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本网
会员书架
首页 >女生言情 >画皮女 > 壹零七第570章 蝶蜂相缠意难休

壹零七第570章 蝶蜂相缠意难休(1 / 2)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阳曰旦将最后一幅画挂上凉亭飞檐时,指尖的伤口又裂开了。为了画这些蝶,他在烛火下熬了三个通宵,指腹被画笔磨出的茧子蹭过绢布,留下淡淡的血痕,恰好落在画中银蝶的翅尖,像滴未落的泪。

“阳公子,这样真的行吗?”小弦抱着个装满颜料的木盒,踮脚望了望宫墙的方向,“听说王太医这几日寸步不离守着公主,连送药都亲自盯着。”

阳曰旦抚平画轴边角的褶皱,画中白薇薇笑靥如花,发间落着片鳞羽,是他凭着记忆一点点描的。“总要试试。”他声音发哑,从袖中摸出枚银蝶骨戒——这是白薇薇上次落在蝶谷的,戒内侧的刻痕被他摩挲得发亮,“她看到这个,总会信我。”

御花园的晨露还挂在花枝上时,白薇薇果然跟着小弦来了。她穿着身月白宫装,裙摆扫过石板路,带起的风掀起画轴一角,露出里面熟悉的蝶影。她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丝波澜,却在瞥见凉亭柱上“阳曰旦画”四个字时,脸色又冷了下去。

“你怎么进来的?”她的声音像结了层薄冰,目光扫过满亭画作,每幅都画着她,或笑或嗔,发间总带着那片标志性的鳞羽。

阳曰旦从假山后走出,身上还穿着借来的太监服,袖口沾着未干的颜料。“薇薇,”他将银蝶骨戒举到她面前,戒身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这些画,还有这个,你总该信了吧?我从没忘过你,更没……”

“信你什么?”白薇薇别过脸,耳尖却微微发红,“信你一边说爱我,一边和周姑娘嬉闹?还是信你挥着棍子,把蝶谷的粉蝶打得翅断鳞残?”

“那些都是王丰的幻术!”阳曰旦上前一步,太监服的腰带松了,露出里面贴身藏着的画——是幅蜂冢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王丰的老巢,“你看,我去蜂冢找还魂草了,就是为了……”

话没说完,白薇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子,触到那道被画笔磨出的深痕,眼底的冰霜渐渐融化。“明日午时,”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日月亭,你若能说出蜂冢的三个秘密,我就信你。”

阳曰旦刚要应声,就见她转身离去,裙角扫过一幅画,将画中银蝶的翅尖扫得微微卷起,像只受伤的蝶。他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她颈间的银锁在阳光下泛着暗红,锁身似乎比上次见面时,多了道极细的裂缝。

暗处的假石后,王丰攥着折扇的手青筋暴起。扇面上的残蝶被他指节捏得变了形,翅尖的红点滴落在地上,瞬间化作只金蜂,振翅飞向日月亭的方向。他冷笑一声,眼底的嫉妒像毒藤般蔓延——白薇薇转身时耳尖的微红,他看得清清楚楚。

次日午时的日月亭,笼罩在层薄薄的雾里。阳曰旦提前半个时辰就到了,怀里揣着从蜂冢带回来的还魂草,草叶上的露珠映出他紧张的脸。石桌上摆着他连夜写的信,里面细数着王丰的阴谋,还有那句藏了许久的“我爱你”。

雾突然变浓了,带着股甜腻的香气。阳曰旦的鼻尖发痒,刚要打喷嚏,就听见耳边传来密集的振翅声——是蜂王的噬魂蜂!黑压压的蜂群从雾中钻出,尾针闪着绿光,直扑他面门而来。

“又是这招!”他猛地抄起脚边的木棍,挥打间带着灵力,蜂群被打得四散,却又源源不断地从雾里涌出来。他的胳膊被蛰了几下,黑血顺着袖口往下淌,视线却死死盯着蜂群来的方向——王丰一定就藏在附近。

而此刻的日月亭外,白薇薇正站在石桥上,浑身的血液都快冻僵了。雾中的阳曰旦挥着木棍,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粉蝶群里,那些蝶翅上的缺口,与她发间的鳞羽一模一样。有只粉蝶挣扎着飞到她脚边,翅尖淌着金粉,像在无声地哭。

“阳曰旦!”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火灵根在掌心燃起,却不是为了攻击,是气得发颤,“你说过最惜蝶,你说过……”

阳曰旦听见她的声音,挥棍的动作顿了顿。他看见她站在雾中,看见她眼底的绝望,急得喉咙冒烟:“薇薇!是蜂群!王丰的幻术!你看清楚……”

可白薇薇看见的,只有他举起木棍,将一只停在石桌上的银蝶打得粉碎。那银蝶的翅尖,分明沾着点颜料,是阳曰旦画蝶时常用的藤黄。

“不必解释了。”她转身就走,眼泪砸在石桥上,与晨露混在一起,“阳曰旦,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阳曰旦想追,却被蜂群死死缠住。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雾里,看着她袖中滑落片鳞羽,被蜂群瞬间吞噬。木棍从他手中滑落,砸在石桌上的信上,墨迹晕开,将“我爱你”三个字浸得模糊不清。

雾散时,蜂群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蝶翅——不,是被幻术伪装的蜂尸。阳曰旦瘫坐在石凳上,胳膊上的黑血已爬到肩头,他望着白薇薇离去的方向,突然咳出一口血,溅在那幅被打烂的银蝶画上,像朵骤然绽放的血色花。

“滋味如何?”王丰的声音从亭外传来,他已换回太医袍,手里把玩着颗蜂蛹,蛹壳上映出阳曰旦狼狈的模样,“早告诉你,仙凡殊途,偏要逆天而行。”

阳曰旦猛地抬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王丰走到他面前,脚踩在那封晕开的信上,“只要你滚出京城,永远别再出现在粉蝶面前,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他突然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蜂类特有的嘶鸣,“否则,下次噬魂蜂蛰的,就是她的心脏。”

阳曰旦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嵌进掌心,血珠滴在地上,与之前的血迹汇成小溪。“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她?”他冷笑,“她总有一天会醒的,会知道你才是那个残害蝶族的凶手!”

“醒?”王丰笑得残忍,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的蜂纹——那纹路竟与白薇薇银锁内侧的刻痕隐隐呼应,“等她体内的‘蚀心蜂’破茧,她只会记得恨你。阳曰旦,你猜猜,是谁把蜂卵放进她银锁的?”

阳曰旦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白薇薇颈间银锁的裂缝,想起她转身时耳尖的微红下,那层极淡的青黑色——是蚀心蜂即将破茧的征兆!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王丰一脚踹在胸口,疼得蜷缩在地。

王丰用靴尖碾着他的手背,将那枚银蝶骨戒踩进泥土里:“放心,她不会死。等她成了新的蜂后,我会让她亲手……杀了你。”他直起身,理了理太医袍的褶皱,“三日之内,滚出京城。否则,就等着收她的尸吧。”

日头渐渐西斜,金色的光透过亭顶的破洞照下来,落在阳曰旦淌血的手背上。他望着被踩进泥土的银蝶骨戒,望着满地被幻术扭曲的蜂尸,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从怀中摸出片还魂草的叶子,草叶上的露珠早已干涸,却还留着淡淡的清香。他将叶子塞进嘴里,苦涩瞬间蔓延开,却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三日内滚出京城?他怎么可能走。

他要去找十娘。那个总在暗处帮他,却又藏着秘密的姑姑,一定知道破解蚀心蜂的法子。

他还要去日月亭的石柱下看看——刚才打斗时,他好像看见王丰往柱底塞了个东西,闪着金蜂的光。

最重要的是,他要等白薇薇。等她醒过来,等她记起满亭的画,记起银蝶骨戒内侧的刻痕,记起他们在蝶谷说过的“一起面对”。

阳曰旦挣扎着爬起来,太监服的袖子被血浸透,却挡不住他眼底重新燃起的光。他捡起地上的木棍,一步一步往亭外挪,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个带血的脚印,像只拖着残翅,却仍在往光里飞的蝶。

而此刻的宫殿深处,白薇薇正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发呆。镜中的自己眉心泛着青黑,颈间的银锁裂缝越来越大,锁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发出极轻的“嗡嗡”声。王丰端来的安神汤放在一旁,汤面映出她模糊的脸,脸旁却多了个模糊的影子,长着对金色的翅膀。

她伸手想去碰银锁,指尖刚触到金属,就感到一阵刺痛。缩回手时,指腹上多了个细小的红点,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窗外的风吹起窗帘,露出远处日月亭的轮廓。亭顶的破洞在夕阳下亮得刺眼,像只盯着她的眼睛。白薇薇望着那个方向,突然觉得心口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不知道,阳曰旦留下的那封浸血的信,正被王丰扔进香炉,火苗舔舐着绢纸,将“我爱你”三个字烧得蜷曲,最终化作一缕青烟,从窗缝钻出去,飘向日月亭的方向,像个未说出口的约定。

阳曰旦拖着伤腿刚挪到日月亭外,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以为是王丰的人追来了,猛地转身举起木棍,却见白薇薇站在不远处,手里攥着片烧得只剩边角的绢纸,正是他那封信的残片。

“这是……”白薇薇的声音发颤,绢纸上“爱”字的最后一笔还清晰可见,混着未烧尽的血痕。她抬头看向阳曰旦胳膊上的伤口,那黑血的颜色,与自己银锁裂缝里渗出的青黑一模一样。

“你信了?”阳曰旦又惊又喜,刚想解释,却见白薇薇突然捂住心口,疼得弯下腰。她颈间的银锁“咔嚓”裂开道更大的缝,里面竟爬出只半透明的蜂蛹,拖着银丝往她心口钻。

“蚀心蜂要破茧了!”阳曰旦顾不上伤口,冲过去想掰开锁链,却被白薇薇猛地推开。她眼底泛起青黑,声音变得嘶哑:“别碰我……王丰说,你靠近我,蜂蛹就会加速破茧……”

“他骗你!”阳曰旦急得额头冒汗,突然想起十娘给的药粉,忙掏出来往银锁上撒,“这是解蜂毒的药!你看,蜂蛹在缩!”

果然,药粉接触到银锁的瞬间,蜂蛹剧烈扭动起来,青黑的光泽渐渐变淡。白薇薇愣住了,这才看清阳曰旦掌心的茧子——那分明是握画笔磨出来的,哪像打蝶的样子?

“那些粉蝶……”她刚开口,就被阳曰旦打断:“是王丰的幻术!他把噬魂蜂变成粉蝶的样子,我打的是蜂群!”他指着满地蜂尸残骸,“你看,这是蜂针,不是蝶翅!”

白薇薇低头细看,那些“蝶翅”果然带着蜂类特有的纹路,翅尖还藏着细小的尾针。她想起刚才银锁裂开时,隐约看见里面刻着行字——“阳曰旦画于蝶谷”,正是他画里常用的落款。

“王丰还说……”白薇薇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后怕,“他说你要把我献给蜂王,换还魂草救你娘。”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