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血月试锋(1 / 2)
第435章血月试锋
“神明检验新生的方式,是挑一件不会立刻坏掉的玩具。”
——《圣母殿密注》
梅黛丝从血胎王座上缓缓走下。血肉瓣随她步伐合拢又舒展,像温顺的器官。
她侧过脸,用一种近乎咨询的语气问莉赛莉雅:“先热热身,可以吗”
莉赛莉雅端坐苍狮背上,目光平静:“别弄坏就好。我还要他说话。”
“当然。”梅黛丝笑意很淡,转向司命,“玩具,陪我玩得开心一些。”
她屈指一弹,一枚生命系高阶卡牌在指尖翻转落地——圣玫瑰女武神。
银甲、红披、长枪入掌,盔羽如旗。
血月的红从穹顶滴下。
女武神甲片自纹处开裂,银光被暗红吞没,枪杆绽出倒钩,肩甲生刺,披风化成活的荆棘,面具下亮出一只红膜“血眼”。
——血之荆棘女武神。
梅黛丝只抬了抬手腕:“来。”
第一道血鞭抽下,石板像被剥皮;第二、第三道紧跟,空气被抽出白痕,碎屑横飞。
司命侧身,脚尖一点,方块四横飞,薄刃般切断最近一束血藤;
黑桃九在半空炸开,逼退一圈倒钩。
他不退反进,借爆烟穿入鞭影空隙,袖口一折,牌面在指侧展开如扇。
又一记重鞭斜扫。
司命俯身,手掌贴地,滑步切弧,肩线微倾,避过带钩的鞭梢——动作利落,像在狭巷里踩着雨檐行走。
梅黛丝俯视,眼角有兴味:“有点韧性。”
荆棘女武神屈臂,鞭根在掌心收紧,地面被拖出深沟。
血鞭忽然分叉,三鞭同袭,角度彼此咬合,把司命退路切成三道窄窗。
司命没有迟疑。
梅七封位,方块五回旋成环,硬从三鞭交错处撕出一口呼吸。他落脚于破碎台阶,低声启用秘诡:
“——命运的眷顾。”
风声像按下一枚不可见的按钮,所有落点都在下一息变成刚刚好。
崩裂护栏恰成踏步;坠落旌杆恰横空中,他脚尖一点即过;一块飞来的碎石恰挡住最锋利的倒钩。
他在血荆棘的狂舞里穿梭,每一步都像踩在预先标注的标记上。
短短数息,已连避七八次致命抽击,身上只有两道被鞭影擦过的浅裂痕。
梅黛丝的眉峰轻轻一皱。
不大的动作,荆棘女武神的血鞭骤细,像收紧的钢缆;
下一瞬,鞭体拔长,在空中发出一声干脆的脆响,仿佛骨头被扳正。
司命踏出最后一步,正好跨出荆棘场。他的肩线放松了一分,视野边缘的红光退去。
就在这时。
啪。
极轻的破空,从斜后刺来,角度比影子还快半拍。
噗。
胸前一凉。
司命低头,看见血鞭的锋端从心口穿出,带出一簇被撕开的衣布与细小的血珠。
他喉间闷哼,目光里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下一张牌还卡在指缝,来不及飞出。
梅黛丝垂眸,像欣赏新玩具被戳出的第一个洞:“别急着倒,玩具。——这才刚开始。”
梅黛丝看着血鞭穿胸的司命,眼尾一弯:
“放心,这一击我很小心地避开了你的心脏。你该学会感恩——赞美圣母梅黛丝的慈爱。”
司命冷笑,胸前血线一收,整个人像一团浓雾散开。
下一瞬——一个、两个、三个、五个……无数个司命从雾里缓步走出,步伐一致,表情一致,连指尖的微颤都像是一个模子。
荆棘女武神长鞭暴涨,血刺如潮,把广场卷成一片荆棘血海。
鞭影落尽,所有“司命”在原地空空如也,像是被人从画上擦掉;
而真正的司命已在半空漫步,脚下踩着看不见的阶梯。
他抬手,扑克牌全部展开,指间轻抖。
红桃k接连掷出,化作漫天火雨,每一枚落点都带着内爆的灼光,精准覆盖女武神全身关节与血眼。
火海腾起,盔甲炸裂,荆棘烧焦卷曲,女武神仰天哀嚎,在高温中缩成一截黑炭,轰然坠地,碎裂成无数焦块。
司命缓缓落地,指尖还残留着火光。
梅黛丝抬掌,轻轻鼓掌两下:“漂亮。——不过你似乎忘了一个常识。”
她抬眼,轻声道出一行像律法的句子:“没有我的允许,我的眷属不可死亡解脱。”
血月压低,红光像液体一样浇回女武神的残骸。
黑炭回吸,碎甲回合,荆棘从烧焦处重新抽芽,更粗,更密。
女武神缓缓立起,面甲下的血眼更亮,整整强了一阶。
司命眉峰一皱,指尖再度摊牌,准备第二轮——
“够了。”
莉赛莉雅轻轻念出一张秘诡的名字:“高阶生命系苍白战狮。”
银白的狮王从冷白月光中走出,鬃毛像锋利的冰。它抬头,一声短促的咆哮。
声浪扫过——
半空所有“司命”的虚妄分身像被雷击的烟尘,瞬间崩解;
地面上那些躲在阴影里的幻像标记也像被刷干净。
广场只剩一个司命,在咆哮余波里勉力站住,脚下石缝细细开裂。
莉赛莉雅看向姐姐。
梅黛丝点头。
荆棘女武神一步踏上苍白战狮的背脊,长枪前指,枪锋在咆哮后的静里发出一声清脆的颤音,正对司命心脏。
莉赛莉雅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跪下吧,屈服吧,司命。成为哀命眷属,是你的宿命,也是你的唯一选择。”
银光一闪——
第一枪。
苍白战狮低伏、爆冲,女武神长枪直贯。
司命侧转半步仍慢了半寸,右肩被锋端洞穿,整个人像被钉住又被猛拽,凌空旋起,坠地滚出数丈。
第二枪。
狮爪斜移,身形瞬移般切到他左侧。
血枪从肋下掠来,司命抬牌挡住主锋,副刺贴肋入肉,左肩开了口子,血喷成扇。
第三枪。
直线冲锋。司命下腰、滑步,还是慢了——
腹部被硬生生挑起一道血槽,整个人被挑离地面,像断线风筝砸回石板。
第四枪。
回马。狮躯发力,枪影如电。
司命抬腿试图借力跃起,膝盖被擦穿,关节一软,半跪在地,指间扑克牌抖出清脆一声。
每一次,他都擦去嘴角的血,扶地起身。
胸腔像塞了火,呼吸全是铁味。他后背的衣布被血黏住,走一步撕一步。
莉赛莉雅看着他,目光像淬过冷水的火:忧伤、怜悯,和某种逐步被满足的渴望。
她指尖微收,哀丝在空中轻轻颤,像在人群里替他按下“静音”。
梅黛丝的神情从兴味转为不耐:“还不屈服吗司命,你到底在坚守什么凡人的意志”
司命吐掉一口血沫,唇角扯出一点冷笑。
他仰头看天上的血月,喃喃而清楚:
“坚守什么——我可是司命,命运之主,司命。
你可曾见过,命运为奴为婢可笑。太可笑了。”
话音落下,他周身的空气忽然像被撕开了一圈缝。
一枚枚白色面具从缝里浮出,或冷或笑,或寂静无纹;它们绕着他旋转,像一团慢慢展开的星云。
司命勉力抬起重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