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背对众生，神话之门！（1 / 2）

灵宝天尊微微颔首：“混沌未开，鸿蒙未判之时，宇宙乃是一片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混沌海’。

后开天辟地，清浊分离，

方有我等所熟知之师姐。

然开天辟地并非一蹴而就，亦非完美无瑕，有混沌碎片残留，有时空褶皱产生，

更有如“门之钥”这般执掌时空的古老外神，

其力量渗透，扭曲，便会形成如我等脚下这般……介于存在与虚无，秩序与混乱之间的‘裂隙’或‘夹层’。”

他目光扫过众人：“简单而言，我等此刻，已不在原本的‘时间线’与‘空间坐标’之上。

我等被那灰雾裹挟，穿越了层层时空壁垒，坠落至此地。

此地与吾等来时的那条‘主时间线’，

相距……极其遥远。”

“遥远？”林七夜忍不住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敢问天尊，这个‘遥远’……是何概念？

是空间上的亿万里之遥，还是……时间上的差距？”

灵宝天尊的目光落在了林七夜身上，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最深的恐惧。

他沉默了一瞬，

然后，用那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的声音，缓缓说道：

“时空一体，本不可分。

然在此地，混乱尤甚。

贫道勉强推算，若以吾等熟悉的时间尺度而论……”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所有人如坠冰窟的答案：

“我等此刻所处的‘时空坐标’，与吾等被卷入灰雾之时的‘正常时空’……”

“其时间流速之差，或在万倍以上。而时间基点之差，至少在……万年开外。”

“万年？！”这一次，惊呼声再也压抑不住，在甲板上炸开！

连杨戬，闻仲等久经风浪的古神，脸色都骤然变得无比难看！

叶梵，左青虽然重伤，

闻言也是身躯剧震，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王面在昏迷中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眉头蹙得更紧。

万年！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被放逐到了至少一万年之前，或者一万年之后！

甚至可能是数万年，数十万年！

这对于寿命悠长的神明而言，

或许只是漫长生命中的一段，

但对于人类，对于大夏文明，

对于他们牵挂的那些人，那片土地……万年时光，足以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甚至，文明都可能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林七夜脸色瞬间煞白，

他仿佛看到了晨南关在万年岁月中化为尘埃，看到了守夜人总部被遗忘，看到了沧南市熟悉的街道被黄沙掩埋，

看到了曹渊，安卿鱼，迦蓝，莫莉……那些熟悉的面孔，早已化为枯骨，甚至……连传说都未能留下！

一股冰冷刺骨的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几乎让他窒息。

“那天尊……”林七夜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他紧紧盯着灵宝天尊，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们……还能回去吗？

回到我们被卷走的那一刻？

回到……我们的时代？”

这是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不能回去，就算他们能在这时空裂隙中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灵宝天尊面对众人绝望而期盼的目光，神色依旧平静。

他缓缓抬手指向道舟之外那片永恒的混沌：

“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否则，贫道炼制此舟，将诸位汇聚于此，又是为何？”

他话锋一转，指向道舟首部：“此舟名为“渡世”，不仅可横渡虚空，更能……穿梭时间！

虽然此地时空结构混乱，“门之钥”的力量干扰严重，无法精准定位，但大方向无误。

我等将乘此舟，逆流而上，或者说，顺流而下，跨越这万载时空差距，回归我等原本的‘时间锚点’。”

“跨越时间？”林七夜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取代，“天尊，那……这段‘旅程’，需要多久？

在道舟之上，我们要度过多少岁月？”

这是一个无比残酷的问题。

如果他们需要花费数千年，甚至上万年才能在道舟上“航行”回自己的时代，那和永远迷失在此，又有何本质区别？

灵宝天尊看着林七夜，

看着这个年轻人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恐惧与一丝倔强的不甘，他沉默了更长时间。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用那依旧平稳，却仿佛带上了一丝岁月沧桑的声音说道：

“此地时空乱流凶猛，“门之钥”残留之力干扰不断，

道舟虽可穿梭，却无法全速，更需时常修正航道，避开险地。

归途漫漫，变数极多……”

他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说出了那个令人心沉的答案：

“若一切顺利，无有大的变故波折……”

“这段归途，所需光阴，至少……也得以‘千年’为计算单位。”

千年！

又是一个千年！

加起来，他们与自己的时代，可能隔着万年以上的时光鸿沟！

而回家之路，还要再耗费至少千年！

甲板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许多人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失去了最后的光彩。

对于人类强者而言，千年寿命已是奢望。

对于许多神明而言，千年虽不算太长，但在这种绝望的放逐中度过千年，与永恒的囚禁何异？

更何况，千年之后，外界又该是何等模样？

他们回去，还能找到什么？

林七夜站在那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万年相隔，千年归途……这几乎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这艘孤独的道舟上，

看着外界永恒的混沌，

一点点老去，一点点遗忘，

最终在抵达“故乡”时，面对的只是一片陌生的，早已将他和他的同伴遗忘的废墟。

他缓缓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迷茫：

“我们……真的还有回去的那一天吗？回去……还能看到熟悉的人和事吗？也许……一切都晚了……”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七夜抬头，

对上了灵宝天尊那双平静，深邃，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智慧与希望的眼眸。

灵宝天尊看着他，

也看着甲板上所有失魂落魄的幸存者，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

却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温和笑意。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黄钟大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信念，响彻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孩子，莫要绝望。”

“时空虽远，信念可渡。”

“归途虽长，吾心不改。”

“记住……”

灵宝天尊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万载光阴，望向了那个他们魂牵梦萦的“锚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奇迹——”

“永远会眷顾……有所准备，且永不放弃希望的人。”

话音落下，

他袖袍一挥，

“渡世”道舟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船身玄青光芒流转，缓缓调转方向，

然后，

化作一道清蒙蒙的流光，

义无反顾地……驶入了前方那无边无际，变幻莫测的……混沌与时间的洪流之中。

甲板上，众人默然。

绝望依旧，但灵宝天尊最后的话语，却如同一点微弱的星火，顽强地留在了他们冰冷的心底。

千年归途，万载相隔。

这注定是一场漫长到令人绝望的流浪。

但至少……

他们还在路上。

向着“家”的方向。

...

“渡世”道舟，如同一叶逆流而上的孤帆，又像一枚在粘稠琥珀中艰难前行的梭子，缓缓行驶在那条无法用肉眼观测，

却能被道舟上所有强大存在清晰感知的——时空洪流，或者说，时间长河的“暗流”。

这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飞行或航行。

在道舟之外，是更加混乱，更加抽象的景象。

原本色彩斑斓的混沌逐渐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浩瀚，充满了无尽光影碎片与低沉回响的“河流”所取代。

这“河流”并非由水构成，

而是由无数破碎的历史片段，流逝的光阴尘埃，生灭的文明剪影，乃至纯粹的“时间”法则本身凝聚而成。

它奔流不息，方向时而清晰时而紊乱，其中夹杂着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时空漩涡，

如同河中的暗礁；

有喷薄着混乱时间流，能让万物加速衰老或逆生长的时间喷泉；

更有一些无法形容的，仿佛是“时间”本身概念凝聚而成的，散发出诡异波动的“阴影生物”，在河流的深处缓缓游弋。

灵宝天尊盘膝坐于道舟最前方的了望台，也是整艘道舟的操控核心。

他双目微阖，面容无悲无喜，双手置于膝上，结着一个玄奥的法印。

他脚下的太极图已与道舟的龙骨相连，

黑白二气流转不息，不断解析，适应，抵消着外界时空洪流的冲刷与侵蚀，同时艰难地修正着航向，

朝着冥冥中那一丝与“大夏”相连的，

微弱到几乎随时会断掉的因果线指引的方向，坚定地前行。

张云则独立于道舟尾部的甲板边缘，

背对众生，

如同一尊沉默的礁石。

他同样闭目，周身气息若有若无，仿佛与道舟，与这混乱的时间长河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