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定终身。(1 / 2)
再次立在那扇雕花门前,我扣门的力道重了三分,仍强压着心火温声劝:“盛君川,开门可好?我带了炙肉和菜羹,趁热吃些。”
门内依旧死寂。我攥紧食盒提梁,指节发白:“台阶递到跟前了,见好就收成不成?”
里头仍无应答。
心火“轰”地窜起,我将食盒往地上一顿,扬声道:“不吃拉倒!”话音未落,钥匙已哗啦啦探向锁眼。恰在此时,房内突然传来瓷器迸裂的脆响,夹杂着木器倒地的闷声。
“盛君川!”我转身拍打门板,声线发颤,“出什么事了?快开门让我瞧瞧!”
耳尖紧贴门缝,终于捕捉到踉跄的脚步声。
门栓缓缓抽动,烛光流泻处,但见那人双目紧闭倚着门框,一手抵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薄唇失了血色。
我慌忙撂下灯笼,拽过他胳膊架在肩上,掌心触到他后背冷汗涔涔,中衣竟已湿透,体温凉得骇人。
“这是怎么了?”心口像被海藻紧紧缠住,我撑着他挪进屋内。灯笼昏光摇曳,照见满地狼藉——绣墩翻倒,茶具碎片在积水里泛着冷光,连枕屏都斜斜栽在榻边。
我警惕地环视四周,指尖轻颤着拂开他额前湿发:“可是遇袭了?伤在何处?”说话间用鞋尖勾正圆凳,抵着舱壁让他缓缓落座。他沉重的呼吸声混着海浪轻响,在昏暗舱房里格外清晰。
我赶忙蹲下身,双手在他胸前臂膀处细细摸索,想检查是否有暗伤。指尖刚触到湿漉漉的前襟,便被他滚烫的手掌一把攥住。
盛君川眉头拧成了死结,眼睫颤动地掀开一条缝,气若游丝地开口:“别……别碰。没受伤,就是……头晕得天昏地暗。”
头晕?难怪他一直紧闭双眼,方才连站都站不稳。等等,不止头晕,他还浑身冷汗、面色惨白……我灵光一闪,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俯身凑近他耳边求证:“是不是觉得天地都在打转?还恶心得想吐?”
他喉结滚动,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嗯”。
果然如此!我连忙撑着他起身:“你这是晕船了!闷在舱里只会更难受,我扶你去甲板透透气!”
可指尖触及他完全湿透的中衣,不由顿住——这般出去让海风一吹,非得染上风寒不可。
情急之下,我直接动手解他衣带。
他猝然睁大眼睛,眸中惊涛骇浪,奈何晕得手脚发软,只得徒劳地护住胸膛,耳尖通红地嗫嚅:“午后……不是还义正辞严……怎地此刻又……”喘息片刻,忽然眼尾泛红地别开脸,“若你真想……我眼下实在无力配合…只好委屈你在上……”
不等他说完,我已利落地从他箱笼里翻出件常袍兜头罩下,学着他平日腔调调侃:“啧啧,盛将军这脑子里整日装的都是什么兵法?站都站不直了还想着排兵布阵呢?”顺手用袖角抹去他额间冷汗,“衣裳湿透了自然要换,谁要与你……那个了!快穿好,不许胡思乱想!”
他扯下蒙脸的衣袍,边系腰带边低声嘟囔:“本将军没有乱想……是你突然扒人衣裳,冻得打颤还不许人说了?”
眼见他又要强辩,我直接架起他胳膊往甲板带。月光正洒在船舷旁堆放的货箱上,我将人按坐在垫着麻布的箱顶,让他倚着舱壁歇息。
他忽地扯住我飘散的裙带,眼尾晕着水汽:“又要丢下我独自去哪?”
我折返弯腰,指尖轻轻梳理他被海风吹乱的长发:“盛大将军,您这是晕船。小女子才疏学浅,得去寻个缓解的法子。”顺手将滑落的披风重新给他裹紧,“好生坐着赏月,我片刻即回。”
“不好。”盛君川仍攥着我衣袖不放,声音闷得像浸了水的棉絮,“你这一去,全船都要知道本将军被浪头掀翻了威风……”他忽然咬住下唇,眼尾泛红地瞪我,“老子宁可在舱里晕死。”
海风把他这句嘟囔精准送进我耳中,我气得笑出声:“我的大将军!是脸面重要还是命重要?头回乘船远航的,十人里倒有八个要晕的!”见他仍绷着下颌,故意用指尖戳他腰间软肉,“莫非盛大将军真觉得自己是铁打的神仙?”
他闷哼着躲闪,忽地抬眼睨我:“那你为何不晕?”眸光潋滟竟带三分委屈。
对呀!我惬意地深吸咸腥海风,在逐渐汹涌的波涛里反而如鱼得水。照理说这具身体该与他同样不适应才对……
我故意托腮打量他发白的唇色:“也许是某人平衡器官天生发育不好?”见他眸中窜起火光,忙改口:“定是将军平日总骑着踏雪乌骓走平地,反而不习惯这般绵软摇晃。”随手扯住被风扬起的披帛,“不像我常乘马车颠簸,这般摇晃反倒如归摇篮。”
他沉默着把额头抵在我肩头,青丝随船身起伏扫过我颈间。
正当我以为说服成功时,忽觉腰间一紧,那只手竟顺着脊背往上攀:“既如此……你更该留着替我稳住乾坤。”滚烫掌心贴着后腰,声音里浸着罕有的黏糊,“再待片刻……兴许就好了……”
话音未落,我腹中突然擂鼓轰鸣,趁机话锋急转:“听见没?五脏庙都要塌了!方才特地取的炙鹿肉还扔在舱房里,我去厨房讨碗粥,再要碟梅子糕可好?”见他仍抿着唇,突然俯身在他微凉的唇上轻啄一记,“若乖乖在此赏月,今夜准你握着我手睡。”
但见那人耳尖霎时红透,故作镇定地挥袖:“速去速回。”
“知道啦——”我学着他平日挥斥方遒的架势一甩袖,却险些被过道的缆绳绊倒。幸亏怀里揣着方才绘的航线图,在迷宫般的舱廊里疾步如飞。
待冲进灯火通明的膳堂,正撞见伙夫抬着蒸笼出来,见我去而复返惊得险些摔了笼盖——毕竟半刻前才来取过食盒的叶监军,此刻又旋风似的卷来,任谁都要愣上一愣。
那大叔见我立在膳堂中央张望,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上前:“叶姑娘可是还需要些什么?刚送的食盒不够鲜热么?”他神情略显局促,仿佛生怕怠慢了贵客。
我连忙摆手:“方才的饭菜很美味,是想讨碗白粥——要最清淡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