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择善而胜（1 / 2）
威廉·缇可专员正坐在前往马哈顿的火车上，想象着她未来的美好生活。
缇可专员今年只有三十四岁，在小马利亚的公务员群体中算是非常年轻的了，不过她也明白，自己在这段时间以来之所以能作为一个特例而晋升得这么快，可能和自己是威廉·大链条教授的远房亲戚有关系。
而事实和她猜想的也差不多，我是说，当然，威廉·缇可是一匹很有能力的雌驹，刨去这些外界因素，假以时日，她一样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去，但是她和威廉·大链条教授的亲属关系大大加速了这个过程。
不过当然了，她不知道的是，能够助力她快速晋升的，也并不完全是她和威廉·大链条教授的“亲戚”关系，而在更大程度上是“远房”亲戚关系。
毕竟，众所周知的是，在现在的小马利亚，不管是执政官员，还是行政官僚们，他们都极端厌恶威廉·大链条教授的经济理论，以至于还有过把他直接扔进喷泉里的事情，所以那群被称作“赫兹兰学派”的小马经济学学者们对花花短裤政府和行政官僚们非常不满，他们抨击议长是在压制学术和思想自由，因为他们彻底否定了一位德高望重的经济学泰斗的毕生心血，还对他进行了马格上的羞辱，他们不遵守德谟克拉西的神圣原则，而是一群卑鄙的狄克推多！
看罢，这就是所谓自由学者的优点了，他们究其一生都在研究理论，因为从未参加过实际工作，或者和文字报表之外的东西打过交道，所以他们的理论没法被证伪，他们也就比常马有着差不多两倍以上的自信，因而格外的有一层超凡脱俗的光彩。
事情只要去做，就总有不完美，而只有不做事的，才能常胜，花花短裤议长和小马利亚的行政官僚们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错误，而学者们也总是认为这是因为他们没有听自己的理论导致的，所以他们在批评执政者的时候也总是理直气壮的。
现在，就是这样一群有影响力的学者，无论于公于私，都开始反对花花短裤了，我们的侯爵阁下、议长先生有时候也会用一种半责备、半无奈的语气责问米库什安先生，问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把威廉·大链条教授给扔进水里。
而米库什安先生总会回答：“当时我没把他当智慧生物看的，当成小动物抓起来就扔了。”
总之，为了平复学术界的愤怒，大家总归是要给大链条教授弥补点儿什么，而且这个东西还不能影响到经济和行政体系的运行。
于是就在这个时候，小呆突然提醒道：“我记得大链条教授有一个当公务员的远房侄女。”
“他们关系怎么样？”花花短裤议长问道。
“不好说，可能大链条教授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亲戚。”
“那么就是她了。”花花短裤议长和米库什安先生异口同声地说道。
于是，威廉·大链条教授终于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位亲戚，他接受了这份弥补的歉意，而具体表现就是他不再批评执政团队的品德了，而是继续批评经济策略。
于是，威廉·缇可小姐的晋升速度开始加快，直到她获得了今天的职位——特办采购专员。
我是说，当然，如果这个职位有“特办”的前缀，那么就说明这不是一个永久性职位，但有了这么一份经历，而且如果她干得不错，那她将来就很有可能获得一个永久性的职位了。
而至于她这次要“特办采购”的东西，是新的制服，不过在正式下单之前，她还得去找个合适的设计师，去敲定新制服的版型设计。
出于保密原因，威廉·缇可没有被告知这是给谁用的制服，但制服的要求可是写明了的——软毛呢或类似材料，立领，有光滑面料的内衬，可以御寒，后背处有两种版型，天马特用的版型需要留出翅膀的开口，并增加一条短斗篷，胸前和腰腹部有口袋，需要有能系腰带的卡扣。
说老实话，去找设计师，这本不应该是采购专员去做的事情，这件事情的正经流程应该是向全社会招标，或者由官方出设计，然后再去找工厂生产，但是就目前来说，这两个事情都不具备可行性。
毕竟，这件事情算是半个秘密，官员们不打算公开这批制服的用途，所以也就没法公开招标，但这么大的采购规模，也藏不起来，大家总会发现有这么一回事的，所以也就不太方便指定一些官员们认识的设计师偷偷把这件事情办了——比如闪电天马制服的设计师鸢尾花小姐，按理说，让她负责设计是完全没问题的，但考虑到她和花花短裤议长之间那马尽皆知的亲密关系，让她设计无疑会使得有马怀疑这是以权谋私，或者说，公事私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在一番商量之后，威廉·缇可小姐就这样走马上任了。
而她在衡量自己的任务之后，她决定去一趟马哈顿，因为她听说那里最近在举办一场服装设计大赛，她计划去参观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就去请那位大赛的优胜者负责设计工作。
……
“天啊，瑞瑞，它们可……它们可真漂亮”，苏蕊·普罗梅，这位年轻的时装设计师，她用蹄子轻轻抚摸着瑞瑞的参赛作品，眼睛里散发着奇异的光，“你到底是如何获得这些灵感的？”
她说起话来的语气，仿佛是一位崇拜者对偶像那样，甚至连她的助蹄可可·帕梅蹄子里的咖啡都没接。
“哦，呵呵，亲爱的，你知道的，灵感有时候就是这样，‘咻’得一下就出现了，我只是把它们抓住了而已”，瑞瑞被她的恭维说的心花怒放，但她依旧保持着优雅和得体，而没有像云宝那样得意忘形，“我觉得可能是生活的原因吧，你多久没回小马镇了？我觉得小马镇的生活能给我很多灵感，我是说，如果你想要获得更多灵感的话，从我的角度，我会建议你多观察生活中的小细节，学会享受生活，才能学会享受工作。”
是啊，说到服装设计比赛，难道我们会期待瑞瑞没有出现么？这位整个小马利亚最活跃的设计师之一，一位向往着马哈顿的美妙生活和城市风尚的姑娘，怎么可能缺席这样一场由《马哈顿时尚周刊》举办的比赛呢？
所以，在朋友们的陪同下，瑞瑞带着自己的得意作品来到了马哈顿，那是一套十二件用群青色布料制作的漂亮礼服，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姑娘们会在做梦时会到自己穿的衣服，形制优雅而精美，针工扎实而美观，用料也考究而慷慨这就是瑞瑞作为一位优秀服装设计师的出色证明了。
也难怪苏蕊·普罗梅会这样地欣赏这套参赛作品，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这这套衣服，仿佛是在用眼睛丈量尺寸和型号。
“我肯定能从你的设计上学到很多东西……天呐，瑞瑞，它们可真是不可思议”，她不禁又赞叹道，“这颜色……这配色……这布料你是在哪里买到的？我想我也需要一些来装饰我的衣服，免得它们和你的衣服同台竞技的时候显得太过于平庸。”
“哦！亲爱的，不要这样妄自菲薄，你的作品也很好的！我也能学到很多东西，而如果我的作品能给你一些启发，那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至于布料，我找一找……”随后，瑞瑞打开了那个巨大的、沉重的、比她还大的、由斯派克搬到这里的材料箱子，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了一整卷的群青色布料，“亲爱的，这些都是你的了。”
“天呐，这会不会太贵重了？”苏蕊·普罗梅一边嘴上客气着，一边接过那卷布料，然后塞给站在自己身后的可可·帕梅，用身体挡住她，仿佛是害怕瑞瑞把它们收回去。
“放心，亲爱的，就当是礼物啦。”瑞瑞说道。
就在这时，一匹小马推开后台的门，他喊道：“大家过来抽签了，看看明天的展示顺序。”
于是设计师们呼呼啦啦地围了过来，他们先抽签，然后在另一边排队登记。
在等待登记的队列中，苏蕊问瑞瑞抽到了几号。
“我是八号。”瑞瑞回答。
“三十九”，苏蕊随后说道，“最后一个……对了，瑞瑞，我能和你换个顺序吗？三十九号，一位参赛者展示半个小时，下午三点开始比赛，三十九号一定是得挪到后天去了，我后天要去见一个客户，可能来不及了。”
“当然可以，亲爱的，拿去吧，排号不要紧的。”瑞瑞把自己的序号交给了苏蕊。
……
威廉·缇可专员坐在比赛现场的一个包厢里，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着比赛。
当然，说是包厢，但这不是剧院的那种有单独通道的独立房间，就是一张包了软垫的沙发，三面用刷了白漆的木板围起来，给了看展的小马一个相对比较私密的环境，但是拍照就不太方便了，所以专门为了包厢掏钱的小马并不多。
威廉·缇可感觉有点儿无聊，事实上，她并不太在乎装扮，她的日常打扮都非常普通，马油和梳子就是她唯一的保养工具了，她的心思满不在这上面的，所以她也并不太在乎比赛的过程，她只想比赛赶紧结束，这样就能决出优胜者，然后她就能去找那位优胜者下单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是所有时装作品都不能引起威廉·缇可的注意，就比如这个八号选蹄的作品，这套十二件群青色的礼服，看上去真的很棒，形制优雅而精美，用料考究而慷慨，仿佛是她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脑子里还有青涩懵懂的幻想时，会在梦里穿的衣服……
“骗子！小偷！剽窃者！”苏蕊·普罗梅刚一下台，满面怒色的瑞瑞就迎了上来，而她的五位朋友也站在她的身后，对着苏蕊怒目而视，“你抄袭了我的设计！还用了我送给你的布料！”
苏蕊的那位助蹄，可可·帕梅，此时就站在苏蕊身后，她低着头，不敢抬眼看向瑞瑞，一副亏心的样子。
“哦，放轻松，亲爱的”，苏蕊·普罗梅没有了昨天的恭敬与虔诚，满脸一副小马得志的表情，“我哪里抄袭了？你要指责我，也得有证据啊。”
瑞瑞气得咬牙切齿，“你昨天围着我的衣服转了半天，又从我这里要走了一卷一样的布料，结果今天你就拿出了一套和我的设计一模一样的衣服！还——还要走了我的序号！承认吧！你就是存心抄袭了我的设计，然后先我一步上了台！”
“天呐，亲爱的，你不是说，那卷布料是个礼物吗？我什么时候要了？我说的是‘请告诉我你在哪里买的’，而且也是你让我看的嘛，至于模仿，用你的原话：‘对我有一些启发，你也是高兴的’嘛。”苏蕊·普罗梅恬不知耻地说道。
“你！”瑞瑞死死地盯着她，她感到了一种巨大的愤怒，以及愤怒之下的，如海浪一样翻涌的委屈。
瑞瑞是一匹慷慨的小马，她从不介意和任何小马分享自己拥有的东西，但是这种可鄙剽窃不行，绝对不行。
“这是不道德的！这是违法的！”苹果杰克喊道，“你不能这样做！这是瑞瑞的心血！”
苏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亲爱的，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设计？说不定是我们两个想到了一起去呢？而且，我的作品已经在我的时装店里开始售卖了，瑞瑞小姐的则只是样装，这么说来，谁剽窃谁，还真不一定呢。”
瑞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蕊不仅仅是剽窃了自己的作品，还把自己的作品放在了她的商店里，甚至还要反咬一口，她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苏蕊没有停下，她得意地绕着瑞瑞转了一圈，“甜心，大城市就是这样的，马马都要为了自己着想，我们不爱自己，谁还会爱自己呢？”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告诉评委！看看他们会怎么说！”云宝说道。
“哦，当然，当然，你可以告诉评委，告诉她们，这套引起了全场轰动的礼服是抄袭的作品，但是……他们到底会作何反应呢……”
“你是什么意思？”
苏蕊显得得意洋洋，但她那份时装设计师的矜持和优雅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市侩的嘴脸，“再明显不过了，亲爱的，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你的怀疑，而宣布‘举世瞩目的《马哈顿时尚周刊》的比赛上出现了抄袭行为’，宣布这项在时装届具有巨大威望和名声的比赛出现了污点，还是以‘证据不足’为名，拒绝你的申请？”
“你忘了我们有一位公主”，云宝把暮光闪闪推了出来，“我相信评委们不会拒绝听听一位公主想说什么。”
“除非公主殿下要为了她的朋友而压迫我这个平民，我相信马哈顿的报社会喜欢这个故事的，对吧，殿下？”
“我……”已经被报纸弄怕了的暮光闪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她当然会不计代价地帮助自己的朋友，但如果这个代价是要动用公家资源来帮平息舆论，那么她的确是需要再想一想。
看着苏蕊·普罗梅那难看的嘴脸，瑞瑞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张开了嘴：
“PleadguiltyorI'llgoryou!Iproise!
（自己去认罪！否则我发誓我会举报了你！）”
“Igirl!
（傲慢的姑娘啊！）”
苏蕊饶有兴趣地看着瑞瑞，她似乎打定主意，不仅仅要在比赛中压过瑞瑞，还要在音乐上复制这一壮举。
“YouthkyouownoreofherownershipthanIdo?
（你认为你比我拥有更多它的所有权？）”
瑞瑞唱道：
“Sheisyal，
（她是我的原创）
Yayproduceher,
（或许你的抄袭可以制造她）
Butherheartwillalwaysfollow，
（但她的心会永远追随我。）”
苏蕊哈哈大笑，随后唱道：
“Youthkso?Youreallythkso?
（你是这样认为的？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Followyou?Withallyour…al?
（追随你？就凭你的……原创？）
Lookatyou,deeprage，
（看看你，多情绪化）
Boilgad,pitiful，
（只剩愤怒，无比可悲）
Shallweoakeabet，
（若你愿意，我们来打个赌）
Deviltakethehd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