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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一章 洞察(二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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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澈抚须道:“元达,但他为何要阻挠呢?”

苻朗思索道:“也许是因为担心我们收复了关中之后,主公声望更高,功勋卓著,大晋上下将对主公更加的爱戴,朝野上下也会倒向主公。然后,他刘裕便将沦为边缘之人,也再无和主公叫板的机会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从这个角度来看,还真是有可能。刘裕假意上奏,便是为了引起东府军的警惕,认为其中有阴谋,从而放弃西进。这样,他勉强可以和李徽在大晋保持实力和声望的平衡。可一旦东府军真的收复了关中,他还有什么资格和李徽平起平坐?

越想此事,众人越是觉得是这么回事。否则无法解释刘裕上奏敦促东府军西进的理由。

苻朗等人看向李徽,发现李徽皱着眉头似乎不置可否。

“主公,你觉得是否是这个原因?刘裕是否打着这个主意?”苻朗问道。

李徽起身负手踱步,来回走了两圈之后,开口道:“恐不止于此。”

“哦?”苻朗等人讶异的看着李徽。

“刘裕跳出来,确实是有故意之嫌。他很聪明,他知道他这一跳出来,反而我们会警惕他作为。所以,他预料我们一定会拒绝西进,以免上了他的当。但是,光是如此,对他其实并无益处。我们得了关东之地,已然在实力气势上盖过了他。就算我们不入关中,他也已经被我们压制。刘裕岂敢人下,他是有野心之人。这种事持续下去,对他没有半点好处,朝中那些人迟早会全部倾向于我。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扭转对他不利的局面才成。光是阻止我们还远远不够。”李徽缓缓说道。

周澈道:“他能做什么呢?我想不出他有什么办法能够扭转局面。除了在朝廷里搞些是非之外,他能做什么?而如今的局面,主公声望如日中天,他也搞不出什么花样。”

李徽沉声道:“如果他的目的是自已北伐关中呢?”

“什么?”众人惊呼出声,尽皆瞠目。

苻朗思维迅捷,眼前一亮,沉声道:“主公之意是,他就是要我们拒绝西进,然后便可顺理成章的提出率军北伐之策。这样,朝廷便会支持他进取关中,我们反而因为拒绝了西进关中,不能反悔了。”

周澈一拍大腿道:“哎呀,正是。差点上了他的当。我们北伐成功,他看着眼馋,想要跟我们争夺收复关中之功。但又怕朝廷不允,怕我们怪他乘机抢功,所以便故意跳出来督促我们西进,让我们因为疑惑而拒绝,从而可以名正言顺北伐关中。朝廷因为我们的拒绝,必然会支持刘裕收复关中之举。待他们收复关中成功,则声威大震,即可再一次压制我们,又得关中之地。此乃一石数鸟之策啊。这狗娘养的,好奸诈的计谋,好精巧的算计。”

听苻朗和周澈这么一说,所有人顿时如梦初醒,醍醐灌顶一般全部明白了过来。

刘裕这么做便是表面上让东府军上下拒绝西进,从而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收复关中之地,功劳声望大增,将再一次压制李徽的功勋,让他望实俱增,实现破局。

在大晋上下心目之中,关中显然比关东更重要。那是大晋两京故都之地,是撩拨情感之弦,心意难平的地方。

其实洛阳和长安都是大晋曾经的都城,但定都时间更长的洛阳反而已经没有长安再大晋君臣心目中重要。

大晋起初定都洛阳,永嘉之乱后,愍帝司马邺即位于长安,是为南渡之前的最后一个皇帝。所以,那是大晋在北方消亡的地方,是意难平泪流尽之地。在许多南渡之人人的心目中,反而将长安看的更重。

当年晋室南渡之后,有人从长安来,元帝问来人长安情形,心中感怀流泪。时明帝尚幼,坐在元帝膝上,见父皇哭泣,于是问元帝为何哭泣。元帝就告诉他,大晋被迫南渡之事。问明帝说,你觉得长安远还是太阳远。明帝回答说是太阳远。因为有人能从长安来,却不见有人从太阳上来。元帝甚为嘉许,认为明帝小小年纪甚为机变智慧。

第三天,群臣宴饮之时,元帝又问明帝同样的问题,意思是在群臣面前显摆明帝的聪慧。然而明帝的回答却出乎意料,他和昨日的回答完全不同,回答说长安更远。

群臣都为元帝感到尴尬,元帝道:“你昨日不是这么回答的,为何说太阳近而长安远呢?”明帝回答道:“因为举目可见日,而不见长安。”群臣闻之,无不变色,涕泪横流不已。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的典故便由此流传,自此之后,虽然长安只是大晋短短几年的都城所在之地,却已经成为了大晋君臣上下意难平的故都之地,相较之下,洛阳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当初桓温第一次北伐,便是直捣长安,攻到了灞上。最终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收复长安,但首次北伐便冲着长安而去,可知长安在南渡之后已经是全体大晋君臣心中最牵动神经的地方。以长安为目标,正是精心选取的结果。乃至于后来桓温的两次北伐一次攻洛阳一次攻邺城,都没有太多人的支持。第二次甚至收复了洛阳,还上奏朝廷迁都洛阳,都被王谢大族和司马氏拒绝。既因为迁都之事带有政治目的,也是因为洛阳故都已经失去了在大晋君臣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此番刘裕意图要北进,自然是要取关中夺长安。那会意义更大,让他从中获得巨大收益。

“主公,既然我们洞悉了刘裕的奸谋,便不能让他得逞。朝廷若下旨前来,我们便将计就计,遵旨西进。则刘裕便无计可施了。”朱龄石大声道。

李荣道:“对,本来我们就要准备西进的,无非加快速度,取消休假,准备进军便是了。绝不能让刘裕钻了空子。”

周澈沉吟道:“可这么一来,我们准备恐怕不足。入关中作战,可不是说笑。必须万无一失。关中之地易守难攻,仓促行事,恐怕不利进攻。我东府军绝不能打无准备之仗,一旦战败,后果不堪设想。”

苻朗沉声道:“大都督所言甚是。但我所虑的是,即便我们遵旨西进,刘裕也未必会罢手。他既已决意北伐,恐怕不会罢手。我们出兵,他也会出兵。以协助我们为名,朝廷也无法拒绝。那样的话,恐怕便要和当年楚汉相争,先取咸阳者王相类了。而刘裕从汉中北进,夺陇西便可直进长安。而我们的路线恰恰是当年项羽的路线,要从东西进,经历艰险关口,定会被刘裕抢先。反而为他吸引兵力,作嫁衣裳。此非不美?”

众人闻言尽皆冷静下来,皱眉思索对策。

李徽呵呵笑道:“诸位,讨论的差不多了,到此为止吧。各位散了吧。”

众人愕然,周澈道:“主公,还没商量出对策呢。”

李徽道:“兄长,对策你们不是都已经说出来了么?大军需要休整,此刻西进不切实际。即便强行西进,也有战败的风险,况刘裕若北伐,我们根本抢不过他。既然如此,不如按兵不动。朝廷旨来,拒绝了便是。”

周澈沉声道:“可是,岂非遂了刘裕之意?让他攻下了关中,岂不是让他从此凌驾于主公之上?让他得了望实之惠?”

李徽微笑道:“那也只能如此,总不能不让别人也得些好处。他若攻下关中,那也是他应得的。”

“主公……”周澈等人皱眉叫道。

李徽摆摆手道:“不必再说了。能力是有极限的,我们不能既要又要。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可强争。况且,关中真的那么好攻下么?他刘裕真的有这个本事能夺取关中么?他的如意算盘敲得响,但还要看他人配不配合。再退一万步而言,他就算成功了又如何?能奈我何?我倒是希望看到他能成功,这样,他才有信心和力量去干他想干的事情。若他失败了,我会很失望。也许失败之后,他也会狗急跳墙。总之,他的成败我都能接受。若他败了,正好替我东府军探路,损耗姚秦等各方势力,我们随后进攻,反而更容易。诸位,放宽心,天塌不下来。就这样吧,散会。”

李徽说罢,对众人拱拱手,缓步出门上马离开。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知何种滋味。主公居然采取不理不睬的态度,放任刘裕行事,这让他们心中甚为憋屈和不解。

苻朗道:“诸位将军,请回吧。都愣着作甚?主公已经走了。这件事不必讨论了。”

众人无奈,纷纷告辞而去。周澈却站着未动,看着苻朗道:“元达,主公到底何意?这样的态度,岂不是纵容?”

苻朗坐下,沏了一杯茶慢慢缀饮两口,发出响亮的声音。这才笑道:“大都督,主公之意你还不明白么?让刘裕去干他想干的事情便是。无论成败,刘裕都会走上一条他想要走的路。主公就是要他这么做,主公希望他走上那条主公为他铺好的路。有些事,主公不想做,那便让刘裕去做便是。”

周澈皱眉苦笑道:“你不能说明白些么?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苻朗大笑道:“大都督莫非忘了桓玄之事?当初主公为何放桓玄入京?现在也要像对待桓玄一样对待刘裕。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唯有如此,才能保持主公的德望,让天下人都顺服。主公向来不喜欢强扭之瓜,那可不甜,吃了还会拉肚子的。所以,摘熟透的瓜,才更加的香甜。”

周澈这才恍然大悟,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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