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零伍第568章 银蝶迷局之仙凡情错蜂针藏(1 / 2)
阳曰旦把那支蝶翅簪塞进锦盒时,指腹被尖锐的翅尖划出血珠。杨氏夫妇的劝说还在堂外回响,无非是“凡人与仙殊途”“周家姑娘知书达理”之类的话,他捏着锦盒的手青筋暴起,终究还是应了句“只此一次”。
巷口的风卷着桃花瓣,周姑娘的笑声隔着半条街飘过来时,阳曰旦正望着粉蝶居住的方向发怔。周姑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掩唇轻笑:“阳公子心里有人?”
他刚要开口,颈后突然一阵刺痛——是蜂王的“幻蜂针”!眼前的周姑娘渐渐模糊,周遭的人群化作翻飞的金蜂,尾针闪着毒光直冲两人而来。阳曰旦下意识将周姑娘往身后护,挥着折扇驱赶蜂群,动作急切得带起风,把周姑娘的裙角都掀了起来。
“小心蜂针有毒!”他的吼声刚落,就看见粉蝶站在巷口,眼里的光碎得像被踩过的蝶翅。
白薇薇攥着刚买的糖画,指尖把糖蝶捏得变形。方才在绸缎庄听掌柜说“阳公子今日约了周家小姐”,她还强装镇定,此刻亲眼看见他护着那女子的模样,耳中全是王丰前日的话:“凡人的心最是易变,他许是觉得,还是凡间姑娘更相配。”
阳曰旦挥扇的弧度太大,像在与周姑娘嬉闹;他跳开时带起的风,恰好把周姑娘鬓边的珠花吹到他手心里。白薇薇看着他低头替那女子别珠花的动作,喉咙像被蜂针蛰了,转身就走,糖花摔在地上,碎成晶亮的泪。
“粉蝶!”阳曰旦摆脱蜂群追上来时,折扇上还沾着蜂翅的磷粉,“你听我解释,那些是……”
“不必了。”她的声音发哑,转身的瞬间,看见王丰站在绸缎庄门口,手里端着刚买的桂花糕,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夜里的雨敲打着窗棂,白薇薇对着铜镜发呆。王丰不知何时坐在窗边,正用银簪挑着灯芯:“公主,阳公子既能去相亲,可见心里也未必有多看重你。”他突然指向窗外,“您看,他此刻怕是正陪着周姑娘赏花呢。”
白薇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浑身的血液都凉了——阳曰旦正站在花园里,手里拿着根竹枝,对着花丛里的粉蝶猛抽,那些蝶翅上的缺口,与她发间的鳞羽一模一样。
“他竟如此狠心……”她的指甲掐进掌心,火灵根在眼底跳动着怒火。
王丰适时递过杯热茶:“凡人心性本就凉薄,何况他本就该娶凡女、生凡子,与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而此刻的阳曰旦,正被蜂群缠得脱不开身。那些金蜂带着蜂王的戾气,每只尾针都淬着“蚀灵散”,他挥着竹枝格挡,却在粉蝶看不见的角度,始终用袖口护住花丛里那只受伤的银蝶——那是小弦托他照看的蝶仙,此刻正蜷在叶片下瑟瑟发抖。
“阳曰旦!”白薇薇的声音突然炸响,她站在园门口,眼里的泪混着雨珠,“我算是看透你了!”
阳曰旦的竹枝顿在半空,蜂针趁机蛰在他手背,黑血瞬间蔓延开。他想解释,却看见粉蝶转身跑远,王丰的身影在她身后一闪而过,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三日后,阳曰旦终于堵到送药的小娴。他把那支蝶翅簪塞进她手里:“告诉粉蝶,我从未相亲,那些都是蜂王的幻术。”小娴刚要接,王丰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阳公子纠缠个丫鬟,未免有失风度。”
阳曰旦猛地转身,墨色的灵力在掌心凝聚:“是你!”
王丰的身形在月光下扭曲,月白长衫化作黑袍,颈间浮出金色的蜂纹:“是又如何?”他抬手掀起衣袍,露出底下蠕动的蜂蛹,“粉蝶已信了我的话,你觉得她还会回头?”
阳曰旦的折扇“咔嚓”裂开细纹:“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蜂王笑得残忍,“不过是让她看清,仙凡之间,本就隔着血海深仇。”他化作道金光冲天而起,留下的话语带着毒刺,“对了,忘了告诉你,蝶谷那场浩劫,你爹娘也有份参与——你说,粉蝶若知道了,会如何待你?”
阳曰旦僵在原地,手背的蜂毒顺着血脉蔓延,心口的位置像被掏空。他望着粉蝶居住的阁楼,窗纸上映着她与王丰对坐的影子,灯芯爆了个火星,像谁在命运的棋盘上,落下了最狠的一子。
而阁楼里,白薇薇正摩挲着王丰刚送的玉镯,镯身上的蜂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王丰说这是“安神玉”,可她总觉得腕间发烫,像有无数细小的蜂针在往里钻。窗外的雨还在下,打湿了窗台上那盆紫雾花,花瓣上的露珠滚落,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是阳曰旦站在巷口,手里攥着支断了的蝶翅簪,像握着断碎掉的光阴。
阳曰旦手背的黑血还在蔓延,小娴捧着那支蝶翅簪,急得眼圈发红:“阳公子,您快别说了,先解毒啊!”
“来不及了。”阳曰旦扯出个苦笑,灵力顺着指尖注入簪子,蝶翅上突然浮现出细小的文字,“把这个给粉蝶,她看了就会明白。”
小娴刚要跑,就被突然出现的蜂王拦住。蜂王手里把玩着颗蜂蛹,笑得阴恻恻:“一个丫鬟也敢坏我的事?”
“让开。”阳曰旦猛地站起,手背的黑血已爬到手腕,可他眼里的光却亮得惊人,“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离间我们?”
蜂王挑眉:“哦?那你说说,粉蝶若知道你爹娘当年参与蝶谷浩劫,还会信你?”
阳曰旦的脸色白了白,随即冷笑:“我爹娘是被胁迫的,事后一直暗中保护蝶族遗孤,你敢说你不知道?”
蜂王的笑容僵在脸上:“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阳曰旦步步紧逼,“因为我爹临终前,把所有事都告诉了我。他说当年是你用我娘的性命威胁他,他才不得不画下蝶谷布防图。”
小娴趁机绕开蜂王,抱着簪子往阁楼跑。蜂王想去追,却被阳曰旦死死缠住。两人打在一处,阳曰旦的灵力带着血腥味,蜂王的蜂针却越来越急,招招往要害上戳。
阁楼里,白薇薇正对着玉镯发呆,镯身上的蜂纹突然发烫,烫得她猛地扔在桌上。玉镯摔在地上,裂开的缝里滚出几粒黑色的虫卵——是蜂王的“噬心卵”,能让人被仇恨吞噬心智。
“这不是安神玉……”白薇薇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阳曰旦护着周姑娘时的眼神,那分明是慌乱,不是温柔。还有他挥竹枝的动作,看似凶狠,却总在离粉蝶最近的地方收力。
这时小娴撞开房门,把蝶翅簪塞给她:“公主快看!阳公子说您看了就明白!”
白薇薇颤抖着拿起簪子,蝶翅上的文字在烛光下渐渐清晰——那是阳曰旦的字迹,写着当年蝶谷浩劫的真相:蜂王如何胁迫凡人、如何嫁祸阳家、如何用幻术篡改记忆……最后一句是:“粉蝶,信我,等我。”
“是我错怪他了……”白薇薇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抓起簪子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就撞见浑身是血的阳曰旦。
他后背插着三根蜂针,黑血浸透了衣衫,却还死死攥着蜂王的翅膀,看见她时,突然松了手,重重倒在她怀里。
“你来了……”他笑着咳了口血,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我就知道……你会信我。”
蜂王趁机想逃,却被白薇薇反手甩出的火灵根困住。火焰烧得他发出惨叫,却在火光中渐渐显露出原形——不是什么蜂仙,而是只巨大的毒蜂,腹部长着密密麻麻的眼睛。
“你们……不得好死!”毒蜂嘶吼着,身体在火焰中化为灰烬,只留下颗黑色的内丹。
白薇薇抱着阳曰旦,眼泪滴在他伤口上,竟奇迹般地止住了黑血的蔓延。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带着灵韵,是蝶族特有的“净灵泪”。
“傻不傻?”她哽咽着,小心翼翼地拔出他背上的蜂针,“明知道打不过,还硬撑。”
“不撑着……怎么护你。”阳曰旦虚弱地笑,伸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那周姑娘……是我远房表妹,来送我娘留下的遗物。相亲是假的,是蜂王的幻术。”
“我知道了。”白薇薇帮他包扎伤口,声音软得像棉花,“都怪我,太笨了,才会信他的话。”
阳曰旦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神认真:“那……你还生气吗?”
“气。”白薇薇瞪他一眼,眼眶却红了,“气你不早点告诉我,气你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低低地笑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小娴在一旁看得直乐,悄悄退了出去,还不忘关上房门。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白薇薇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他也是这样,明明怕得要命,却还是挡在她身前,说“有我在”。
“阳曰旦,”她轻声说,“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好。”他乖乖答应,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那你也不许再信别人的话,只信我,好不好?”
白薇薇看着他眼里的星星,点了点头。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露出点鱼肚白,一只银蝶落在窗台上,翅膀上的缺口被晨光补成了金色。
阳曰旦的伤口在净灵泪的作用下慢慢愈合,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被血浸透的小布包:“差点忘了,给你的。”
布包里是只糖做的粉蝶,翅膀上沾着他的血,却依旧栩栩如生。
“昨天本来想送你的,结果被蜂群缠住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可能化了点,你别嫌弃。”
白薇薇捏着那只糖蝶,突然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