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番外一:肖将军的少男心事(一)(2 / 2)
孟祭酒见被打趣,低调了笑了两声,转头瞥了眼肖从章,顾着面子又不好拆穿,是以只是清了两声刻,面色稳重的点头。
“是,他便是肖紊。”
“小小年纪,这般沉稳,的确不错,有魁首之姿。”旧友捋着胡子哈哈的笑着说。
实则是看出来肖从章这人不仅沉稳,还有些倔。
见下不了棋了,孟祭酒打量了肖从章一眼,开口问他。
“有事?”
“有。”肖从章应声。
“何事?”孟祭酒没好气的问他,边喝了口热茶。
肖从章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顿了顿,随后垂首行了一礼,低声说道。
“时候不早了,学生是想,雨大风急,若不及早归家,只怕淋雨伤身。”
孟祭酒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一脸疑惑的看向肖从章,他如今不过十六,身量便十分挺拔结实,状若青牛,回个家还怕淋雨?
肖从章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句:“学生是担心这位大人……”
“师娘方才传信来说了,要老师尽早归家,莫要贪杯……”
眼见肖从章搬出了师娘,旧友哪里还不明白肖从章这是有别的话要同孟祭酒说,当即爽朗的大笑了几声,拍了拍孟祭酒的肩下了棋桌,转身告辞归家。
待旧友离开后,孟祭酒神情略带几分不悦的冷哼了声,责问道。
“你师娘何时传信来?老夫怎么不知晓?”
说话间,肖从章并没有回答,孟祭酒便传唤了侍从进来。
见侍从摇头否认后,正要问责肖从章,侍从却又小声的解释了一句。
“禀祭酒大人,府中并未传信来,倒是有一国学监弟子,一直等在门外想要拜见大人……”
听到真有人要见他,孟祭酒狐疑的侧眸瞥了眼边上的肖从章。
“何人?”
侍从答:“那人说他姓傅。”
孟祭酒一听,愣了一瞬才记起这个人是谁。
他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目光却带着几分试探望向了肖从章。
“你便是为了他来提醒我的?”
他怎么不知晓肖从章何时认识了傅重峦?
后者被这般问,神情几乎未变,十分坦荡。
“老师既是国学监祭酒,点拨学生乃职责所在,也许是碰巧罢了,此事于学生并无关系。”
孟祭酒哪里不知道肖从章在装傻,闻言倒也没拆穿,反倒是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
“这孩子我知晓,他与你同岁,听国学监其他夫子说,于文章作辞之道十分聪慧,少年天资,又十分勤奋……”
“只是可惜并非出身世家……”孟祭酒话至一半,又多说了一句。
肖从章听的微微皱眉。
“这与出身有何关系?”
孟祭酒略略思忖,随后惋惜的解释道。
“官场浮沉,需要步步谋算,若仅靠才智,并非能成为那池中物,人上人,如今上京中世家盘踞,他今日能得你为其制造机会,他日便会被人设局算计,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身后无依仗,一介寒门白衣,如何抵过世家大族?”
孟祭酒话音落下后,原以为肖从章会失望,不料在沉默片刻后,听到他沉声说道。
“为者常成,行者常至,他心若竹,便可抵万千风霜。”
孟祭酒听着这番话,虽没什么错处,但是肖从章这是在跟他对着干,隐隐感觉有几分不悦和疑惑。
“你何时这般欣赏他了??”
肖从章微微怔愣,又半天不说话。
就当孟祭酒嫌他烦要赶人时,肖从章忽的有些困惑失神的淡淡说道。
“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变成老师所说的那般。”
能冒雨前来,不肯离去,哪怕还在病中,却依旧耐心等待。
跟几只鸟都能说上半天话,虽看上去不算聪明,但那一幕却萦绕在肖从章脑海,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意味。
孟祭酒听到这,也嫌他烦了,随意的摆摆手,赶他离开。
“罢了罢了,你们到底年少,人心易变,又岂能随意论断。”
“来人,将他带进来了。”
说完孟祭酒便冷哼了两声,瞪着肖从章让他走。
见状,肖从章回过身,躬身行完礼后,转身往外走。
身影绕出门,往左侧走去时,刚好见到侍从领着等了许久的傅重峦进来。
不知为何,肖从章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定在了那里。
傅重峦一路垂着眸,只在进正堂的门前,余光瞥见了不远处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没来的及细看,便被侍从提醒进去。
肖从章站在檐廊下,幽深如潭的眼眸微敛着,不知此刻在想什么。
直到听到不远处的屋中传出那道有几分熟悉的清润嗓音。
“学生傅新雨,表字重峦,见过祭酒大人。”
空山新雨后,则见山重峦。
肖从章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事,有些困惑的皱起剑眉,沉思了片刻,压下了眼底的思绪,恢复冷静后,迈步离开了这里……
这一次意外,仿佛只是随手而为的相助,过后肖从章亦没有放在心上,也再未刻意打听过这个人。
直到一年后他匆匆走出国学监,在擦身而过时听到了那个隐隐有几分熟悉的名字,下意识的回头寻找时,才发觉出几分不对。
再到他武举封官,名满上京城时,从旁人口中听到了那位新科及第,容绝上京的状元郎是傅重峦,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特意应下了宴席,在傅重峦打马游街而过,在窗边同他四目相对,举杯庆贺。
他心中那时大抵在想,原来,傅重峦是这样的……
只是那日过后,肖从章隐隐发觉有几分不对。
傅重峦好似看他十分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