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日常(1 / 2)
番外二·日常
两个孩子满月的时候,陆卿婵已经全然恢复了康健。
她的容色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好,脸上的病气几近于无,唇瓣也更为嫣红润泽,瞧着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年轻姑娘。
陆卿婵的身形也不再那般瘦削,有了更多属于成年女子的起伏与风韵,走起路时摇曳生姿,譬如开到盛时的浓丽花朵。
仅是遥遥地看着,就令人能够感知到那阵阵的馥郁。
但柳乂总还是不放心,生怕她会落下病症,比先前还要仔细。
以至于陆卿婵变得越来越懒,在居室里的时候连路都不肯走,偏偏要柳乂抱着才成。
柳乂自是愿意宠着她,可久而久之,她却有些不适应起来。
在两个孩子满月宴的前夕,陆卿婵痛定思痛,郑重地说道:“以后我要独立起来了,哥哥。”
“不能总是这样四体不勤。”她摸了摸小腹上的软肉,“而且再这样下去,我还会变胖的。”
柳乂擡起长睫,手指轻覆在她的手上。
“哪里四体不勤了?”他缓声说道,“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他的目光没有凝在陆卿婵的身上,可眸色明显地暗了许多。
没成想连这样的细节也被她抓住了。
陆卿婵坐在柳乂的腿上,晃了晃他的手臂:“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攀上他的脖颈,柔软的臀蹭着他的大腿,毫无顾忌地倾身向前。
昔年柳乂是决计能做到坐怀不乱的,可现今他也是成了亲的男人,已经不太能忍受她这种刻意的撩拨。
在她的跟前,他还能有什么晦涩想法?
柳乂扣住陆卿婵的腰身,轻笑一声:“哥哥没有,我就是担心你受了旁人言语影响,会想着要糟蹋身子,将自己弄成瘦骨如柴的模样。”
天地良心,在她最青春澎湃的时候,陆卿婵也没有想过为了身形与美貌节食。
食色性也,她对这些东西一直都没什么抵抗力。
天知道柳乂是怎么想的。
陆卿婵扣住他的手腕,咄咄逼人地说道:“你觉得我之前生病时瘦骨如柴,不好看吗?”
这个锅可太大了。
柳乂微怔了一瞬,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扭转了形势。
“没有,阿婵。”他紧忙解释道,“阿婵怎样都是好看的,只是哥哥更希望你能康健一些。”
柳乂的声音很好听,言辞更是悦耳,即便是最刁钻的姑娘来听,也会软了心神。
陆卿婵咯咯地笑了出来,她快要生产前时性子很是阴晴不定,柳乂便总会说好听的话来哄她,现在他说话是越来越好听了。
“好吧!”她有些娇气地说道。
“不过我还是要独立起来。”陆卿婵认真地说道,“我现今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要给两个孩子做榜样,不能再总是懒洋洋的。”
柳乂唇角微扬,轻声说道:“他们还小,尚且不须你费什么心。”
他这个父亲当得很甩手掌柜,还想拉着她也一起。
陆卿婵捏了捏柳乂的手,反驳道:“不成的,孩子全让奶娘和叔父来教养了,那你还算什么父亲?”
柳乂从善如流地应道:“我只是怕你累着。”
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也是,蕴着款款深情认真地望着她,仿佛当真是如此想的。
陆卿婵的手虚握成拳,她生气地锤了下柳乂的肩头:“你少来折腾我,我就不累了。”
柳乂顺势握住陆卿婵的手,将她往怀里带。
“我哪里折腾你了?”他的声音低哑,“嗯?”
陆卿婵刚刚惊叫一声,就被柳乂堵住了唇,柔软嫣红的唇瓣还肿着,就被再次重重地掠吻过去。
山岳也跟着摇晃,露出大片皎白的雪色。
香肩半露,当真是无限风光。
柳乂修长的手指按在陆卿婵的腰侧,缓缓地加重力道,将那纤腰攥在掌心。
“说话。”他声音低沉,带着逼问的意味,“昨夜是谁三更不睡,在梦里唤疼,然后直接将我叫醒的?”
陆卿婵身躯摇晃,手指颤抖地扣住柳乂的腕骨。
“是我……”她眼里含着泪光,声音也带着甘美的颤意。
诚实倒是诚实,只是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
陆卿婵的贝齿咬住唇瓣,可怜巴巴地说道:“又疼了,哥哥……”
柳乂深吸地一口气,忍住将人按在腿上抽一顿的冲动,轻声地说道:“听话。”
她在这时候比谁都听话,双膝磨蹭着向前,半边身子都软倒在了他的身上。
“以后不许忍着。”柳乂耐着性子教训道,“若是难受就尽早说。”
陆卿婵呜呜咽咽地应道:“知、知道了,哥哥……”
她的眸光涣散,视线也没法聚焦到一处,无意识地泪水不断地往下掉落。
但该有的惩罚还是不能少。
柳乂轻咬住陆卿婵的唇瓣,舌尖向里探去,直将她吻得柔膝颤抖方才如了她的愿。
夏风柔柔,带起花池中的阵阵涟漪。
莲香四溢,比之最旖旎的情歌还要缠绵。
虽然进展曲折了些,陆卿婵还是实现了她的愿望。
但柳乂还是会常常诱惑她:“是不是有点累,阿婵?哥哥抱你过去吧。”
“困不困,阿婵?哥哥帮你沐浴吧。”
“又难受了吗?让哥哥来吧。”
陆卿婵每每都要强撑着气力,拨开柳乂的手,红着面颊自己将事情做了。
好在是夏天,不像冬日那般叫人提不起劲。
陆卿婵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两个小孩子也在渐渐地长大。
她跟柳乂翻了许久的典籍,最终方才定下两个字。
哥哥唤作柳然,小字然然,一是取的悠然自若之意,二是取的色泽红艳之意。
妹妹唤作柳斐,小字斐斐,一是取的文采斐斐之意,二是取的色泽轻淡之意。
小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但很是黏人,每次陆卿婵过去,两个小孩子就要她一直抱着,不然就要哇哇大哭起来。
她家里有些弟弟妹妹,而且又常常和小孩子打交道,对此还算适应。
柳乂却是颇用了段时间才学会如何哄小孩子,他是家里的老幺,琅琊柳氏又素来子嗣不丰,他不仅没什么弟弟妹妹,连侄子侄女也不甚多,同龄人更是一个都没有。
小孩子的满月宴和百天宴都没有宴请太多外人,只在家中大摆了一回。
直到周岁宴的时候,方才热热闹闹地庆贺了一场。
小孩子已经会说些简单的话语,但很含糊。
陆卿婵第一次听到斐斐唤娘亲的时候高兴了好多天,睡前总要去看好久的小孩子,直到柳乂掐着点将她抱走方才罢休。
她的生活过得很快乐,但外间这些天却发生了许多变化。
首先是最关键的迁都之事终于敲定。
晋阳城是昔年高祖潜邸时的旧居,又是陪都,本就有一套完整的架构,比之东都洛阳城也不差什么。
但迁都的事彻底落下帷幕,大抵还要等到来年的春天。
可一到四月,晋王就打着避暑的旗号带着人先过来了。
嘉宁公主的个子拔高了许多,容颜也又张开了些,瞧着端庄矜持,气度也很是引人瞩目。
但一见到陆卿婵,嘉宁公主还是直接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稚子幼弱,身边尚离不得人,陆卿婵和柳乂这段时日都没有去过京兆,消息也都是通过文书和信笺来传递,再要紧的政务也能通过文字来交涉解决,顺顺利利地处理妥当。
可思念是不可以的。
再华美的文字也不能减轻分毫的思念。
嘉宁公主带着陆卿婵回去了先前的旧居,两个人在晋王府里玩了很久,然后又一道去了晋阳书院。
当日讲学的刚好是郑遥知,她们去得有些迟,猫着腰坐在了先前的后排位子上,不仅是郑遥知,连身侧的人都没有发觉她们的到来。
郑遥知讲习东西洋洋洒洒,在书写的时候更是笔走龙蛇,极是潇洒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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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人冷声嗤笑道:“还有人不知道吗?这郑大家原先可是宋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宋国公卖国求荣,崔氏的声名也跟着一落千丈。
这段过往是遮掩不住的,但也没什么人会在意提起,毕竟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有太多不好言说的事。
陆卿婵微微蹙眉,可很快就有人怒斥那嗤笑的人:“卖国求荣的是姓崔的,又不是郑大家!照你这么说,赵崇那厮干的烂事,还要咱们陆学士来承担吗?”
柳乂很在乎陆卿婵的声名,即便是自己担责,也不愿让她受一份委屈。
他将当年的事处理得很干净利落,如今即便是提起陆卿婵先前的那段婚事,也不会有人会想要苛责她。
这个向来雷厉风行的男人,也学会了春风化雨,将细微处的事把控得淋漓尽致。
陆卿婵听众人争执,自己都有些震惊。
若是放在以前,这些人是决计说不出这种话的,他们只会高高在上地指责,漠不关心地表现着自己的正义,肆无忌惮地褒贬女子的好恶。
嘉宁公主的唇角却微微地翘了起来。
“这位郑大家,人倒是还不错嘛。”她软声说道,“姐姐真会识人。”
嘉宁公主快速地转了话题,若是可以的话,连这样细小的烦心事她都不想让陆卿婵听到。
她跟柳乂在此事上达成了惊人的共识,可这些事到底只能在私下做,即便是邀功也不能邀到陆卿婵的跟前。
现今还只是晋阳城,等到她登基以后,她要这天下都要更换观念。
陆卿婵也露出了微笑,她悄声说道:“我们逃课去别处再看看吧,公主!”
她点漆般的眸子眨了又眨,就像是个渴望着做坏事的小孩子。
嘉宁公主愣怔了一瞬,重重地点点头:“好!”
两人到处乱玩,直到晚上才回到府邸里,嘉宁公主跟着陆卿婵去看然然和斐斐,两个小孩子还没有入睡,一见到陆卿婵便伸出手要抱抱。
他们长得越来越重,陆卿婵的气力又小,已经没法将两个小孩子同时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