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1 / 2)
逃婚
一声父亲硬生生将永昌侯的步伐打乱。一旁的白蔹都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可永昌侯始终背对着梁执今,并没有回头更没有回应他。
“父亲,我一生从未求过你什么,你要做什么我都竭力替你完成。我求你,求你不要伤害她,她不会影响你的大计的。”
梁执今想撑起身上前拦住他乞求,手腕却根本没有力量甚至因为动作而传来阵阵刺痛,狼狈地朝前径直摔倒。
“父亲——”
可他依旧顽强地擡起身子,伸手想去够着眼前之人的衣角。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擦落在地面上,却根本够不着一点。
一声父亲是数不尽的辛酸和卑微。
“主子!”
永昌侯心中五味陈杂,却沉默不语,身后挣扎的动静一声不差地落入他耳中。父亲?他这一辈子从未在他口中听他唤过自己一声父亲。
从他以极端的手段训练他,将他抛弃在狼窝,给他服下附骨之蛊时,他就已经做好了他不认他的准备。
听到一声父亲,他也有些不知所措,最终还是只字未说便离去了。
“父亲!”
“主子!您别求了,沈大姑娘不会有事的,她同宋时砚定亲了,宋时砚会护着她的。”白蔹终于忍不住将这件事情道了出来,顾虑犹豫半天。
一方面怕梁执今承受不住,另一方面更怕他没了希冀。
可如今这般却也不是白蔹想见到的场面。如同丧家之犬一般乞求着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狠心的父亲!给自己的亲儿子喂蛊,控制他,利用他,还将他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小到大梁执今所喜欢的东西,依恋的东西,他全都要毁掉。一心想将他培养成冷血无情的怪物。
听到这话的梁执今破口大笑起来,荒唐的笑意染上几分迷茫和不知所措。如同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般无助。
所有复杂情绪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束缚起来。
“主子…”白蔹根本不知道如何规劝。
“定亲?”他突然看向白蔹,眼尾泛起的红晕带着几缕楚楚可怜,眼神中却是无穷无尽的偏执与疯狂,骤然荒唐道:“可那人为何不能是我呢?”
沈念慈这些日子逐渐开始忙碌起来。虽然不是第一次当新娘子,但这次她的心境早已大不相同。
前世是局势所逼迫,不得如此。这一世是她愿意去尝试一次,所以对什么都抱着极大的兴趣。
纳采,问名,纳吉,一步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女红一窍不通的她也学着自己绣红盖头,老人们都说由新娘亲自绣成的红盖头在大婚那日由新郎亲自揭开,两人便可以白头偕老。
只不过红盖头绣得并不好,沈念慈拆拆补补,却始终不成个模样,直到现在都没有绣好。
沈念慈耐心地摆弄着手中的针线,仔细找准地方来回穿插着。
紫堇从不远处走来,似乎是有话可说,犹犹豫豫半天也没有说出半个字来。就那么站在一旁还挡住了她的光线。
她最不喜欢紫堇这般磨磨唧唧的模样,催促道:“有什么话就直说,犹犹豫豫半天,还不是得说。”
自家主子自是了解自己性格,紫堇只好道:“奴婢听说六殿下…死了。”
“嘶——”沈念慈一不小心刺到了指腹,来不及收回,一滴鲜血正好滴落在红盖头的绣花处。
她没有回应紫堇,只是颇有些遗憾地自言自语道:“看来这个红盖头又得重新绣了,不知道大婚之前能不能绣好。”
紫堇觉得自己多嘴了,刚准备离开沈念慈又重新叫住了她。
这回变成了沈念慈犹犹豫豫,四下寂静,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停顿半天才张口道:“他,是怎么死的?”
“奴婢听说是六殿下是自焚而亡,死无全尸。想来是求一个解脱吧,日日鞭笞三十下任谁也受不了,这般死去也算是一了百了。”
“是吧…”
紫堇见沈念慈情绪有些不对劲,立刻拉起她,哄着道:“姑娘前些日子不是说要挑个日子去买首饰吗?奴婢瞧今日就挺好的,天气好不容易放晴了,便今日去挑吧。”
出了门的沈念慈瞧着人流如织的街道,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释然地笑了笑,想着他同这些路人也并无差别,岁月稍加冲刷,便消失殆尽,自己又为何苦恼呢?