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零伍第568章 银蝶迷局之仙凡情错蜂针藏(2 / 2)
“不嫌弃。”她说,“就算化了,也是我的。”
阳光越过高墙,照进房间,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阳曰旦看着她笑中带泪的样子,突然觉得,所有的疼都值了。
至于蜂王留下的那些阴谋诡计,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毕竟,只要他们信彼此,就没人能再离间他们。
小娴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悄悄对着天边的晨光比了个耶。远处,周姑娘正提着食盒走来,里面是她亲手做的解毒汤——她这位表哥,为了心上人,可真是拼了命了。
而那只裂开的玉镯旁,几粒噬心卵早已被阳光晒成了粉末,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晨光爬上窗棂时,白薇薇正用指尖轻轻抚过阳曰旦背上愈合的伤口。那处皮肤光滑得像从未受过伤,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一道极淡的银线,像谁用月光绣了道疤。
“还疼吗?”她问,声音轻得像羽毛。
阳曰旦趴在枕上,侧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漫出来:“你吹口气就不疼了。”
她被逗笑,低头在那道银线上轻轻吹了口气,温热的气流拂过,阳曰旦却突然绷紧了脊背,喉间溢出声低低的闷哼。不是疼,是别的什么,像被羽毛搔过心尖。
小娴端着药碗进来时,正撞见这幕,手里的托盘晃了晃,药汁溅出几滴在描金的托盘沿上。她慌忙低下头:“公主,药熬好了。”
白薇薇接过药碗,鼻尖萦绕着苦涩的药香,却在触到碗沿的瞬间,指尖顿了顿。碗底沉着枚极小的蜂针,针尖泛着幽蓝,不是蜂王那只毒蜂的,倒像是……某种更纤细的蜂类留下的。
她不动声色地用指尖盖住蜂针,将药汁递到阳曰旦唇边:“趁热喝。”
阳曰旦仰头饮尽,舌尖卷过碗沿时,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多了丝探究。白薇薇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去洗药碗,水流哗哗作响,掩去了她指尖捏碎蜂针的轻响。
蜂针碎成粉末,混在水里流走,可那幽蓝的光,却像落进了她眼底,怎么也擦不掉。
三日后,周姑娘来辞行。她站在院门口,一身月白裙衫,手里攥着支玉簪,正是那日阳曰旦替她别在鬓边的那支。
“表哥让我把这个还给你。”她把玉簪递给白薇薇,脸上的笑淡淡的,“他说,不该让不相干的人戴着你的东西。”
白薇薇接过玉簪,指尖触到簪头的珍珠,冰凉。那珍珠上还沾着点极细的金粉,不是凡间的胭脂,倒像是……蝶谷特产的“幻蝶粉”,能让幻术更逼真的那种。
“多谢。”她轻声道。
周姑娘转身时,裙角扫过石阶,带起片枯叶。白薇薇突然看见她裙角内侧,绣着只极小的银蜂,针脚细密,与蜂王那只毒蜂的纹路截然不同,倒像是……某种守护蜂的图腾。
“周姑娘去哪?”她忍不住问。
周姑娘回头,阳光落在她耳后,那里有颗极小的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回南疆。”她说,“家里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南疆。白薇薇心里一动。她曾在古籍上见过,南疆有种“寄蜂”,以灵力为食,能寄居在人身上,替宿主传递消息,甚至……施展幻术。
周姑娘走后,阳曰旦从树后转出来,手里拿着支刚折的桃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在想什么?”他把桃花递过来,指尖擦过她的手腕。
白薇薇接过桃花,花瓣上的露水滚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没什么。”她笑了笑,把玉簪插进他的发髻,“挺好看的。”
阳曰旦伸手摸摸簪子,笑得像个孩子。可白薇薇注意到,他摸簪子的指尖,悄悄蜷了蜷,像是在确认什么。
夜里,白薇薇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在被面上投下网格状的影子,像张无形的网。她起身走到妆台前,打开抽屉,里面放着那支蝶翅簪,还有颗黑色的内丹——蜂王死后留下的。
内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突然,她发现内丹的裂缝里,卡着片极小的鳞片,不是蜂鳞,也不是蝶鳞,倒像是……龙鳞?
她用银簪挑出鳞片,那鳞片在触到空气的瞬间,突然化作道青烟,在空中凝成行字:“南疆蜂母,静待时机。”
青烟散去,只留下缕极淡的异香,像檀香混着蜜。白薇薇盯着那行消失的字,指尖微微发冷。
蜂王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幕后还有人?南疆蜂母……和周姑娘耳后的朱砂痣,和她裙角的银蜂图腾,有关系吗?
这时,阳曰旦推门进来,身上带着酒气,脸颊微红。“睡不着?”他走到她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我跟小娴学了几招酿酒的法子,要不要尝尝?”
他手里拿着个小酒坛,坛口塞着红布。白薇薇从镜子里看他,突然发现他耳后,也有颗极淡的痣,颜色浅得几乎看不见,位置竟与周姑娘的朱砂痣一模一样。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啊。”
阳曰旦倒了杯酒给她,酒液清透,泛着琥珀色的光。“这叫‘忘忧’,”他笑着说,“喝了能睡个好觉。”
白薇薇接过酒杯,指尖与他相触,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比平时高些。她仰头饮尽,酒液入喉,带着清甜,却在咽下的瞬间,化作股暖流,直冲眉心。
“怎么样?”他问,眼里的期待像星光。
“挺好的。”她放下酒杯,感觉眼皮有些沉。阳曰旦扶着她走到床边,替她盖好被子,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他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看她的脸,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眉骨。“睡吧,”他轻声说,“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白薇薇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见阳曰旦在低声说话,语气很轻,像在对谁说秘密。
“……她还不知道……鳞片……”
“……蜂母那边……再等等……”
“……时机未到……”
后面的话越来越模糊,像被风吹散了。她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觉得眉心那颗被酒液暖过的地方,隐隐发烫,像有颗种子在悄悄发芽。
窗外,只银蝶停在窗台上,翅膀上的缺口不知何时被补上了,月光落在上面,泛着奇异的光泽。银蝶歪了歪头,突然振翅飞起,朝着南疆的方向飞去,翅尖拖出道极细的金线,像在天空中绣了个省略号。
而床榻边,阳曰旦看着沉睡的白薇薇,指尖轻轻按在她眉心发烫的地方,眼底闪过复杂的光。他从袖中摸出片鳞片,与之前从蜂王内丹里发现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浅,像蒙着层雾。
“再等等,”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白薇薇说,“等我查清了,就都告诉你。”
他俯身,在她额间印下轻轻一吻,像片雪花落在眉心,转瞬即逝。
月光渐渐移到床脚,照亮了地上的酒坛。坛口的红布滑落,露出坛底刻着的字——不是“忘忧”,是“牵机”。
一种能让人在梦中看见过去的酒。
白薇薇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角滑落滴泪,在枕上晕开个极小的湿痕。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片燃烧的蝶谷,有个戴银冠的女子,还有个模糊的少年背影,手里攥着支染血的蝶翅簪。
梦的最后,那少年转身,脸上带着与阳曰旦一模一样的笑,轻声说:“等我。”
夜还很长,有些秘密,像埋在土里的种子,总要等时机到了,才肯破土而出。而有些等待,注定要跨越生死,穿过谎言,才能抵达彼此心底。
白薇薇在梦里翻了个身,手无意识地抓住了阳曰旦垂在床边的衣袖,像抓住根救命稻草。
或许,不管未来有多少阴谋和秘密,只要此刻能抓住这只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