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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东夏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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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里,一个正搓着冻得发红的手的汉子快步走过,瞥见迎面而来的李裪,立刻停下脚步,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热络地打了声招呼。他刚从城外的工地回来,身上还带着泥土的气息,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轻轻散开。

李裪闻声抬头,见是个面生的汉子,却也习惯性地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回了句:“你也是,天凉,干活时别冻着了。”

他其实并不认得这汉子是谁,毕竟荒城的百姓日渐增多,面孔也越发繁杂。但这几个月来,他几乎日日穿梭在城池的街巷、工地之间,看着房屋从地基建起,看着市集从空荡变得热闹,百姓们早已熟悉了这位年纪轻轻却总在为城池奔走的“小大人”。

每当这时,李裪心里总会泛起一丝暖意。这种被所有人熟知、被自发关心的感觉,带着一种鲜活的烟火气,是他在高丽王宫从未体会过的。他格外喜欢这份充满活力的氛围——人们为了更好的生活忙碌着,脸上带着踏实的笑意,见了面会自然地问候,邻里间能互相帮衬。所以每次有人和他打招呼,他都会停下脚步,认真地回应,仿佛这样就能离这份踏实的温暖更近一些。

整日待在屋子里埋首书卷,时间久了,难免会觉得头脑发沉、晕晕乎乎。所以,李裪总会时不时地走出屋子,在荒城的街巷里随意走动,既能让脑子歇一歇,也能看看城池的新变化。

这自在的感觉,是他在高丽时从未有过的。在故国,只因他是皇子,身份特殊,每次出门都得步步谨慎,身边护卫层层围绕,生怕哪里出了疏漏,招来杀身之祸。那份提心吊胆的压抑,如今回想起来仍觉沉重。可在这里,他完全不必有这样的顾虑——荒城的秩序日渐井然,百姓们对他敬重有加,治安更是安稳平和,走在街上,只觉浑身轻快,心里头是从未有过的放松。

和往常一样,黄喜与金宗瑞依旧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金宗瑞一路上都眉头微蹙,脚步虽跟着队伍,心思却像是飘到了别处,眼神里带着几分思索,不知在琢磨着什么要紧事——或许是在复盘白日里处理的政务细节,或许是在盘算着如何能更快提升自己,以跟上李裪成长的脚步,又或是在思量着未来离开东夏后的种种可能,脸上总带着几分沉郁的认真。

一旁的黄喜则全然是另一番模样,他斜背着一个酒葫芦,走几步便忍不住抬手拔开塞子,仰头抿上两口,酒液入喉,嘴角便漾开一丝满足的笑意,脚步也愈发轻快。

对于眼下的日子,黄喜是打心底里满意。不必像在高丽时那般,每日为了繁杂的朝务早起晚睡、费心奔波,更不用时刻揣着小心,生怕一句言辞不妥便招来祸端。如今在这荒城,每日不过是指点指点李裪处理些日常事务,提点金宗瑞几句经验心得,其余时间尽可由着自己的性子,或在屋中读几页闲书,或到街上看百姓忙碌,累了便喝口小酒解乏,这般自在安稳,正是他素来向往的生活。

起初,金宗瑞对许多事务还一窍不通,大小事宜几乎都得靠黄喜亲力亲为,那时黄喜确实要劳累不少,常常得细致讲解、亲自督办。但随着时日推移,金宗瑞成长得极快,不仅能领会黄喜的指点,更能独立处理不少政务,行事也越发稳妥。见他能独当一面,黄喜便渐渐把手头的事情都交了出去,自己落得个清闲,每日里除了偶尔提点几句,大多时候就像个退休的老者,揣着酒葫芦,悠悠哉哉地享受着自在时光。

自从来到东夏国,黄喜的日子更是过得有滋有味。他还结识了一位扶桑女子,两人情投意合,成了家。如今每日处理完不多的事务,回到家中便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身边有人相伴,桌上有小酒可饮,这般安稳惬意的生活,让他打心底里觉得舒坦,早已没了过去在朝堂上的那些烦忧。

等那几位百姓的身影渐渐走远,黄喜又举起酒葫芦猛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滑落些许,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摇着头,带着几分醉意般感慨道:“这新城……哦,如今该叫东夏国了。你看这东夏国的百姓,身上那股精气神,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没在别处见过。百姓有盼头,日子有奔头,这才是国家真正强大的样子啊。”

李裪闻言,脚步蓦地一顿,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缓缓点头:“黄大人说得是。比起东夏国,我高丽确实差得太远了。若是父王当年能得到百姓这般真心拥戴,或许高丽也不会落到那般境地。”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这终究只是个念想。百姓的拥戴从不是凭空得来的,最根本的还是要让他们过上富足安稳的日子。可想要做到这一点,钱粮的支撑必不可少。朱高煦能凭着独到的手段赚得盆满钵满,有足够的底气支撑起东夏国的民生与建设,这等能力,并非人人都有。自己即便将来回到高丽,想要复刻这般景象,恐怕也是难如登天。想到这里,少年人的眉宇间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是啊,不过你小子还有机会。”黄喜放下酒葫芦,呵呵一笑,目光却变得格外认真,紧紧盯着李裪,“往后离开东夏国,若是有朝一日能执掌高丽,希望你也能成为朱高煦这般的雄主,真正为百姓谋福祉。”

他对高丽的李氏王族本无多少死心塌地的忠心,只是自己终究是高丽人,骨子里总盼着故国的百姓能摆脱困苦,过上安稳日子。而李裪身为高丽皇子,将来十有八九会成为新的君王,这便是他此刻说这番话的缘由——既是提点,也是一份朴素的期盼。

“我明白!”李裪迎着黄喜的目光,脸上不见半分少年人的嬉闹,同样神情郑重,用力点了点头。那一声回应掷地有声,仿佛在心里暗暗立下了一个沉甸甸的誓言,眼底闪烁着对未来的决心与憧憬。

这时,一旁始终有些愣神的金宗瑞终于回过神来。他沉默了片刻,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前辈,您……您真的不打算将来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黄喜闻言,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老夫忙忙碌碌了大半辈子,难道还不能歇口气享享清福?都四十多岁的人了,难不成还让我跟着你们东奔西跑地受罪去?”

他说着,又拿起酒葫芦抿了一口,眼神望向远处渐渐亮起灯火的民居,带着几分释然:“这里的日子挺好,安稳,自在,我就打算在这儿扎根了。你们年轻人的路,得自己去闯。”

在朱高煦提供的诸多地域地图中,李裪反复比对、斟酌许久,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马来群岛。他心中已然打定主意,将来若要带领族人另寻安身之所,这片土地便是理想之选。

马来群岛地域辽阔,人口却相对稀疏,这与高丽王朝土地狭窄、人多地少的困境形成了鲜明对比。更让李裪心动的是,朱高煦给出的地图上清晰标注着,这里蕴藏着极为丰富的自然资源——茂密的森林、多样的矿产,以及广袤而肥沃的土地。加之当地气候温润,雨水充沛,极适宜农作物生长,无论是水稻种植还是热带作物培育,都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回想高丽王朝,境内多是连绵山地,可用于耕种的土地本就稀少,粮食产量常年不足,百姓时常为温饱发愁。两相比较,马来群岛在李裪眼中,几乎称得上是一片天然的“天堂”。

此外,李裪还特意查阅了相关资料,了解到如今的马来群岛上,多是一些规模不大的小国,彼此分立,甚至还有不少区域尚未有明确的政权覆盖,处于相对松散的状态。这让他更添了几分信心——若是带领兵马前往,凭借自身的力量与谋划,想必用不了太久便能平定局面,站稳脚跟,为族人开辟出一片安稳的生存之地。

要实现举国迁徙,其间所需的金银财帛无疑是天文数字,单靠李裪自身的力量绝难承担。但他心中已有盘算——向朱高煦借款。他看得明白,眼下朱高煦仍有需要他的地方,这笔借款,对方应当会应允。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朱高煦听完他的想法后,真的点头答应了。其实早些时候,朱高煦原本的打算,是想将高丽势力迁往中亚、中东一带。可后来,他派往澳洲的人陆续传回消息,在那里发现了大量丰富的资源;与此同时,东南亚不少国家也开始显露异动,局势渐趋复杂。

如今的朱高煦,正需集中精力稳固东夏国的根基,处理建国初期的种种要务,实在分身乏术去顾及东南亚那边的事务。如此一来,将李裪及其势力派往马来群岛,反倒成了一举多得的安排——既借李裪的力量去那边开拓,也能让他牵制当地的局面,省去自己不少功夫。

“可我们终究是高丽人啊,黄大人!”金宗瑞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痛心,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紧紧锁住对面的人,“难道你就不曾想过,让故土摆脱如今的困顿,变得越来越好吗?”

尽管心里早就对黄喜的态度有了七八分的预料,知道他大概率不会轻易动摇,但当这番话真真切切从对方口中说出来时,金宗瑞的眉头还是忍不住蹙了起来,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满。他实在无法理解,同为高丽出身,怎么会有人对故国的兴衰如此漠然。

“可拉倒吧你!”黄喜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一撇,语气里满是不屑与嘲讽,“老夫如今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走到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家。”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我现在可是地地道道的东夏人,在这儿吃得香、睡得稳,日子过得滋润舒坦,凭什么要跟着你们回去,重新跳进那泥潭里活受罪?”

黄喜向来不在乎旁人对他的评价,是褒是贬,于他而言都如过眼云烟。年轻时的他,也曾怀揣着一腔热血与抱负,渴望能为高丽施展自己的才能,做出一番业绩。可当年李芳远一声令下,将他发配到苦寒的边塞,那漫长的岁月里,他尝尽了孤独与苦楚,曾经的壮志豪情早已被消磨殆尽,那颗火热的心也早就凉透了。

至于现在偶尔辅佐李裪,在他看来,不过是履行之前答应朱高煦的承诺,完成交托的任务罢了,与对李氏王朝的忠诚毫无关系。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心为国的黄喜了,如今的他,只想安稳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朱高煦那边可是明明白白答应过他的,只要他把差事办得妥帖漂亮,往后少不了给他黄喜安排个小官做做,虽说官职未必多显赫,却也足够让他安安稳稳度过后半辈子,不用再为生计犯愁。

“你……”金宗瑞被黄喜这番话堵得胸口发闷,他恼怒地瞪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只觉得对方心里半分爱国的念头都没有,实在枉为高丽人。他深吸一口气,正想再驳斥几句,把心中的愤懑好好说出来。

还没等金宗瑞把话说出口,一旁的李裪轻轻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语气平和地说道:“金先生,人各有志,强求不得,不必再为此争执了。”

“这就对了嘛!”黄喜端起桌上的酒碗,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淌下几滴也不在意,他抹了把嘴,脸上露出几分惬意的向往,“等把你们这事办妥,送你们离开之后,老夫啊,就琢磨着讨个婆娘,生个儿子,往后就能踏踏实实在家抱孙子,颐养天年喽!”

李裪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他何尝不羡慕黄喜这般无牵无挂、随心所欲的潇洒?可他终究不能像黄喜那样。他是高丽李氏王朝的皇子,身上流淌着皇室的血脉,即便如今故国倾颓,早已不复往日模样,甚至几近灭亡,他肩上那份对子民的责任,也从未有过片刻的减轻。只要还有一个子民需要他,他便不能停下脚步,更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安逸。

时光荏苒,五年的光阴如同指间流沙,匆匆而过。

这五年里,东夏大地上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建设热潮。在朱高煦的统筹规划与万千百姓的辛勤劳作下,八座规模宏大的城市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气势恢宏。每座城市周边,星罗棋布地散落着一个个宁静的小村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村庄外围,则是一望无际的肥沃耕地,田垄整齐,作物丰茂,处处透着生机勃勃的景象。整个东夏呈现出一派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之景,真正做到了国泰民安。

朱高煦静坐在崭新的城主府内,指尖轻轻拂过书页,随后将手中的书本缓缓合上。他望着窗外欣欣向荣的景象,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浅笑,轻声说道:“总算完成了!”

五年的时光,说长,足以让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蹒跚学步的孩童;说短,却也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瞬。但就在这不算长也不算短的岁月里,在所有百姓同心同德、夜以继日的努力下,当初规划的八座城市,不仅一一落成,其规模更是远超他们离开时那座新城的模样,格局更大,设施也更为完善,已然成为了东夏坚实的根基。

朱高煦在心中大致盘算了一番,如今东夏国的人口总数,约莫能有一百五十万上下。这其中,从最初的新城迁徙而来的百姓,占了四十万;另有十多万,是当年从大明各地辗转而来的俘虏与下人;剩下的大部分,则是来自扶桑的寡妇和孩童。

当年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扶桑孩童,如今已渐渐长大成人。经过这五年系统而扎实的教育,他们早已打心底里将自己视作东夏人——学的是方方正正的汉字,读的是抑扬顿挫的汉语,言谈举止间的风貌,与身边的汉人站在一起,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

这些年来,东夏国大力扶持轻工业发展,纺纱、织布、制陶等产业蒸蒸日上,女子也能走出家门,凭借自己的手艺和劳作获得收入,养活自己。那些来自扶桑的女子,也借此机会找到了安身立命的依托,日子过得比以往安稳许多,生活质量更是有了显着提升。曾经在扶桑的过往,那些苦涩与艰难,也在日复一日的新生活中,渐渐被淡忘了。

“那就好好休息休息。”

陆青叶轻步走到朱高煦身后,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地帮他按摩着,缓解连日来的疲惫。“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竟有这般沉下心来认真做事的时候,这五年里竟然一步都没往外跑过。”

说到这儿,陆青叶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轻笑出声。以往的朱高煦,性子就像脱缰的野马,最多在府里待上个十天半月,便按捺不住想往外闯的心思,哪能像如今这样安安稳稳地守着东夏谋划五年?这五年来他能如此沉得住气,别说旁人,就连她们几个姐妹私下里都觉得惊奇不已,时常念叨着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朱高煦故意板起脸,装出一副不满的模样,抬手在陆青叶的臀部轻轻拍了一下,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若不是你家相公当年四处奔波、费尽心力,哪能有如今这安稳舒坦的日子?”

陆青叶被他这一下闹得脸颊微红,眼里却笑成了弯月,藏不住满满的欢喜与认同。这话倒确实不假,自己的夫君能力出众,硬是在这片土地上闯出了这番天地。她心里清楚,若是留在大明,等朱瞻基长大掌权,以夫君这般强势的性子,身为王爷的处境难免尴尬,做什么都得束手束脚、顾虑重重。哪像现在这样,在东夏这片地方,他们想做什么便能放手去做,全无掣肘,活得自在随心。

“不管了,不管了。”朱高煦抬手摸了摸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的惬意,“墨儿也长大了,如今东夏国方方面面都已步入正轨,接下来这些事,就让他着手学着管理吧,我这年纪,也该松松劲儿了。”

如今的东夏国,早已不是初创时那般捉襟见肘,朝堂内外人才济济,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先前他还亲自管着天成城的大小事务,其余七座城市的管理权早已放手交给了合适的人选。即便如此,每日里的繁杂事宜仍让他觉得肩头沉甸甸的。

朱高煦此刻心里头,满是撂挑子的念头。他现在就盼着能卸下这副重担,带着妻儿们四处走走看看,每日里寻些乐子,好好享受享受安稳自在的日子,再不用为这些琐事劳心费神了。

陆青叶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带着几分了然。这样的话,朱高煦这些日子里已经念叨过不止一遍了,每次听着,她都觉得这位看似粗犷的汉子心里头藏着股难得的倦怠。她抬起手,轻轻在朱高煦的肩膀上拍了拍,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又带着点温和:“老什么老,哪家的汉子才二十多就把‘老’字挂在嘴边?我看你啊,是这阵子清闲日子过久了,反倒生出些懒怠心思来。”

朱高煦闻言,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眉宇间那股子倦意更明显了些:“我可不是说气话,是真不想再担着这些了。你多留意留意,看看府里或是下头谁合适,让他跟着墨儿,早点带带他,让他开始着手打理这些事吧。”他说着,视线望向远处,像是松了口气般,又像是在盼着什么。

陆青叶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多劝,笑着应道:“行吧,行吧,那我回头就下去好好安排安排。”她心里头其实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如今的东夏八城早已不是当初那般处处需要费心筹谋的模样,各城相对独立,各司其职,平日里也没什么掀得起波澜的大事。墨儿这孩子聪慧,就是历练少了些,让他早点试着接手,在旁多看着、学着,确实是件好事,也能让他早些成长起来。这么想着,陆青叶便转身打算去寻合适的人选,只留朱高煦在原地,望着天边的流云,轻轻舒了口气。

“李裪那边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没多久,朱高煦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要紧事,又开口随口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也藏着一丝对旧事的关切。

三年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李裪带着金宗瑞,毅然离开了东夏,返回了内乱已到了白热化程度的高丽。彼时的高丽,各方势力割据,战火连绵,百姓流离失所。李裪一回到故土,便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凭借着往日的声望与积攒的人心,没用多长时间,就有大批不满现状的人前来投奔,势力迅速壮大起来。

期间,他与朱高燧的人马有过几次短暂的交手。说是交手,其实更像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演戏。李裪并未使出全力,只稍作周旋,便佯装不敌,带着自己麾下的核心势力,以及那些心甘情愿跟着他离开故土的高丽百姓,悄无声息地撤离了。

临走之前,李裪还特地写下一份条约,从朱高煦这里借走了不少船只,还有大量的粮食和钱财。

高丽的百姓们望着岸边那一排排陌生的船只,只觉得它们样式奇特、规模不小,却没人知晓这些船究竟来自何方。但他们打心底里信赖自己的王——李裪,既然王说要带着他们去往安稳之地,便只管跟着走就是,多余的疑问半句也没有。

可高丽的那些高层却截然不同。他们久处权力中枢,消息灵通,一眼便看穿了这些船只的来路。更让他们心头冰凉的是,他们比谁都清楚朱高煦与朱高燧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明白这背后牵扯着何等复杂的势力。事已至此,他们根本没有反抗或质疑的余地,哪怕心里明镜似的,也只能压下所有情绪,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默默跟在李裪身后,踏上了那驶向未知的船只。

朱高煦对李裪的后续境况并不十分清楚,只记得当年他从高丽带走的人,少说也有三十多万。自那之后,他便没再特意关注过李裪的动向,毕竟东夏这边的事务已足够他分心。

不光是李裪那边,就连如今的大明是何光景,朱高煦也几乎一无所知。这五年里,东夏国近乎处于一种封闭的状态,对外往来极少,除了必要时派船去大明采购粮食,其他的贸易往来几乎都停了。

倒是陆青叶,性子活泛些,时常会往大明去走走看看,游山玩水的同时,也顺带摸清了外界的种种变化,说起外面的事来,总是如数家珍。

“啧啧,别说,李裪这小子倒是真有本事,能力极强。”陆青叶提起李裪,语气里满是感慨,“当初他们去了马六甲,只用了一年时间,就把当地的土着给镇压下去了。之后啊,便学着咱们东夏的样子,轰轰烈烈地搞起了建设。”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期间,还有不少流散的高丽人听说李裪在马六甲立足了,都纷纷寻了过去投奔他。如今,他在马来群岛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我还听说,他和周边的几个国家交过几次手,虽说没占到什么大便宜,没能大胜,但也硬生生顶住了对方的攻势,守住了自己的地盘。”

说到这儿,陆青叶不由得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叹:“说起来真是让人不敢信,李裪到现在,也才十几岁而已啊。”

“嗯,确实不错。”

朱高煦闻言点了点头,眼底掠过一丝认可。毕竟是外来者,要在陌生的土地上扎根、立足,还要应对周遭的种种挑战,李裪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然不易。

“对了,夫君,”陆青叶话锋一转,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我们要不要开放贸易啊?国内已经有不少商贩提过好几次了,都盼着能和外界多些往来。”

朱高煦略一思索,便开口应道:“开吧。之前选择封闭,是为了稳住阵脚,把底子打扎实。如今各方面的基本条件都已充足,是时候打开门路了。贸易交流起来,才能让东夏更好地发展。”

其实即便陆青叶不说,他心里也早有这个打算,如今正好顺势定了下来。

就在朱高煦与陆青叶二人谈论着东夏当下局势与未来走向之际,在大明新城之外的海岸边,十几艘看起来颇为破旧的船只正缓缓靠岸。船身斑驳,帆影残破,与平日里往来的船只截然不同,一出现便吸引了岸边众多百姓的目光,引得人们纷纷驻足观望,交头接耳间满是好奇与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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