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空棺哀歌(2 / 2)
凡年在六十以上、鳏寡孤独无力自存者,月给米一斗、肉半斤、帛一匹,有幼孤不能自育者,官为收养,教以书算,长成听其自便。
商旅往来,给符验,所过关梁渡口,毋得苛留,货物至市,税从旧则,概不加耗,乔、宋诸族率先输饷,已奉令保护,其余商贾,一体毋得歧视。
寡妇再嫁,听其自便,官给嫁资五千钱,军士、民夫死于道路者,所在官为棺殓,立木为识,使亲属得寻。
各县立「义学」,童子六岁以上、十五岁以下,愿入学者,免其家三口丁税一年,但有名列前茅,纸笔墨砚悉由官给,每岁一试,文理优长者,可往各郡县两府为官,仍给膏火。
自本告示到日,以前民间所有因兵差、徭役逃亡未归者,限一月内各还本籍,官司不得追问,其强占民舍、民田者,立即退还,敢有隐匿,许主告发,以军法论。
各县府设“木铎”二员,日巡乡里,凡民有冤抑、疾苦、不便事宜,许随时口述,木铎即为纪录,三日之内,官司必须答复,违者听其越诉。
右仰通知。
凡我父老兄弟,其各仰体主公保民至意,同享太平。」
乌泱泱的百姓挤在榜文下,先是不敢信,待与往年欺男霸女、今朝却不吝言辞、耐心解释的差役再三确认后,方才轰然跪倒,口呼“主公”不止。
……
又十日后,南荣,润州皇城。
入夜,灯市初散,一道人影手持令牌,应付着禁军盘查,疾趋长阶,进了长宁宫。
长寿殿前,内侍总管见到来人,便打发一众值守的太监宫女离开,与来人交谈了两句后,不禁脸色微变,连忙入殿通禀。
少顷,这总管便又出来,唤来人进去。
他进入大殿,来至龙榻前,一撩衣摆,俯首跪地:“微臣沈玦,叩见陛下。”
“人死了?”
殿外铜漏恰敲子夜,水声滴答,像极了一声笑。
沈珏的头依旧埋在地上,沉声回道:二十日前毒发身亡,十日前葬于冀州城东。”
萧执盯着沈珏,一阵诡异的沉默后,长长舒了口气:“他的那个小徒弟……嗯,叫什么来着?”
“项瞻。”
“对,项瞻。”萧执嗤笑一声,“他可有异动?”
“回陛下,”沈珏道,“微臣手下回信之前,项瞻正大肆整军,仅屯于北豫的兵马,已不下十五万之众,正在淮水北岸挖壕筑寨。”
“挖壕筑寨……”萧执微微颔首,又是一阵沉默,看向一旁的内侍总管,抬手说道,“徐隆,去拟旨,就一句话,让裴文仲试试项瞻的意图。”
徐隆遵了声是,领命离开,萧执便又看向沈珏,“你亲自去传旨,若项瞻有意举兵来犯,就让裴文仲将其挡住,若没有,那便不用管他,北方纷乱,区区孺子不足为虑,倒是那燕行之……”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所谓哀兵必胜,他一生最敬重那老东西,若真想为他复仇,裴文仲怕不是对手,暂时不要轻易触那个霉头。”
“微臣遵旨。”沈玦磕了个头,缓缓起身,退出大殿。
大殿内烛火摇红,纹丝不动,却映得萧执的眸色一半忧伤、一半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