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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一百零三章---番外(沈嬿宁vs卓牧白②)
当夜,沈嬿宁翻来覆去,半宿未睡,浑身不舒服,越想越烦,也越想越急。
脑中开始回想连日来大妈妈让她给跳舞、弹曲、侍酒的那几个男人。
身份都不一般,非富即贵,大都是做官的。
她也瞧出了大妈妈想把她的梳拢之夜给他们中的一个。
毕竟,莳花楼要做生意,离不开官府的照顾。
说起这几个人,便也不得不说说这莳花楼的生意。
白日里故作风雅,一派端庄之相,是个歌舞戏曲,琴棋书画样样都有美人相陪相伴的雅致之地,与晚上的淫-靡断断不同。
是以,白日里不乏有着些文人、商人、高官、公子哥约着友人、同僚前来听曲看舞。
有的是为了消遣,有的却是不然。
三言两语之间,一桩生意、一笔买卖、一段友谊、一份引荐、一个帮忙、甚至一场合污也就促成了。
像她们这种未梳拢的姑娘及笄后便是在白日里伴客。
给客人唱唱曲、跳跳舞、弹个琵琶、斟斟酒。
沈嬿宁为今已经侍候那三个官员半个月有余了。
三人其一是礼部郎中秦成,三十多岁,有家室,其貌不扬,岁数也大,沈嬿宁瞧不上。
其二是他的外甥徐宴庆,二十出头,半个月来的耍耳音,沈嬿宁也听了出来,人刚从国子监走出,正准备入仕,年岁虽然还成,也无家世,但长的不够俊。
其三是大理寺正薛堂,也是三十多岁,有家室,相貌虽算还好,但人瞧上去过于好色,另外两个虽也常看她,不难瞧出对她有着几分意思,但还比较收敛,他不同,甚至有些动手动脚。
礼部郎中是正五品,大理寺正是从五品,官都有些小不说,还都有家室,年岁又大,半斤八两,沈嬿宁挑不出来。
至于那个公子哥徐宴庆,近来瞧上去正在为入仕犯愁,银子还不都打点前程了,多半也没钱给她赎身,所以,这几个旁人敬重万分,小心翼翼侍奉着的贵人,在她眼中不是歪瓜就是裂枣,哪个都不合适便是了。
就是因为如此,沈嬿宁方才犯愁!
大妈妈的意思欲渐分明,眼下,除了他三人,她怕是也没旁的机会了。
可这三人,她到底选哪个呢?
沈嬿宁想了半宿也没定下来。
翌日有些没精打采,倒是希望那三人别来,换个男人,给她瞧瞧。
然希望很快破灭,不到午时,便有丫鬟敲响了她的房门。
“苏苏姑娘,秦大人几人来了,大妈妈唤你下去侍酒。”
“知...知道了...”
沈嬿宁坐在妆台前,刚插好一支珠钗,听见声音小眼神瞟到门口去,待得听完,声音都萎了,心中暗骂一句,委屈巴巴。
但终归胆子不大,不敢怠慢,先不说不敢得罪那几个男人,便是大妈妈她也得罪不起呀!
青楼是什么地方,不听话,是会被打死的!
沈嬿宁心中胆大包天,谁都敢骂,实际却怂的很,面上一副娇弱之态,且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越想越委屈,眼中泪汪汪的。
她打扮妥当,戴了面纱,下了楼去。
包房在二楼。
秦成三人每次都是在同一间包房听曲看舞,喝酒聊天。
屋中雅致,纱幔粉红,处处浸透奢靡,燃着好闻的香。
香气混着美酒,一种特殊的味道,给人一种情-欲满载,醉生梦死之感。
沈嬿宁抱着琵琶缓缓地进来,到了门口微微一福,娇声开口:
“妾身拜见几位大人。”
话音甫落她便听到了秦成的笑声,旋即是他与同僚的说话声。
“这位是苏苏姑娘,年十六,琵琶弹得好,舞跳的更绝,还未梳拢...”
沈嬿宁没敢擡头,小心口“咚咚”地跳,眼中虽带着浅浅的笑,心中不然,暗道:
你个老男人,话可真多!也不知在给谁介绍,你三人是哪个不认得本大小姐么!
这般刚想完,对方后边的话也接了下去。
“...卓大人看了便知。”
几近与此同时,沈嬿宁的思绪也到了此处,意识到房中是来了新人。
心口“砰”地一声,瞳孔微微一放,她立马便擡起了头去。
这般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呆住,心再度轻轻地一颤,旋即暗暗惊道:
“呀!这是谁呀?这个男的,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对方长身坐在那,身高八尺有余,宽肩窄腰,一袭深色常服,仪表堂堂,周身上下透着股子书香温润的贵气,且一看就是个家境优渥之人。
那体量,那相貌,尤其同身旁的两人相比,简直天壤之别,好看的不得了!
且,不止是生的好,沈嬿宁暗暗地蹙起了小眉头,恍惚间,怎地还觉得他有点子眼熟?
自己好像以前在哪见过?
姓卓?
须臾而已,沈嬿宁眼睛一亮,一下子便对上了这是何人?
若没记错,他是宣平侯礼部尚书卓文的嫡子卓牧白吧!
越瞧越是确定!
只因,沈家尚未出事之前,沈嬿宁十岁那年,她见过他呀!
那时候的宣平侯还不是礼部尚书,而是礼部侍郎。
而她爹爹彼时便已是正二品镇军大将军了。
祖母大寿,宣平侯带着彼时十八岁的卓牧白登门去他家给祖母拜寿。
后花园中,沈嬿宁带着八岁的颜汐玩乐,不小心珠钗落到了地上,沾了泥巴。
沈嬿宁从小调皮,被父亲宠的性子有些娇纵,捡了东西就朝远处扔去,不要了。
岂料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迎面过来的卓牧白身上。
沈嬿宁至今还记得,那日,卓牧白穿着件一尘不染的白衣,沾了泥巴的珠钗正好落到卓牧白的前胸之上。
他显然一怔,擡眼朝着她姐妹俩人望了过来。
沈嬿宁意识到闯祸,道歉都无,给妹妹做了极坏的榜样,扯着颜汐撒腿就跑。
八岁的颜汐跑过之后,气喘吁吁,还奶声奶气地问着她:“阿姐怎么不道歉?”
沈嬿宁红着脸蛋,支支吾吾:“谁,谁让他连个声都没有就过来了,活活该!本大小姐打他一下,赏赏赏他脸了!”
虽已是八年前的事,仅有那一面之缘,但他相貌出众,沈嬿宁记住了他的脸。
那时他还有些稚嫩,少年的模样,此时成熟稳重的很,但脸,无疑就是同一张脸!
沈嬿宁确定的不能再确定!
而后,秦成、徐宴庆张口闭口,“卓大人”、“国子监”、宣平侯府”等字眼也皆证明着沈嬿宁的猜测。
他,就是卓牧白!
死灰了一般的内心,突然就燃起了熊熊烈火,沈嬿宁小心地偷瞄着人,心潮澎湃。
卓家乃世家贵族,根基极深,堆金成山,富得很。
而卓牧白是卓家的嫡出世子,又年年轻轻就是从三品国子监祭酒,前途无量,且,定然有的是银子!
长得好看,有银子,还尚未成亲麻烦少,正好符合她的要求!
所以,就就,就就就,就他了!
沈嬿宁小眼神像盯着猎物一般盯着卓牧白。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坐在了矮台上,弹起了琵琶。
然,令人灼急的是,那男人一杯一杯饮着酒,除了看酒就是偏头和那两个“歪瓜裂枣”说话,竟是一眼都没往她这边瞧。
沈嬿宁急的小脚直动,但如何动,离着颇远,且人就是不往这边看,她幅度再大也是徒劳。
一首琵琶曲毕,沈嬿宁纤细的柔荑擡起,妩媚地掖了一下一边的头发,眼波流转,便差一点没冲动到把面纱揭开。
终,还是忍住了。
本来欲要跳舞,她因着着急也未跳,端着酒壶徐徐地过来,走到三人面前,小心地为人斟酒。
她一过来,便带着股子极香的气息,另外两个男子很自然地擡了头去,皆看向了她,或笑,或与她说上两句。
沈嬿宁柔声相答,心肝乱颤,稍微快了一点动作,待得好不容易为他二人倒完,转身轮到卓牧白时,心口跳的更快,但不忘耍些心思,特意轻轻地吹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面纱。
轻纱缓缓而起,自下而上露了她一半的容颜,唇瓣娇艳欲滴,小脸清透雪白,加之那双勾魂一般,含着泪似的,瞧之我见犹怜的凤眸,人喘微微地转过身视线便落到了卓牧白的脸上,纤柔滑嫩的小手更是特意不经意间碰了一下他的大手。
卓牧白微怔,自她过来,他鼻息之中就嗅到了那股子极为惑人心智的香气,但他没什么意识似的,头都没擡,直到那只微凉的小手碰到了他的大手,他方才下意识擡了眼。
如此,也便对上了美人的视线。
沈嬿宁心口“砰砰”地跳,更是赶紧抓住时机施媚。
“大人...”
她莞尔一笑,轻轻的唤着,那双本就可怜兮兮,泪汪汪的眸子,清纯之下转瞬又增添了几分妩媚,媚眼含春,更加勾魂摄魄,脉脉地望着他,酒斟的极慢极慢...
卓牧白自是看到了,也听到了。
男人的眸子盯在她戴着面纱的小脸上,仿若许久,而后缓缓地转过了头去,端了酒杯饮酒,连句话都没答,竟是好似没什么反应!
一切只在须臾,沈嬿宁无疑心一沉,大惊。
瞬时她便有些发蒙,更是怂了。
她应该长得很好看吧,大妈妈平日里常常夸赞她的美貌。
她如此明显的示好,换做旁的男人不和她说句话,至少也会和她笑笑吧,可他好像面瘫一样!
沈嬿宁无疑心中直打退堂鼓。
她只是能逞强,爱吹牛罢了,哪真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么大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