝固,如同琥珀,将某些灾难发生的瞬间永恒地定格,散发着死寂与绝望的气息。
甚至能看到一些残破的星辰、崩碎的山河虚影在其中沉浮,那是过去时空的烙印,如同无法消散的幽灵。
“这里是……‘万界之脊’的深层废墟!”凛音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充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她环顾四周,从那些破碎的法则结构和残留的、古老到无法追溯的战争痕迹中,辨认出了这片区域的来历,“传说……这里是上古那些执掌规则的神明,与来自世界之外的‘不可名状之物’进行最终决战的古战场之一!那一战的惨烈无法想象,直接导致这里的底层法则结构被彻底打碎、湮灭,至今未能自我修复,形成了这片永恒的绝地!”
他们脚下那原本还算稳定的光径,延伸到这里,也变得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时隐时现。
它艰难地在这片破碎的时空中蜿蜒前行,仿佛一个小心翼翼的探路者,随时可能被某个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或是被某个时间漩涡拉扯进去,彻底迷失。
“小心那些时间漩涡!”雪瑶急声提醒,她一直高度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
话音未落,她已然出手,素手轻扬,一道清冷皎洁的月华如同匹练般扫出,精准地撞击在一块悄然从侧面靠近、内部时间流速快了外部万倍不止的透明空间碎片上。
那碎片被月华之力柔和却坚定地推开,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可以清晰地看到,碎片内部有微尘在瞬息间完成了几亿次生灭循环。
若是被其卷入,哪怕只是擦到边缘,恐怕也会在瞬间被剥夺无尽寿元,化作一捧飞灰,连灵魂印记都会被时间磨灭。
“吼!”虎娃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他魁梧的身躯肌肉贲张,守护斧意凝聚成近乎实质的青铜色战斧虚影,带着开天辟地般的蛮横气势,悍然向前劈砍!轰隆!几声巨响,几块巨大的、内部蕴含着不稳定毁灭性能量的空间残骸,被他硬生生劈开、引爆,狂暴的能量冲击被他用宽阔的后背和凝聚的斧意尽数挡下,为身后的同伴开辟出相对安全的通道。
冷轩则如同真正的鬼魅,他的身影在断裂的时间缝隙和漂浮的空间碎片之间穿梭,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仿佛他本身就属于这片混乱。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不断分析着前方那些错乱时空陷阱的规律与节点,为队伍指引着那条在毁灭夹缝中艰难存在的、相对最“安全”的路径。
他的每一次停顿、每一次转向,都精准地避开了肉眼和常规感知难以察觉的致命危机。
然而,这片深层废墟真正的威胁,远非这些无意识的、如同自然天险般的危险环境。
就在他们一行人,跟随着那岌岌可危的光径,小心翼翼地穿越一片尤其混乱、由无数破碎世界的景象、法则残骸和未散怨念堆积而成的“世界尸骸区域”时,一股深沉、古老、充满了最原始贪婪与纯粹恶意的意志,如同沉睡万古的凶兽,猛地从一片尤其巨大的、仿佛某个大世界核心崩碎后形成的暗红色残骸后方,苏醒了过来!
那是一个难以用言语准确描述的巨大存在。
它的主体仿佛是由无数扭曲的、无声哭泣哀嚎的亡魂,以及各种破碎、污染的法则丝线,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强行糅合、堆积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